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大碗牛肉面端过来,众人没客气,一人端一碗,呼哧呼哧吃起来。
大冷天,风雪飘摇,吃着热乎乎的牛肉面,说不出的爽快和舒畅!
吃饱喝足后,袁博拿出岳父送的茶包,泡了几杯茶。
荣伯乐呵呵跟袁博聊话,从山尾村老家聊到新村,又从修路聊到山上的煤矿。
沈大头则不停问着煤矿的大小事,问每天多少产量,每天大概卖出多少,其他客户对煤的评价怎么样。
袁博一一作答。
沈大头和两个儿子对视一眼,都不怎么敢相信。
“一天能有七八百吨的产量算蛮多的。只是你这里一天平均能卖三四百吨?不可能吧?”
袁博淡定解释:“前些天跟省城城东工业区的钢铁冶炼厂签了合约,一天大概运两百吨煤过去,分好几辆大货车轮流载过去,有些一天一趟,有些一天两趟,隔天早上再回。门前过来买的不少,冬天的生意比较火旺,一天卖几十吨一百吨没问题。附近县城有几个厂子都是固定来我这里买煤,数量不算大,不过量一直很稳定。”
“哟!”沈大头忍不住笑开了,道:“真看不出来哎!规模蛮大的。”
荣伯好奇问:“小袁,附近其他煤矿的规模咋样?”
“比我的小。”袁博实话实说:“我这边都是机械挖煤,他们都是人工挖,产量没法跟我这边比。等暴风雪停了,你们可以开上山去看看其他家。这边的山头还有两家煤矿,一家叫‘金山’,另一家叫‘富贵’。”
沈大头和两个儿子对视一眼,心中暗自盘算着。
荣伯忍不住问:“小袁,你这地方投资耗了不少钱吧?机械挖煤?那机械铁定不便宜吧?”
“嗯。”袁博答:“这里本来是一片荒地,是我出钱给村委会租下来的。前面宿舍先建起来,后面比这边大一倍多,都是工人宿舍。机械加上变压器各方面的投资,加上这一片宿舍区,耗了不少钱。”
荣伯缓慢点头:“大型投资。”
“你咋不一边挖,一边投资?”沈大头正色问:“你是贷款投资的吧?”
袁博摇头:“不必,我媳妇有钱,都是她掏钱投资的。”
东山盐厂那边才需要贷款,这边投资的钱多数都是肖颖卖龙涎香得来的钱。
荣伯哈哈笑了,道:“对对对!他媳妇小颖是个生意人,小姑娘年纪小小就懂做生意。小候的海货店经常给他媳妇批发海货卖,熟悉得很。”
“哦哦。”沈大头暗自放下心来。
不管是买方还是卖方,若是对方的实力不够强大,尤其是资金链方面上的薄弱,都可能导致未来的供货不顺畅,从而影响自家生意。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风雪终于停了。
沈大头带着两个儿子开车上山,说要去另外两家煤矿看一看。
袁博明白顾客货比三家的心理,大方给他们指了方向。
荣伯有些累,也怕冷,便留在袁博的办公室里喝茶休息。
袁博绕去大厨房那边,看到李如花正在做馅饼,便取了两个过来送给荣伯吃,还递给李诚一个。
李诚答谢,一边看报纸,一边吃着。
荣伯拄着拐杖慢悠悠踱步,低低跟袁博聊着话。
“小袁呀,我敢打赌他们父子三人最终还是得往你这边来。”
袁博喝着水,笑问:“荣伯,之前你给我的电话号码——是不是记错了?我打了几遍,可惜都没人接听。”
“没错。”荣伯解释:“飞翼和飞龙都已经成家十来年,最近刚分家出去住。估摸是家里人少,大头媳妇的耳朵却聋得很,应该是没听到,所以没去接听。”
袁博压低嗓音问:“你跟他们说过我吧?”
“哈哈!”荣伯点点头:“你来宾馆的前一天,大头缠着我让我陪他们一起来这边瞅瞅,说想要看看这边的煤和价格。你提过以后,我转身就跟大头说了。”
“他以为我是货车司机想赚中间差价。”袁博猜测问:“所以他没答应,是吧?”
荣伯微笑答是。
袁博丝毫不觉得意外,道:“他们做蜂窝煤卖,应该需要大量的煤长期供应。省外的煤来到省城运费非常贵,利润空间会缩小。他们想要来这边探情况,肯定是想要多赚点。做生意都是图赚钱,不答应很正常。”
之前跟荣伯匆匆道别,也没仔细说清楚丁山煤矿是他自己开了。
“他们是荣伯您介绍来的,如果真有诚意在我这边买,我也一定给最优惠的价格。”
荣伯哈哈笑了,道:“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袁博却不怎么紧张,“等他们下山以后再好好考虑,不急。”
荣伯拍了拍胸口,眸光笃定:“我占三分之一份额,我那一份先答应了。”
“什么?”袁博听得不怎么明白。
荣伯晃了晃手中的拐杖,笑道:“小袁,你瞧我都八十多岁的人了,又大冬天的,咋可能那么好兴致陪人坐车来这样的穷山僻壤地方玩。其实,大头他们分家后,资金没怎么充足,所以拉我一起入股他们那边。现在我占了三分之一股,还是有点儿话语权的。”
袁博恍然点点头,好奇问:“荣伯,你还没上山看,怎么就对我这儿这么有信心呀?”
“我看够了呀!”荣伯罢罢手:“谁说我没看的?我看了不少呢!你瞧,你这外头车进车出,井井有序。连卸车上煤都弄得那么快,山上全机械挖煤肯定更快。你这前前后后投资那么大,煤又是现成的,只需要挖出来就能赚钱。你这边效率高,山上的煤又都一样,效率高,流通快,我自然选你这边。”
袁博微愣,转而咧嘴笑开了。
“行,晚些时候你们再好好商量,相信有您促成,咱们这桩生意一定能成。”
荣伯笃定道:“不用我促成,也用不着我劝,他们会同意的。”
傍晚时分,沈大头和两个儿子下山了。
三人都被冻得瑟瑟发抖,一个劲儿打冷颤。
“忒冷忒冷!风又冷又大,脸和脖子被刮得都痛了!”
荣伯忙招呼喊:“快快!刚才小袁端来小米汤和馅饼——热乎来着。来来来!先喝点儿暖暖身!”
沈大头直扑过来,大口大口喝几下,随即递给身后的儿子。
“天啦撸!这边的天气贼冷!尤其是那个山风,呼呼吹着,要不是我身上的肉够多,早被刮走了。荣哥,幸好你没跟我们一块儿上山。小龙刚才被直接吹倒趴在地上,身上湿了好几处呢!”
荣伯泰然坐着,笑问:“怎么样?都看遍了?”
“看了。”沈大头压低嗓音:“其他煤矿都靠人力在挖,产量低不说,看着也不怎么安全。山上弄几间土瓦房,又当办公室又当宿舍,到处乱糟糟。总一个劲儿吹嘘他们的煤多好多好,还说挖了不够卖,大半天却瞧不见一辆拖拉机进出。”
“哦。”荣伯又问:“具体数据没问?产量多少?日售大概多少?都吹牛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