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半路,赵政哆嗦了一下,“我真见鬼了吗?她说什么她已经死了!我只能看到一堆白骨。这不是明摆着真的遇见了鬼!嘶……好可怕!”
赵政找不到痕迹是必然的,因为武赢天做了手脚。
看到人被自己误伤而昏迷不醒,武赢天担心对方醒来后会被这匪夷所思的情况所惊吓撄。
于是当自己把赵政安置回营地后,就立刻回到河滩将踪迹处理了:柴火丢水里漂走,燃过火的石块被扔进了河里,然后换了新的,以造成一切都是做梦的假象偿。
肖鹭洋和于文轩正在拆帐篷,看到赵政有一步没一步地过来很是好笑。
“色疯子,你小子就是欠揍。自个发疯不说,还拉着我们一起疯。切……真有你的。”肖鹭洋嘟囔着批了一气。
赵政不理睬、不搭话,瞎子干活一般在乱收帐篷。
于文轩看了看觉得有问题,就小声对肖鹭洋说:“不对呀!他怎么失魂落魄的?我瞅瞅去……”
肖鹭洋一个甩头瞟眼,意思是你去啊。于是于文轩走到赵政身边,他凑过鼻子闻了闻,自说道:“好像是有股子烧烤味。”
于文轩忽然一愣,然后伸手从赵政衣服上拿了个东西下来。他看了看,百思不得其解,拍了一下人问:“喂……你昨晚真的见到赢溪了?”
“嗯。”赵政点点头。
“那你们吃鱼了?”
“嗯。”
“什么鱼?”
“是我从未见过的鱼类,不知道。不过个头很大,很好吃。”
“肖鹭洋……你过来。”于文轩回头喊。
“咋了?”
肖鹭洋很不情愿地摇晃着挪过来。
“你看看这是什么?”于文轩举起鱼刺。
赵政这才回过神来和肖鹭洋一起看。
肖鹭洋瞄了一眼,不屑道:“嗨……我还以为啥宝贝呢?不过就是一根烂鱼刺,有啥稀奇的?还值得你大惊小怪吗?”
于文轩恼了,他瞪着肖鹭洋尖声反问:“一根烂鱼刺?你也不看看它的大小,咱们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鱼?”
“哦……是哟!”肖鹭洋醒悟,他凝眉转而问赵政:“你们昨晚真见过面呀!都聊了些什么?”
“她……她说……”赵政张口结舌半天,始终说不出口。
于文轩催促,“墨迹什么?她到底对你说了些什么?把你弄得魂不守舍的。”
赵政看着远处,目光呆滞地道:“她说,她已经死了!我能见到的,只是一堆白骨。”
“啊!”
肖鹭洋和于文轩一愣,踉跄退出两步。于文轩缓缓转头看着肖鹭洋,“他神神叨叨什么?什么死了,什么白骨?”
肖鹭洋眼睛猛然一瞪,“我说的没错,赢溪果然是鬼!”
他此言一出,居然再无人反驳,大家都仓皇地忙于各自收拾东西,包括半傻的赵政。
“我不玩了!我要回去,我真的要回去!”于文轩颤声念念有词。
没人对离开有异议,连半个不字都没有。
所有计划和行程都取消了,三人不约而同地跑离此地,他们马不停蹄地逃跑,转车、转车……乘飞机,一口气逃回到咸阳老家。
武赢天到了夜晚的时候,出来寻过一次赵政,想看看他现状如何,是否安好?可当“她”悄悄抵达宿营地的时候发现自己迟了一步,人早已经走了。
赧赧然自语……
“希望他平安无事,把一切都当作是梦。”
“其实……本来就是梦,你既已转世,和我师父就是阴阳两隔,见了也只是徒增悲伤而已,走了倒也好。”
“唉……只要心中有所挂念,见不见师父的骸骨也是一样的,兴许这样还能保留住最美好的青春记忆。师父既然是陪伴在帝王身边的人,不用说,她一定很美!”
时间一晃又一晃,武赢天不断练功,这辈子就从未如此期盼过专注一件事,虽然自己表象上完全成了女人,还是风姿绰约的性感美女,潜意识间,“她”甚至开始欣赏自己的美。
这武功的第十一层境界为何叫渡劫?
