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到港城码头后,白羽娇说过去古董街不远,走过去就好。两人就还是一路慢慢逛,夏宇背着包拖着行李箱也轻松自在,就是白羽娇时不时还给他增加点负担,笑说是锻炼他的抗压能力。
夏宇的抗压能力没得说,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素质都不是一般的强悍。
白羽娇也早跟他说明了情况的,他们这会要去的古玩店是出云轩,是她大爷爷白高泽家的店铺。
白高泽和白高睿是堂兄弟,他的年纪只比白高睿大一岁,原本其实是一家的,一直都在玉海做古董文玩生意。当初局势不明朗的时候,白高睿他们选择留在玉海,而白高泽他们则是带着大批的古董去了港城,后面就在港城安家落户,也一直做古董文玩生意。
和白高泽一家经历类似的很多,现在港城从事古玩行当的不是本地人,几乎都是从大陆过去的,很多都是从燕京、尚海等地过去的,玉海的当然不少。
两家的联系不少,特别是最近几十年港城的古玩生意越发红火起来之后。
两人一路逛聊到古董街,但没有进其他店逛,只经过的时候看看。光在外面看,就能看到店里摆着挺多的陶瓷,玉雕作品,还有很多的佛首像,这和内地的古玩店有点不一样。此外,有的店还摆了些东西在店门外,也是琳琅满目,陶瓷、玉器、石雕、牙雕、铜器、银器、漆器、家具、屏风、字画、古籍、画报等无所不有。
此外,还有来自西洋的古老的电风扇、留声机等以及来自扶桑、暹罗和东南亚的珠宝银器、古董古玩,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
夏宇看了看说,“感觉这里古董街的人气比玉海的古玩市场要旺不少。”
白羽娇点头,“主要这里面向的客源比较广,扶桑人,宝岛,欧美,内地都可以来这里买东西。但现在比以往客流量还是少了些,来逛街打卡的年轻人不算。”
他也看到进出古玩店的以金发碧眼的歪果仁居多,年龄分布也很广,老的少的都有。
旁边小巷墙壁上有很多涂鸦,很多年轻人更喜欢这类艺术,都来拍照打卡。真正逛古董街进去看看的年轻人不多,这其中也有年轻人普遍经济没那么独立,真品古董文物又太贵的缘故。
他们两个这会也算……
白羽娇还是特别体谅他,没硬拖着他也去那些墙壁涂鸦处拍照打卡。
到出云轩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二点,这个时间点不说吃饭不吃饭的,起码出云轩是开门营业了的。据白羽娇说,这边的古玩店,周末一般营业的时间都会比较短,出云轩一般周末上午十点开门,下午三点以后就收工,平时一般下午五点关门。
出云轩是最老牌的古玩店,店铺面积比较大不说,还有三层。
店铺里各类型的古董文玩都有,还没进去的时候,在街道上都能透过玻璃门窗看得见。
这会店铺里有两个五十多岁的外国人在看瓷器,招待他们的是个快四十岁的男店员。
白羽娇牵着夏宇手进去后,她就跟他打招呼,“林叔叔中午好!”
“小娇来了啊!师傅在楼上,你们可以直接上去就好。这是小娇男朋友?”林向阳笑着回道。
“是啊!他叫夏宇,夏天的夏,宇宙的宇。”白羽娇帮着做下介绍,至于林向阳,她先前就有跟夏宇说过的。林向阳是白高泽收的徒弟,也是经常打理店铺的店员,除了招呼客人外,还要负责送货、保养古董等工作。
夏宇也笑着跟他问好,林向阳也夸他一表人才。
客套几句后,白羽娇就带着他去楼上找白高泽。
白高泽正在看一件瓷器,他须发皆白,但精气神看着都相当不错的样子。
白羽娇和夏宇的出现并没吓着他,白羽娇笑着跟他问好,“大爷爷好!”
“小娇来啦!”白高泽相貌和白高睿相似,笑起来也都很慈祥的样子,他也问了林向阳差不多的问题,“这是小娇男朋友?”
白羽娇笑着点头并跟他介绍了夏宇,他也微笑着问好,“大爷爷好!常听小娇提及大爷爷的光辉事迹。”
白高泽笑着回应道,“小娇的眼光一向都特别高,小伙子人才不错,够靓仔。说说你们都是怎么认识的,见过你爷爷了吗?”
