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颐将信将疑,忍着头晕脑胀到了清缈殿。
秦穆站在殿外,见他来将他叫至一旁。
“清颐,千机阁的江以寒在里头,等会你进去,先……再……然后……知道吗?”
秦穆气都不喘一下,这样那样给顾清颐说了一通,让他进去。
顾清颐不知前情,将秦穆说的记下,但心里最大的疑惑还没解决,“师尊……真的让江阁主欺负了?”
他脸上就差写明‘谢知衍也能被人欺负,不可能吧!他不欺负别人还差不多。’的神情,求知地望着秦穆。
秦穆叹了口气,“当然,你且先进去,待事解决后,我再告知你缘由。”
顾清颐颔首,转身进入清缈殿。
秦穆看着他进去,鼻间萦绕着一丝熟悉的酒香。
细细闻了闻,秦穆思绪一转,又想起顾清颐疲惫困扰的神情,好像明白了什么,顿时如遭雷击。
不、不会吧……
“师尊,弟子求见。”
顾清颐在外道了声,没等谢知衍回复就进入殿内。
江以寒谢知衍相对而立,似在对峙,顾清颐瞟向江以寒,江以寒也看着他。
江以寒痛色掩藏,不满的皱了皱眉,喝道:“谁让你进来的?”
“本尊让他来的,你也要管?”
谢知衍回答江以寒的声音冰冷,望向顾清颐时,眸中神色却柔和了下来。顾清颐不自在的移开眼。
江以寒看着两人直觉不对劲,又不知何处不对劲,“江某自是不敢,不过方才说了,有些话,你我二人单独说。”
谢知衍并不买账,“该说的都说了,你我并无其他话好说。”
江以寒皱眉,严肃道,“慕泽仙尊,江翮仙长已经推演出一位饲魔者,你不想知道吗?”
谢知衍,“本尊无需使用那些邪魔歪道的法子。”
江以寒气了个仰倒,利弊都给谢知衍说了,他就是固执己见!
顾清颐看了看两人,谢知衍句句堵的江以寒无话可说,秦穆说的几乎派不上用场。
既然没话说,那就送客罢。
“师尊,药峰薛峰主方才传话至清绝峰,让您前去。”顾清颐根据秦穆说的话,一本正经胡扯。
谢知衍,“好。”
他应的从容,江以寒神色微变,心底深处不愿提及之事被牵扯出来。
以谢知衍如今的地位,不是谁想见就能见。亲自上门求见都见不着,更遑论传句话就将其叫去,可独独上清药峰峰主有这本事。
千年了,药峰峰主虽有换过,峰主已不是千年前那位。但救谢知衍命时全药峰都出了力,就是换了新峰主,谢知衍都会给几分面子。
其间因果就似钝刀子摩江以寒的心,让他忆起当年之事。
顾清颐只见江以寒脸色微变,不知自己歪打正着戳了他一刀。
他对着江以寒,礼数周全,“江阁主,师尊有要事未处理,不方便接待,您……这边请。”
顾清颐侧过身,引江以寒出去。
江以寒脸色一沉,心情不虞,一挥袖往外走。
与谢知衍的一番话已经耗尽了他的心力,现人家都送客了,他还硬赖着不成?他丢不起这个人!
再如何,他也是千机阁阁主,就是有恩怨,也轮不着上清门小辈作践。
顾清颐当真礼数周全,跟江以寒身后,把他送出去。
不想才走了几步,谢知衍忽然叫住他,“清颐,不必送,出山之路江阁主应当清楚罢。”
江以寒转身看他,脸色几经变化,最终涨红了脸离开。
顾清颐被喊住站在原地,回首望向谢知衍。
谢知衍一步步走向他,在他身前站定,“怎想着来寻我了?”
顾清颐抿了抿嘴角,没说话。
谢知衍问,“头还疼吗?”
顾清颐脱口而出想说不疼,但话到了嘴边,还是改成了“疼”。
他未发现,自己说疼之时,有多么委屈。
江以寒行至殿门,闻声回首望去,谢知衍已带着顾清颐化作遁光离开。
“江阁主,你在看什么?”
秦穆漫步到他身旁,友善地看着他,一派掌门的大度展现的淋漓尽致。
“……没什么。”江以寒回神道,“叨扰良久,我先告辞了。”
秦穆:“慢走不送。”
江以寒离开,秦穆看着自己的清缈殿,一时无言。
殿内已经没了谢知衍与顾清颐,但秦穆一想起两人,就觉得堵心。
师兄千年铁树开花,自己替他高兴,可他对徒弟下了手……这……秦穆叹气。
秦穆将这件事放在一旁,忧心之事当由谢知衍自己操心,他无需着急。
结了个手印,秦穆传了话,让各峰峰主前往清缈殿,商议接下来十年要如何给千机阁添堵。
那厢,江以寒出了上清,使用传送符,直接回到千机阁。
“如何?”