其中大有来由:按照武学推理,这一关是最可怕的魔障,必须通过走火入魔的方式来达到无上的境地。也就是说,要故意走火入魔才能练成更高一层的武功。所以渡劫的风险可想而知,这就是为何普天之下,这么多聪慧的武学宗师都没能练成的原因。
关于走火入魔,普通习武之人是不存在这个问题的,只有功力练至元婴以上者才有。
就算是元婴以上者,万一走火入魔,也顶多落下个残疾,生命尚可存。可是合体境界者内力无比强大,一旦走火入魔必然性命不保,等同自掘坟墓。
敢于以身试练者,无一不是暴毙身亡,就连少林寺圆满习练易筋经的得道高僧也不得不提前圆寂。
赢溪独创的【逆血经】为何很神奇、很神速?
除了另辟奚径、曲径通幽之外,它有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自打练功伊始,它竟然完全就是走火入魔的套路。
可既是走火入魔,它又为何不伤到练功者,反而助其功成?
这就是【逆血经】功法的玄妙之处,走火入魔不是简单的一种状态,它是分开来讲的,既分为阳神走火和气血入魔两种情况。
其一,走火就是阳神亢奋,火承风势,在体内乱窜,严重伤害体内脏腑气机的运作。
【逆血经】根本不走阳脉之海-督脉,任脉是阴脉之海,连火都没有,何来的走火?
其二,入魔就是气血逆流,致微细神经受损,以至发生呕血,半身不遂,严重者因此死亡。
【逆血经】根基在女性体质,这一与男性不同的体质允许局部气血逆流,所以逆之再逆就是顺气顺血,一马平川。
二者皆同路,互相促进乃天作之合,何来的入魔?
【逆血经】不仅是女子武学之颠峰经典之作,它更是藐视其它武学的宝塔之尖!
只有【逆血经】方能化解武学的终结难题,只有【逆血经】才能让人功至绝顶。
所以……
只有练就逆血功的女子才能真正做到鸟瞰天下空无一人的境地,以及放眼江湖求败不能的武林霸主。
武赢天是男子,但他的身体通过自身的改变也做到了这一点,虽然这么做的弊端是严重变形,在外貌体征上将窈窕淑女逼入绝境。
渡劫过后便是大乘。
大乘没有练习一说,因为它只是修身养性,是习武者对自身的理解和醒悟,这一境界完全要依靠岁月来沉淀,没有时间上的把握。
赢溪她自己也是人至中年才抵达大道无形这一境界。
大乘实际上就是心如止水,无爱无恨,无伤无忧,无喜无悲,四大皆空。大乘是人性与自然的完全融合,它与佛和道殊途同归,大太极,乘运化,但不忌杀戒。
当就武学来讲,渡劫已达功力极限,无法提升。
大乘不提高功力,但这一终极层次却能将玄奥的武功运用到出神入化的境地,不提高功力反而胜于提高功力,实乃武之神界。
武赢天咕嘟喝完尿液,练功正式开始。
“她”以为感受会与前几次一样,或者大同小异。实则不然,以前练功时的体会仅仅是寒冰封体,这次却是冰火两重天。
喘动只运息了一个周身就归入血丹,腹中血丹突然冷热交替,并且运动起来,它以前可是完全静止的。
武赢天暗惊:“这可怎么办?”
血丹与意识归为一体,但又不由意识控制,它毫无方向,也毫无目的性的肆意跳动着,武赢天被它牵制着不得脱身,任其摆布。
突然间!
血丹找到了出路——任脉。
它腾地上窜进去,直达顶端尽头。
血丹发现无路后又掉头直下,坠到任脉下端。
血丹来来回回地往返就是不出任脉,永无停歇。
阴脉之海顿时被血丹搅得天翻地覆,因为它上行是急火攻心的焚烧,而下行是冰冻三尺的极寒。
武赢天被折腾得死去活来,以为死期已到,命在旦夕。
意志力在巨大的痛苦中顽强抵抗,竭力拼命。“她”感到自己游走在死亡的边缘,无法解脱,却又无法死去。
由于整个意识被血丹所控制,武赢天对于自己的外在情况根本无法关注。
如果有旁观者,其会失魂地惊眼看到十分恐怖的一幕:实际上,练功之人早已脱离地面悬于半空中。不仅如此,“她”的肌肤和容貌在碧玉与耄耋之间来回地变换!
