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接下来的重头戏就是呼啸和舒忆清做饭。
早前就预料到那次做饭十分尴尬,坐在观众席上看简直变成了乘方级尴尬,显摆刀工的呼啸完美融入了他的年龄,提起一个又一个话题,试图引起舒忆清的注意。
舒忆清目不斜视,专心致志地琢磨如何切出漂亮整齐的鸡块,对呼啸的搭话敷衍了事。
如果只是这样,可以说舒忆清做事认真,然而宁壑涛一到,她脸上的神情和手下的动作顿时一变,话也多了起来。
在第一期播出的那天晚上,“修罗场”这个词条杀入微博热搜榜的前三,这个厨房三人行的尴尬场面成了这档节目第一个爆点,许多路人网友在看到几个cut之后才入坑看正片的。
此时的呼啸当然还不知道自己贡献了一个名场面,只是觉得自己四十多岁的年纪实在活到狗身上了,那女孩表现得那么明显,他为什么还要巴巴地凑到她跟前?
弹幕火上浇油,一会儿说“尴尬癌犯了”,一会儿说“为健身哥默哀”,还有说“宁壑涛和舒忆清很配”的,看得呼啸忍不住,直接将视频关了。
很气,之前发弹幕嘲讽别人的时候,呼啸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也有被大量弹幕嘲讽的一天。
回到微博,他下意识搜索了自己的名字——他可以对灯发誓,他绝对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得意——然后搜到了各种意义的视频和微博,“健身哥的一百零八个姿势”,各种各样的健身视频,除了节目里的健身房,各种影视剧甚至动画里的场景都出来了,呼啸横跨几个次元,疯狂地锻炼身体。
一个爱健身不爱美人的形象跃然纸上。
当然,“呼啸”这个名字他们极少提及,大部分都称他为“那个恋爱真人秀里的健身哥”,简称就是“健身哥”。
古怪的人气。
刷了一会儿微博,新奇感渐渐消退,那些玩梗的人只是把他当做一个梗,很多人没看过那个节目,只是觉得这个傻傻地不停重复俯卧撑的家伙很有趣,跟风开个玩笑而已。
心情渐渐平复,收到胡梦过后会找他后期配音和拍摄宣传片的微信邀请,呼啸将心态摆正,说服自己,他马上就要回到棚岛,重新变成那个普通的棚飘了。
问题是他已经不再普通。
“呼哥,你上电视了!”身为忠实小弟的王威第一个联系上了呼啸,那时呼啸才刚下飞机,“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恋爱真人秀?”
“我知道我知道,‘健身哥’了解一下?”呼啸没好气地提起行李箱,“你等下,我得跑两步,好像有个空姐认出我来了。”
两个脚板子在书桌上晃啊晃的,王威“啧”了一声,“不留个联系方式?”
“长得和赵敬一模一样,我帮你要个微信?”边说,呼啸边加快脚步,赵敬是他们同公司一哥们儿,长相很an,这副很an的脸要是出现在女人身上……
纳米级克隆版的史泰龙。
闲聊结束,王威开始絮叨最近半个月,他们那群同期生的动向,“那两个练习生节目终于开始前期准备了,马天一都说自己压力好大,参与节目的其他选手强得过分,有些甚至早已成名,微博粉丝都有一百万了。”
除了寄望于这两个节目翻身的练习生,参与其他节目的练习生基本放弃了这行,年纪小的托关系回学校念书,年纪大的只能进入社会找工作了。
“方泽和肖一渠都走了,”停顿几秒,王威忽然意识到这位老哥可能没记那两人的名字,“就是和咱们一起跑到棚岛的那两个,他们熬不行了。”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呼啸如此随性的,无牵无挂,攥着一笔可进可退的存款,自然可以在棚岛继续撑着。
王威被家里人催着睡觉去了,呼啸连夜买了回棚岛的火车票,天亮的时候,他正好走进自己租住的别墅。
“还是睡床舒服啊,”呼啸趴到床上,把脑袋埋进枕头里,全身心感受软绵绵的床带来的舒适感。
冰箱里的旧菜都坏了,呼啸把它们扔到垃圾箱里,取出下层的羊肉卷,烧水烫熟,简单拌了点麻
酱和老干妈,狼吞虎咽地垫了垫肚子。
然后就是长久的睡眠,从早到晚,起来吃了个泡面,又从晚睡到大天亮,身体的疲惫和颠倒的时差被修复了大半,呼啸迈着轻飘飘步子走进卫生间洗漱,手机忽然响了。
其实睡觉的时候手机响过好几次,他下意识就给划了,这时理智恢复,呼啸急匆匆奔回卧室,一个未知来电,犹豫了一秒钟,“喂?”
“是呼啸先生吗?”一个破锣嗓子。
“是的,不敢请问?”对面一个“先生”,呼啸不得不用上书面化的交际用语。
一个意想不到的名字,“我叫张博,上个月咱俩在‘百战天下’的剧组见过一面,有个电视剧即将在一个星期后开拍,我在剧组担任副导演,我想邀请你加入,其中有个配角蛮适合你的。”
这是呼啸第一次接到副导演亲自给他打来的电话,之前都是他上赶着求人家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能演上龙套的机会,说起来,两个月的棚飘生活,他唯一演过的有姓名的角色还是宓婠的男宠丁。
现在是副导给他打电话,演的还是“配角”!
呼啸揉着太阳穴,努力让自己的智商苏醒完全,“我能问一下,具体是什么样的角色吗?这可能有些冒昧了。”
“一点也不,”张博倒很和善,“一个耳熟能详的人物,云中鹤。”
呼啸差点就黑人问号脸了,云中鹤?《天龙八部》里的云中鹤?这个角色哪里适合他了?
话是这么说,云中鹤的确耳熟能详,也确实是《天龙八部》里有名有姓的配角,对陷入龙套怪圈的呼啸来说,这个角色已经算得上是天上掉馅饼的恩赐了。
“谢谢导演,我一定好好努力,”呼啸想起王威教过他的话,那个小小年纪,嘴上说得头头是道的家伙和他聊天的时候曾经说过,无论在哪行,都是礼多人不怪,他干脆把“副”字省了,道了声感谢的同时,顺便问一句,“导演,我应该做点什么呢?对不住,我这是第一次演上有名字的角色,心情有些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