江翮声音至虚空传来,询问此行境况。
江以寒受了一肚子气,面对江翮也只有忍着,“他说……邪魔歪道之法,他不屑使用。”
江翮半晌没说话,而后长长叹了口气,“终归是太年少,他不愿就不愿罢,本座将承诺之事做到便是。”
“你去将这人带来。”江翮说道,半空显出三字人名,同时出现的还有墨色肖像。
江以寒看见名字,还以为是同名同姓,然看到肖像后,一时说不出话来。
江以寒犹豫道,“这……仙尊,当真要他吗?”
江翮,“嗯?”
“顾清颐……他是谢知衍的徒弟,唯一的徒弟。”江以寒道。
一直只有声音的江翮在江以寒面前显露身形,“如此一来……”江翮说到一半,自动消了音。
江以寒问,“一定要是他吗?”
两派之间关系并不好,再有些许导火索,必然是一点即燃,一发不可收拾。
江翮道,“以目前的情况,一定是他。”
他做了千年的散仙,日日在天道之下谋夺生机,已经倦了。
他想早起飞升,而目前来说,顾清颐无论是实力还是体质,都最合适不过。他没有精力再找人了,也没有心力再培养一位这样体质的人。
江以寒心下复杂,他若真动了顾清颐,或许会被谢知衍与上清门众人寻仇,江翮飞升不受此事困扰,他们这些留在此界的门人可就惨了。江以寒身为阁主,不可能不考虑千机阁门人的存亡。
“仙尊,以寒恳请仙尊三思。”江以寒道,将后续利弊与江翮说的清清楚楚。
江翮并未将他话听入耳,“去将他带来。”
江以寒无法违背他的话,只好应下,“是,仙尊。不过以寒有言在先,我不一定能将他带来。”
他清楚自己的斤两,他和谢知衍动起手来,他必输无疑。更何况还是身处上清,秦穆与各位峰主不会放过他。
“尽力便好。”
江翮道,身形散去。
他一离开,江以寒就变了脸色,江翮这吩咐与让他送死有什么区别。
想的如此之好,怎不亲自前去。
江以寒气不过,但也只能静下心来,仔细推演思考如何将顾清颐带出来。
谢知衍带着顾清颐回了清绝峰,本想回到冰殿,但途中拐了个弯,回到了顾清颐的洞府。
两人落在院中,没进屋,就坐在石桌前。
石桌上干干净净,顾清颐恍惚记起还有几瓶未拆封的百花仙酿,“酒呢?”
“我收着了,”谢知衍不急不缓道,“怕你又喝了。”
顾清颐:“……哦。”
两人相顾无言,隔了好一会,顾清颐忽然道:“不会再喝了。”
喝一次就这样了,后面再喝……结果如何,顾清颐不敢想。
两人大眼对小眼,谢知衍说不出的纵容,顾清颐浑身不自在,看不习惯他这般模样。
“师尊……”顾清颐唤了声,在谢知衍目光下接着道,“你能不能内敛一点?”
谢知衍顿了下,“为何?”
顾清颐为难道,“你不像是你了。”
谢知衍:“……”
“你觉得,如何才是我?”谢知衍问,嗓音柔和。
“冰冷、严肃,像雪峰之上的松柏……还有很恶劣……”顾清颐道,声音越来越低。
谢知衍追问,“就这些吗?”
顾清颐垂下眼帘,睫羽颤动,颇有些欲言又止。
当然不止这些,其他的……顾清颐有所感觉,却说不出来。
谢知衍继续问,想让他和亲密纠缠时一样乖,无论什么,都毫无保留的说出来。
顾清颐摇了摇头,坚决不说。逃不过谢知衍再三询问,生硬的转移话题,“江阁主为何前来?饲魔者……是什么?”
“为了上清以前与江翮仙长的一个约定罢了。千年前上清门与千机阁有些嫌隙,千机阁为弥补上清,答应在找到渡劫修士飞升之法时,与上清共享。”
谢知衍简短的说明,未将少时与千机阁,与江以寒的恩怨说出。他早已不放在心上,有何必执着提起。
“至于方法,是寻找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人或者修士去喂魔,那些人被称为饲魔者。普通人会被魔蚕食鲸吞,只有修士的身躯才能抵抗魔的侵蚀。”谢知衍解释道,尽量说的简单明了,“虽能抵抗,但如此走一遭,性命堪忧。”
他说的已经很委婉了,何止性命堪忧,魂飞魄散都不在话下。
以他人之命度己飞升,怪不得谢知衍会说是邪魔歪道,顾清颐心道。
江以寒此时来告知,顾清颐想起近些时日来谢知衍的细微异常,问道:“你是不是要渡劫了?”
“不是。”谢知衍否认,现在不是告知顾清颐的时候。
顾清颐正在考虑两人关系,若告知他自己要渡劫飞升,就是直接宣告两人不可能。
考虑上这个,顾清颐很可能就将两人关系打到谷底,谢知衍不想在此时告知,更不想在现在就告知顾清颐自己关于渡劫飞升的决定。
顾清颐信了,心里的天平往谢知衍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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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完结预警!交代完原书主角为何会与谢知衍‘在一起’,这本书就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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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祁岳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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