郭家的书房不时有家丁打扮成家丁模样的高手起起落落,一开始是每隔两炷香房门里就会落下一人,是两个人交叉来回。此时,是四个人来回传递消息,每隔一炷香的时间就会有一人出现在书房里面。
书房的烛光很亮,郭仪正坐在书案前目不斜视的盯着一张地图。每有探子回来报告岳毅的消息,他就会在相应的地方画上一个圆圈。
“灵雨还是没有消息吗?”郭仪没抬眼,对面正好落下一个探子。
那人垂脸抱拳:“回老爷,属下们暂时还没探到五小姐的消息。不过,那墓穴中除了五小姐还有岳大人,以及几个侍卫之外,还有一路人马。”
“还有一路?”郭仪正在蘸墨汁的手一顿,缓缓抬起眼睑,黑亮的瞳仁狼一样透着冷光,“是什么人,可探清楚了?”
“回大人,他们好像是除灵人。章少侠也在里面,那些人似乎和章少侠一起行动,应该是他请来的除灵人。”探子更加恭敬的埋着头,气都不敢喘一下。
郭仪沉着脸将狼毫移到地图上方:“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师侄,喜欢做伶人怎么不好好做伶人,又来参和什么?他们一共有多少人,现在到哪了?”
“加上章少侠,一共两人。另外的两个好像是契约灵,除此之外并无其他。而且,他们似乎消失在中央墓室,和岳大人他们也失去了联系,此时不知情况如何。”
“继续探,盯紧里面的每一个人。别让他们有机会吧红漆木盒带走,如果有人想要打开木盒,不管是别人还是岳毅,均用弓弩强行射杀,不留活口!”郭仪面色平静的下完命令,顺便再中央墓室的标识上画了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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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邑风!你冷静点,你现在还没死,只是魂体暂时脱离自己的身体而已,不是亡灵!”地下阴冷却明亮的墓室中,孟诗晨抬手把他拽下来。
“孟诗晨,我是不是已经死了……我……我都不知道自己已经……”章邑风语无伦次的挣扎,她差点就抓不住。
尚君竹和离画也闪电一样出现在墓室里。“你没死!只要夺回那具身体就行了。”尚君竹不耐烦的瞥了难从打击中走出来的章邑风一眼。
“没错,你的身体还有一丝气息,只要能回去不过就像生了场大病。没什么大不了的。”离画无奈耸肩。
章邑风睁大了眼睛望着他们两个,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孟诗晨身上:“你们,是不是一早就知道、知道我是一个亡灵,知道我其实已经死了?”
“你没死,你只是……”
“别骗我了!”章邑风打断孟诗晨的话,轻轻摇了摇头,“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那具躯壳其实已经没有气息了,我现在能感觉得到。先前,因为没意识到自己成了亡灵,所以也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妥,现在我什么都知道了。”
孟诗晨见他不在挣扎,干脆放手让他浮在空中。章邑风说的没错,他的确是死了,现在就是一个亡灵而已。
“我现在只想知道……”
“有话出去再说,还有个人要救。别磨叽了。”尚君竹的唇瓣拉出冷硬的线条,“棺柩里似乎还有另一个亡灵混着人类的气息。”
章邑风点了点头:“我有很多疑问,希望出去后能得孟先生指教一二。”
墓主人看见突然出现的两个契约灵,还有把他晾在一边只顾说话的几人,脸色有些扭曲。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镇静:“你们来再多人也无济于事,这里可是所有墓穴的中心,拥有最强大的机关,还有亡灵战士。要想活着出去,那是不可能了。”
“真有这么厉害?”孟诗晨并不紧张,她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梢,扬着下巴看他,就像在看一个正在演戏的伶人,“据我们掌握的实际消息,进了顶上的墓室大门,就已经把重重机关甩在身后了。”
附身在章邑风躯体里的亡灵干脆坐在棺柩上,状似悠闲不屑,原本凌厉冷然的双眸,却已经不自觉碎成纷乱的光。
孟诗晨暗暗将他的这些表现扫进眼底:“你说有亡灵战士,可刚才你为什么还要亲自出手,让别人知道你的功力几何呢?交出灵柩里的女子,从章邑风的躯体中出去,我可以让你不用灰飞烟灭的消失。对了,这里还有一个红漆木盒,你把它放哪了?”
“那种蠢货才会做的事情,朕身为一国之君为什么要做?”他突然将手伸在棺柩上拍了拍,“别睡了,赶紧起来保护朕。”
墓室里明明没有风,可烛光和长明灯的光芒竟然混在一起摇曳。而后,灵柩中的那个姑娘缓缓站了起来,她的眸光被其它光线逼得暗下去。
整个人就跟一个面无表情的精致娃娃一样,死气沉沉,却又杀气暴涨。
郭灵雨在灵柩中站直身体,而后双手一抬,两只手中突然多了两柄比魂刃还要细长的短剑。她衣袂飞扬的跃出棺柩,整个人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如瀑的青丝在光芒中画出一个宛如流水的弧度,整个人瞬间明艳美丽得成了一幅画。
不过,这却是一幅带着杀意的“动画”。郭灵雨双脚在地上一蹬,整个人箭一样飞过去,手中的两柄短剑带着青白寒光朝着孟诗晨的脖颈横贯切去!
孟诗晨并未躲避,她直直看着扑过来的姑娘,那双眼睛在瞬息变得清亮无比,全然不像是被亡灵控制的样子。
杀气荡起孟诗晨垂在身前的发丝,蛛网一样朝后面杂乱翻飞。郭灵雨的唇边含着残忍的笑,剑光在她面前留下两道流行似的轨迹。身边有契约灵又如何,还不是要在她的面前掉脑袋?
郭灵雨的脑中甚至已经出现自己的短剑会从孟诗晨脖颈上的哪一寸皮肤开始切开,再从哪里切断的画面。
就在她全神贯注的准备一击成功时,郭灵雨却发现自己條地眼前一花,孟诗晨突然不见了。短剑在空气中划出两道青芒,却落了个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