煎熬了渡时如年的五个时辰炼狱之后,血丹终于逐渐归于平息。
近乎崩溃的武赢天大汗淋漓,虚脱倒地,爬而不起,竟而睡去。
待人醒来,已是两个时辰后。
“她”醒过来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抱怨,第一句话就是发牢***:“要命呀,差点死了!这武功真不是人练的。”
不过,武赢天稍一动弹,便发现精力已经由衰竭转为强盛,与刚才的神憔气悴是两重天。什么都好,只是偶感体肤粘腻。
“她”随意擦了擦额头,感觉不对,取来夜明珠细细一看,很厚的污垢如泥浆一样留于手背。
“老天,不可能吧?这么脏,都被泥糊了!我可是天天游水清洗的……”
武赢天郁闷地叨着口去河边,“她”褪去衣物后就急忙下水洗浴。
跟面皮一样的污垢被层层搓下,这层脏物多得让人发神经,说它有半斤八两,只会多不会少。
排了如此多的垃圾出来,人也瘦了小半圈,但肌肤却光滑倍增。
这层莫名其妙出现的污垢是什么?
它是渡劫过程中排除体外的毒素和肌体器官废物。
渡劫未成就对人体进行了一次大洗炼,一旦渡劫完成,新陈代谢将得到空前的提高,这就是【逆血经】令女子容颜不老的秘密,男人也能享受同等待遇。
等脏物洗净,整个人完全蜕了一层皮,但武赢天却不再发牢***,因为“她”此刻正尽情享受着自己那美妙无比的肌肤。
武赢天大喜过望,跃出水面上岸长笑:“这就是美容的功法吗?这美容效果等于是换了一个人!我说师父怎么做到九历午马,驻颜二八的?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妙哉,妙哉,妙……真玄妙,实在是妙不可言!”
男具女人身是改变不了的现实,既有之则安之,身为“女人”就要有女人味,自然是越漂亮越好,如何变回粗糙的男人那是以后的事。
其实……
八-九十岁的男人还能有二三十岁的容貌也蛮不错,在潜意识中武赢天怀有自己能永驻四八的期盼,然后以不变的容貌看着叶山红慢慢变老的那份私利假想。
为了尽快练功,被雌性激素改变了少许思维模式的武赢天喝了更多的水来催尿。效果是明显的,“她”如愿以偿地进入到渡劫的第二阶段。
与上次一样,喘动只运息了一个周身就归入血丹,腹中血丹突然冷热交替,并且自行运动。
血丹依旧是找任脉。
它腾地上窜进去,直达顶端尽头。
然后又掉头直下,坠到任脉下端。
阴脉之海仍然被血丹搅得天翻地覆,急火攻心的焚烧上行,冰冻三尺的极寒下行。
武赢天还是被折腾得死去活来,不过有了上次的经验,“她”不会再以为死期已到,命在旦夕。
练功者在巨大的痛苦中顽强抵抗,但却享受着拼命的过程。
“她”知道想要得到至死不老的神秘功法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个代价就是阳火焚魂,阴冰索魄。
有了信念和目标的支撑,这次的时间似乎缩短了,症状也减轻了。死去活来后,“她”竟没有睡意。
休息片刻,人就入水去洗涤。
污垢很神经质的多,但比起第一次少了一半。
垢膜除去,人又瘦了,却已不明显。
令武赢天汗颜惊呼的是:肌肤越加光滑倍增,弹力十足,自己又向女子精进一层。
随着时间的移动,武赢天进行了第三、第四、第五次的练功。每练一次,污垢就少一半,内力陡然增一层。肌肤的变化渐渐不明显,因为它已然是水嫩到美妙之极,再变就要变成水化去了。
到了这第六次天癸绝练功的时候,武赢天隐有不安,“她”上次就遇到不同平时的突发状况,这一次会不会相似不得而之。
天癸绝的练功开始了,令人始料不及的是:血丹沉默无行。它突然地不折磨人,却叫被虐成习惯的人一时间不适应。喘动复活,它从血丹出来,上到任脉停留至中间。
武赢天迷惑半天,怎么回事?
