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袁博坐在外侧,她坐在内侧靠窗。
袁博将两个行李袋都搁在脚边,对她说:“反正都不是什么容易碎的东西,把鞋脱了,直接踩上头当垫脚吧。”
肖颖手里还抱着草篓子,不知道该搁哪儿去,只好抱在怀里。
袁博将砂锅饭小心放在座位下方,又叮嘱后方的乘客说不要踢到,随后接过草篓子,拿出一块西瓜,咔嚓吃下。
肖颖笑问:“甜不?”
“嗯。”袁博点点头,难得赞道:“挑得不错。”
肖颖嘻嘻笑了,解释:“瓜越脆代表越熟,如果能有空洞一些的声音更好。”
袁博一口气吃了三块。
这时,车子已经徐徐走出汽车总站。
袁博将草篓子搁在行李袋上,道:“渴了就吃西瓜,至少得傍晚时分才可能停车。”
“嗯。”肖颖点点头。
袁博昨晚睡不够,歪着脖子很快打盹起来。
肖颖则看着窗外的景色,打量省城的城区建筑。
只有省城才可能有七八层的建筑物,惠城目前最高的楼房只有六层高,其他都是一层两层的小建筑。
在不久的未来,惠城市中心的地会越来越贵,房价也一年比一年高。
现在一千来块的房子,已经算是蛮贵的。省城这边的房价偏高一些,一套在两三千左右。
尽管物价水平高一些,但这边的商业氛围比惠城好了许多,医疗条件也是附近地区最好的。
等她赚了钱,立刻接父母亲来这边的医院做体检。
……
傍晚时分,车子在一个小休息站停下了。
旅客们纷纷下车休息。
司机喊:“都下车!别留在车里!十分钟后都回来!过时不候啊!上次有人溜达太远,天黑我也没数清楚,直接开去惠城了。你们自个看着办啊!记得就十分钟!”
袁博背着行李袋,肖颖提着小砂锅和西瓜下了车。
休息站不大,里头有两个小摊,蒸汽涌动,入眼都是一个个的铝盒饭。
“热乎乎的饭!来啊!一个就一块钱!加鸡腿一块半!”
有人不满嘀咕:“咋那么贵啊?一块钱?抢人啊!”
尽管贵,仍有好些人上前去买。离惠城还有两三个小时的车程,挨不住饿。
大多数人都是啃自己带的冷馒头或红薯或玉米。
路旁的大树下摆了几条长长的石凳子,一条足够做十几个人。众人各自找了位置,埋头吃着。
袁博带着肖颖坐在最角落处。
肖颖打开砂锅,惊喜发现仍热乎乎的,扒开米饭,中间还有几块鸡肉和两片腊肉。
“哇!很香哎!”
袁博低笑,解释:“刚出炉的时候更香!”
肖颖摇头:“那时候我怎么没发现!”
“因为那时候你压根不饿。”袁博似笑非笑嘲讽:“肚子饱的人,吃韭菜猪肉饺子都不觉得香!”
肖颖无力反驳,也没空反驳,乐滋滋吃着。
相比四周啃馒头吃冷饭的人,她绝对算是最幸运的。
以前她一个人坐车回家,每次都搞得很狼狈,丢过钱包,掉过行李,还吃不饱睡不好。
这一次有他陪自己出门——感觉不能再好了!
砂锅饭有些干,幸好中间淋了卤汤,吃着又香又油腻。
她一口气吃了大半,只剩角落一小块。
袁博递给她一片西瓜,道:“没汤,吃点儿西瓜解解渴。”
肖颖忍不住问:“饭还有,你不吃吗?”回到惠城他多半会很饿,先垫垫肚子。等回了老宅,她再给他煮点儿夜宵吃。
额?!
袁博眼角黑线三大条,暗自直觉有些哭笑不得。
这两三天几乎都跟她一块儿吃饭,他是过惯苦日子,曾经差点儿被饿死的人,看不得一丁点儿浪费,所以都会将她吃剩的东西给承包了去。
她却似乎已经习惯成自然,他不吃她的剩饭,她反而不习惯了。
其实,肖颖压根是把这个当成两人之间的“小甜蜜”,别无其他心思。
袁博睨了她一眼,反问:“怎么?难道我就得吃你的剩饭?嗯?”
肖颖微愣,俏脸不自觉红了。
“咱们的关系……跟其他人不一样。平常我一个人吃,我连跟别人分享一个汤碗都不喜欢。”
她是有轻微洁癖的人,自小用碗筷和汤匙都必须是独立份儿。在姑姑家接住的那一段日子,没少被姑姑嫌弃她毛病多。
后来她承包一日三餐的洗碗,姑姑的话才稍微少一些。
在她心里,她没将袁博当成其他人。
他,永远不是别人。
袁博听罢,不禁愣了一下。随即略尴尬般埋下脑袋,伸手接过砂锅,快速扒拉吃起来。
肖颖的俏脸愈发红了,甜甜低低笑了,凑在他的耳朵旁。
“咱们一块吃,不能叫‘剩饭’。还有哦!你吃我吃剩的就行,不许你吃其他人吃剩的,知道不?就我一个人才行。”
他胃口大,她胃口小,一份饭她吃不完,他却明显不够,这样既不会浪费,他也用不着饿肚子。这是专属于他们两人之间的小甜蜜,所以不许有其他人。
袁博扒饭的动作微滞,喉咙里低低“嗯”一声,算是答应了。
肖颖听了,暗自乐开花,像极一只耍了调皮的小老鼠。
……
路不怎么好走,夜幕降临后,汽车走得非常慢。
到了惠城汽车总站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四个小时的车程,足足走了快六个小时!
肖颖本来不会晕车,被摇晃久了,直觉脑袋晕乎乎的。
袁博见她脸色不怎么好,不敢带她去吃夜宵,赶忙去将寄放的自行车取来,先送她回老宅。
自行车平稳徐徐,晚风习习吹在脸上,肖颖很快恢复了精神。
“可能是在车里憋太久了,太闷。吹了风,感觉舒服许多。”
袁博低低应声,道:“我接下来三天要陪人去送货,你进出要注意安全,关好门窗。出门尽量坐公车,别去偏僻的地方。如果有什么事,就去货车站找姚胖壮。等我忙完回来,再跟你商量去南方。”
肖颖忍不住有些担心,问:“很远吗?来回得三天?”
“嗯。”袁博解释:“是熟悉的司机介绍的,一路开过去,不时停下卸货,直到最后一站送完就折返。”
这样的短工工作必须跟车随车,路上少不了各种颠簸和辛苦,但这样的工种收费高,收入是平时的两三倍。
肖颖暗自心疼,低声:“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回来就去老宅找我。”
“好。”袁博承诺般重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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