“我和爷爷去天光墟的时候认识的,是我在玉海大学历史系的师兄,现在已经毕业了。往后还要请大爷爷多帮忙照顾一二。”白羽娇简单明了就说清楚了状况。
“没问题!阿宇也是玉海大学,和你又有共同的爱好,真的挺不错的。现在年轻人,喜欢研究历史,爱好古玩文物的已经很少啦!”白高泽说这话的时候,也是想起自家的几个孩子,都对古玩行没太大的兴趣,宁愿自己出去瞎折腾也不愿意继承古玩生意。
偏生白高泽还强求不得,培养一个专业人士不容易,至少得花上十几年二十年的功夫。主要孩子们都对古玩不感兴趣,认为赚不了什么大钱。不喜欢的话,怎么都是白搭,也沉不下心学真本事,家里条件再好都没用。
相比而言,林向阳这样喜欢古玩的就很难得,师傅领进门之后,他也肯下工夫,多钻研古董,多研究市场,办事也特别牢靠。
见多识广的白高泽也完全看得出来,白羽娇脸上洋溢着那幸福的笑容,还有深情的眼神,都是发自内心的。倒是夏宇这个年轻人,似乎并没看起来那么简单。
然后白高泽也关心的问起夏宇将来的打算,是不是准备专业走古玩这行,要不要来港城发展,他是觉得在港城发展的前景会比在国内好一点,哪怕现在世界各地的古玩市场都在降温。
白羽娇替他作答,说他是打算世界各地去跑跑看看。
夏宇也说,“我和小娇这次有带些收到的东西过来,专程请大爷爷帮我们掌掌眼。”
“好啊!”听说有好东西,白高泽的职业习惯马上发作起来,两眼发光,似乎整个人都变得更加精神起来。
白羽娇对他背包里的东西很好奇但没一直没问,因为她觉得就跟哆啦a梦的口袋一样,他总是能从里面掏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来,以前收到的青铜器之类的,他也都是装里面的。
夏宇能拿出来的,也就是他从葡萄牙沉船上打捞到的那些宝藏,至于出处,就看白高泽能否判断出来。
他先从大背包里拿了件用气泡纸包好的青花碗出来,并没有落底款。
白高泽几十年古董行掌柜可不是白当的,很快就从青花折枝花卉碗的器形、纹饰、以及底足等各方面,综合判断出来,“这是康熙晚期的民谣精品青花瓷,你们在哪里淘到的?”
白羽娇这姑娘也是,还笑着让他猜。
白高泽也不着急猜,他们总会说的。
而且,夏宇又把另一件好东西拿了出来放桌子上。也同样是没落底款,是一件脱胎青花大盘,很传统的器形和纹饰。
他又拿上手仔细摩挲鉴定了一阵,还拿手指轻扣,听了听声音后,这才说道,“这是雍正时期的脱胎青花瓷器,品相能保存得这么完美,真的非常罕见。你们运气可真不错,能收到这样的好宝贝。还有没有,都拿出来看看吧!”
夏宇说,“瓷器暂时就这两件,但还有块金锭,大爷爷要看吗?”
“当然要!”白高泽回答道。
于是,他又从背包里拿出块“张记”十两的金锭来。
白高泽只扫一眼就确定这是真金无疑,黄金是最难作假的,也根本骗不了专业人士,他也不认为现在会有人拿黄金去做成这样的款式和形状。
这块金锭的背面上下各有“鼎元”,是科举中状元、榜眼、及探花之总称谓之鼎元,也是古时候常用来寓意好运好彩头之类的吉祥话语。
再用电子秤称下金锭的重量,3666克,差不多是康熙雍正时候的十两。
而在见到这金锭之后,白高泽要还想不起来的话就太过分了,他也不问夏宇了,只问白羽娇,“小娇,这和你爷爷最近手里的那批货是出自同一个地方的吧?”
“大爷爷眼力可真好!”白羽娇笑着点头道,他们御祥斋要出手这批瓷器和金锭,肯定先要放出消息和风声出去。白高泽这边得消息也最正常不过,但他们御祥斋主要做国内的生意,因为这样的东西很难出海关。也就夏宇这家伙胆子肥,也不知道他怎么搞的能把这东西不被发现的带出来。
“这两件瓷器……”白高泽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又回头去,用上了放大镜每个地方都仔仔细细的观察,也拿强光手电仔细探照,最后还用上鼻子使劲嗅了嗅,但这却也让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然后白高泽也说,“真不像是从水里出来的,水里出来的多少都是会有些痕迹的,这两件瓷器完全没有。”
他这个老行家都这样认为,白羽娇脸上的笑容就越发灿烂起来,他们当初鉴定的时候也是这样认为的。她当时就在跟白高睿和夏宇说,卖的时候,不讲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