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博见此,忙安抚道:“妈,我们猜着玩而已,不一定是真的。”
语罢,他偷偷睨了一下肖颖。
肖颖反应过来后,呵呵赔笑。
“妈,我们就猜猜,猜得玩而已,你怎么反而当真了?”
柳青青磕磕巴巴:“……不是……你们回头这么一说,我好像也觉得颇有道理。新月湖在肖公馆旁边,而且肖家中秋节要坐游船的消息早已经传开去,昨天游船就顺着护城河来到新月湖。这期间……会不会就被动了手脚?”
“不知道。”肖颖拍了拍老母亲的背,道:“咱们别瞎想。小叔公和几个堂叔伯们,他们心中自然是有数的。他们没让人下船去查看,船底也没破没出事呀!”
“不!”柳青青似乎想起什么:“船刚撞了以后,三房的两个堂弟匆匆忙忙奔去船头看,说是有什么状况。而且你们注意没?那么大的游船,船工怎么也得十几个人。可下船去救阿轩的就几个人,加上四五个自家的保安。”
肖颖和袁博对视一眼,没说什么。
其实,他们也早发现了,只是当时急着救肖颖轩,根本没法多想太多。
“妈,船底后来没破。”肖颖安抚道:“船一直那么高,船底并没有进水下沉,咱们上岸那会儿,你应该也观察到了,船还是那么高。”
柳青青微愣,转而摇头:“我……我哪有观察那么多呀?我那会儿担心你会感冒,安抚好寒嫂子后,马上就随着你们一块儿下船了。”
袁博扯了一个笑容,道:“多半是我们想多了。”
“希望是吧。”柳青青仍是半信半疑,“今晚的疑点颇多,晚些我得跟你们爸爸问一问。”
肖颖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催促:“妈,再不水就要零点了,早些去歇息吧。我们也得早点儿睡,明天得去找大货车,明天下午或后天就得载着机械南下。”
“对,确实很晚了。”柳青青站了起来,温声:“你们早些睡吧。我还不困,想为你爸等门。”
肖颖点点头:“行,夜里风大,你穿多一点啊。”
老父亲和母亲一向恩爱有加,一个晚归,另一个必定等门,直到对方回来为止。
“司机应该会送咱爸回来。”袁博低声:“妈,你不用担心爸爸的。”
柳青青答应一声,踏步走了出去。
袁博将门关上,打了一个大哈欠。
“睡吧睡吧,困惨了!”
他拉掉大灯,只开了一盏小灯,掀开被子躺下。
肖颖钻入被窝,跟平时一样趴在他胸口上。
“博哥哥,晚上我下水以后,你是不是很担心呀?”
袁博闭着眼睛,轻哼:“担心你做什么?担心湖水被你捅一个大洞?嗯?”
肖颖嘻嘻笑了,作势掐他的脖子。
“没良心的家伙!人家大半夜下水救人,你竟然一点儿也不担心?忒不像话!”
袁博宠溺低笑,任她掐着。
“大海里的大风大浪你都能做弄潮儿,那么一点儿小湖泊岂是你会看在眼底的?”
肖颖松开他的脖子,偏着脑袋嘀咕:“怎么?听着不像是在夸我?话里带着好多嘲讽的意味!”
“想多了。”袁博嗓音低沉:“担心多少有一点儿,但你会下去,显然是有信心的,不然不会跳下去。湖水比不得海里的大风大浪,唯一让我不放心的是夜里水中太暗沉。”
肖颖睡在他的肩窝上,轻笑:“跟肖公馆的人打交道多了,听每一句话都得反复琢磨其中意味——真是够累的。明天如果挖煤机械能装运上车,咱们后天早上就出发回惠城。”
“行。”袁博柔声:“听你的。”
肖颖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闭眼准备睡下。
倏地,外侧传来开门的声音!
袁博腾地张开眼睛,侧耳听了听。
“……好像是爸回来了。”
肖颖迷糊低声:“我也听到了,跟妈正在聊话。”
“你不怕爸知道后骂你?”袁博忍不住提醒:“今晚你怼堂兄弟嫂子的时候,可没对他们客气。”
肖颖鼻尖轻哼:“骂就骂呗,我既然敢做,我就敢当。爸他整天说一个大家庭要和睦不容易,得靠互相包容和体谅,咱们既然是大房,就要有大房的风度和容人之量。我能看在肖家老祖宗的份上忍他们一两回,不可能忍着他们一辈子。我不说了吗?凭什么他们没礼貌没教养,却要别人一直忍让着他们?要和睦相处,永远不能靠单方面的容忍和退步,必定是双方互相的,不然就谈不上相处,也甭相处了。”
袁博低笑,胸口一震一震的。
“话虽这么说,肖公馆有个什么事,你也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肖颖闷声:“一码事归一码事。今晚如果摊上一个外人,我也会下水去帮忙。人嘛,总做不到见死不救,人和人之间,本来就存着最基本的善意。就比如我姑姑一样,平时咱们可以不理她不管她,但当她过不下去或危机当头的时候,我和我爸都不好袖手旁观,总得丢点儿东西,让她能吃饱活下去。”
“我懂。”袁博拍了拍她的背,低声:“放心,爸如果骂你的时候,我一定站出来给你说好话。”
肖颖嘻嘻笑了,倒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
“骂就骂,如果他们下次还一副看不起人的姿势,我就直接动手,最好闹到小叔公面前去,撕一撕肖公馆的脸皮。”
袁博挑了挑眉,低笑:“撕破脸皮估计不好看。”
“本来就不好看。”肖颖嗤笑:“老一辈们确实做人做事都非常有一套,奈何年轻一辈教得不够严,好一些都养歪了。连自家的亲人都能当面嘲讽,瞧不起,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度量和风度去社会上行走?不用等什么迟早,今晚已经有人给教训了。”
老母亲说得有道理,在帝都没人敢挑衅肖公馆,更不敢对肖公馆乱来。
“明里人家肯定不敢,但暗地里呢?人家不用也不敢置他们于死地,但吓一吓,抓弄几下,假装弄成意外的模样,没凭没据查不到,肖公馆又能怎么样?”
“……也许吧。”袁博低声:“人呀,还是不能太自以为是,不然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别说普通人。”
肖颖低笑:“就是这个理。今晚的事其实蛮好的,给小叔公和一众叔伯们提个醒,免得以后大祸临头为时太晚。”
袁博低声:“估计是有人得罪了脾气坏的高人吧。”
“甭管了,小叔公他会查清楚的。”肖颖解释:“不过应该不会说出来。”
袁博似乎想起什么,问:“你是不是拜托了鲁深浅为你办事?今晚上车前,他跟你嘀嘀咕咕了好一会儿,好像是在说某个人吧?”
“……是。”肖颖答:“我惊喜发现他是一个‘帝都万事通’,就拜托他帮个忙。”
既然被发现了,她便坦荡承认,反正不是什么大秘密。
她解释:“我让他帮我留意陈冰那个大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