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颖接过钱,数了数转而点点头。
“行,那定金我先收下了。如果需要的话,我们可以签一个协议,把这五百块定金也写清楚。”
“不用了吧?”谭小梅看向康桂花,笑呵呵道:“肖妹子是本地人,这是她的家。俗话说得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要是有个什么事,咱们直接找上门不就得了。”
康桂花“额”了一声,讪讪笑了笑。
肖颖一下子看了出来,站起身:“不了,我和康姐也是今天才认识。咱们能做成买卖,也是彼此信任。但信任是一回事,合约正规化又是另一回事。”
“那……比较好一些。”康桂花窘迫低声:“我毕竟是中间人,货是要拿给我嫂子的。”
肖颖从书桌上取了一张纸,快速写下协议的内容,包括批发的货款和定金,一一写清楚,随后率先签字。
“康姐,你看一看。如果没问题的话,就在下方签字,最后的日期我写着是今天的日子。”
康桂花接了过来,刚瞄了一眼,就惊赞连连。
“哇!肖妹子,你这字写得真漂亮!”
谭小梅激动凑了过来,转而不敢置信瞪眼:“不是吧?!这像是标准的钢笔字帖上的字哎!你这是特意学的吧?”
“嗯。”肖颖实话实说:“我爸爸教我写的,小时候练了好几年,长大上学还接着练,直到小学毕业才停下。”
谭小梅口气酸酸道:“有一个大才子老爸就是不一样!人漂亮,写的字也漂亮。”
“哈哈!”康桂花嘲笑道:“瞧把你给酸的!你去新华书店买一本钢笔字帖,练个七八年,指不定也能写得这么好!”
“去去去!”谭小梅笑骂:“没事拿我来调侃!七八年,还指不定——我才不练呢!”
康桂花毫不留情指出:“所以你写的一直都是蚯蚓字,爬都爬不起来!”
“我又不是写字的。”谭小梅耸耸肩:“如果是,我早就去当文员去了。你笑话我做啥?敢情你能写得比我好?啊?”
康桂花憋笑:“还行,比你好一丢丢!”
谭小梅好笑睨她一眼,催促:“行啦,别痴迷人家的字。看着如果没问题,就麻利点儿签字。一会儿咱们还得上班。这大中午的,也就我陪你出来晒。”
康桂花很快签下字。
“肖妹子,已经好了。那我后天过来取货,傍晚时候来吧?行不?”
“行。”肖颖想了想,道:“你们还是一道来,不然恐怕你一个人载不回去。五千件的话,堆起来大概要这么高,重量也不轻。”
康桂花求助看向谭小梅,嗓音粗哑:“你再舍命陪君子一回吧!”
“两条冰棍,不然没得商量!”谭小梅威胁。
康桂花吞了吞口水,低声:“一条?”
谭小梅笑骂:“你好意思让我当陪伴又当苦工,然后只给一条冰棍?!你去外头找一个短工,至少还得一块钱!”
“行行行!”康桂花厚厚的嘴唇撇了撇,“听你的,贪吃鬼!”
肖颖打量高了谭小梅足足半个脑袋,身板又粗又壮又黑的康桂花,发现她比自己也要高一丢丢。
“我在女生中算是不矮的,你比我还高。康姐,能问一下你多高吗?”
康桂花不好意思笑了笑,低声:“差不多快一米七。”
谭小梅嘻嘻笑了,道:“肖妹子,我给你说一个笑话啊!我们厂有一次组织大伙儿看电影。大晚上的,她和我们的另一个姐妹走在一起,她搂着那姐妹,肩并肩一块儿看,一边低低说着话。一旁的人看不真切,还以为他们是一对的,偷偷骂她们大庭广众不注意影响,勾肩搭背。”
肖颖哈哈笑了。
康桂花有些不好意思,补充:“我们那姐妹也不是吃素的,她是吃辣长大的,外号‘小辣椒’。她叉起腰,指着人家就一顿痛骂。”
谭小梅笑得前倒后仰,“结果人家都不看电影,都光看他们吵架了。这是去年我们厂最大的笑话!”
聊多一会儿后,两人牵着自行车离开了。
肖颖端了两碗水出来,不料谭小梅不要,只有康桂花咕噜喝下。
谭小梅嘀咕:“我只喝酸梅汁,如果能冻的,那就更好了。”
“甭理她!”康桂花罢罢手:“她迟早只能喝凉白开和温水。”
“你少咒我哎!”谭小梅利索跳上车。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巷口。
肖颖目送她们离开,转身回了里屋。
天气仍闷热得很,她干脆睡了一个午觉,直到被隆隆的雷声吵醒!
睁开眼睛,发现屋里暗沉得很,小摆钟显示是四点半。
外头乌云黑压压,大风呼啸,偶尔一个霹雳下来,雷声轰隆!
肖颖赶忙将窗户都关上,匆匆将院子里的衣服收了。
忽然,大门“砰砰!”作响!
她听着这样的突兀声响,没好气问:“谁啊?!”
一道雷声轰隆隆,外侧有一道男声喊了她的名字。
肖颖听不怎么真切,以为是陈冰,忍不住粗声:“我是不会给你开门的!你滚!你和我表姐的事情,我通通都知道!你爱拈花惹草是你的事,我不是你能招惹的!再敢骚扰我,我就去报警!”
外头很安静。
又一道雷声响起!
肖颖踏步往里屋走——
“肖颖!是我!”
她的脚步腾地停下,慌忙转身冲了回去。
门开了。
只见袁博骑在自行车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瞪着她看,眼底难掩怒气。
“陈冰又来了?他说什么了?”
肖颖招了招手,催促:“先进来!大雨要来了!”
袁博下了车,轻松捞起自行车搁在墙边。
“你刚才说的是陈冰吧?那混账来做什么?他还跟你表姐咋了?”
肖颖假装没听到关上门,笑问:“不是说至少得明天才能回来吗?提前回的?”
“嗯。”袁博点点头:“送完货,马不停蹄就回了。司机家里有事,昨晚开夜车赶路,所以比预期要快一些。”
肖颖看着他微红的麦色俊朗脸庞,忍不住暗自心疼,“这几天晒得很厉害吧?”
他嘴角一扯,笑出一口白牙:“没事,一路过去都是阴天,只晒了今天而已。”
肖颖见他身上的衣服干干净净,头发丝还是湿哒哒的,好奇问:“你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下车后在胖子那边洗了个澡。”袁博解释:“随后就直接过来,差点儿被大雨给赶上了。”
肖颖下巴微扬,嘟嘴质问:“厢房里有你的衣服,你为什么不直接过来呀?”
“太脏,太臭。”他答:“怕熏到你!”
肖颖低笑,跑去厨房倒了一碗温水。
他跟进厨房,追问:“陈冰又来烦你了?是不是?肖颖,你少给我岔开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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