人一分神,喘动也分神,它居然一分为二,成了两个独立的。
喘动分为两个,人的意念也跟着分裂为两个,一个人有两个独立思想。
好奇怪!
整个一神经错乱的感觉。
两个喘动同时骤然上行,它们一出任脉就兵分两路:一个沿顺时针方向走,另一个沿逆时针方向行。
武赢天刹时感觉脑袋要裂开一般剧痛,有两个自己在与喘动一起高速游动。
脑袋在撕裂!
思想在撕裂!
身体在撕裂!
总之,一切知觉都是在瞬间分裂,简直是疯了!
一通极致速度的游走后,两个喘动就似两颗对飞的子弹,它们即将在血丹相遇对撞。意识到这一可怕的结果,武赢天的心脏都快要从嘴里飞出来。
对撞真的在刹那间发生了!
灵神轰地一下颤抖,意识里的所有东西都是红的。片刻的血色满目过后,一颗通体放出金色光芒的内丹拨云见日,金丹替代了血丹。
“血丹炼金,师父,我练成了!”
武赢天意念一闪,虚无缥缈地睡了过去。
不错,血丹炼金,就代表着功力盈满,渡劫已成。现在的“她”今非昔比,已然是除赢溪以外,芸芸众生中第二个冲破合体的人。
两千多年以来,能真正做到鸟瞰天下空无一人,放眼江湖求败不能,唯有秦始皇执政后期的贴身女侍卫——赢溪。
自赢溪故后,积攒了两千多年的空白大页,终于有人现身来挥洒泼墨,书写篇章。
鸟瞰天下空无一人,放眼江湖求败不能。
此人便是赢溪历经数千年方才机缘巧合收纳下的男徒弟——武赢天。
练就金丹渡劫的一个月后,暗河流水不变,钟乳暖洞无改,可是居于此中的人却已功成谢师。
夜深了,月明星稀,明月升上树梢,泛亮在南木窝河的涓涓流水中。山谷间若隐若现的卧女峰楚楚诱人,它即将迎来了一位宛然若仙的温香赏客。
美人鱼畅游一程后腾出水面,“她”舒展身体飞起数丈,扑向净化烦念的星空。尔后,美妙的身影缓缓一落,矗立于水面,随波上下,逐流移景……
“逆血悬,踏雪无痕,御风而驶,落水成舟。哈哈哈……”
片刻之后,妙影将声音丢下,在河流之上踏步疾飞。静谧被欢乐激扬,成为抚摩心灵的乐章。
“呼”
身影转眼从水面移到岸边。
“咻”
树梢之尖嫩叶微微一颤,玉女芬芳四下洋溢。
“师父,弟子终于将您的武功学尽。我从未想到过,有一天自己会脱胎换骨为女人,但不管怎样,我要感谢师父的救命之恩,以后的人生路不管如何艰难坎坷,我一定会认真走下去,绝不枉渡此生……”
武赢天一边念叨一边在树梢之间呼啸而过,犹如突起的凛冽狂风。林中之鸟以为野兽来袭,吓得“叽”声袅袅。
撒了半个时辰的野,香风留驻于一棵数百年的苍天大树之尖。“她”坐在叶片上静静地赏月,在这里望月遐思有着无穷的韵味。
微风一止,武赢天蛇一般柔弱无骨地扭动自乐。
“她”对着自己身体各部分嗅了嗅,苦笑自说道:“我的身体好像能自发香味呀!似花香却又似药草香,味道很独特,不同于任何一种香水。”
长叹:“唉……看来我是不做女人都不行了,即便把胸割了也无法改变细腻的肌肤、女子的嗓音,还有这浓郁的香水味。”
武赢天身体在练就【逆血易】之后开始自发散香,这种自然的体香大有名堂。它是身体至纯至净后油然产生的,渡劫境界对人体的功效非同凡响。
【逆血易】造就的体香光是普通的香味也就罢了,可它偏不是!
那它还会是什么?
【逆血易】体香中包含有巨量的强烈性诱惑素——费洛蒙。
费洛蒙也称为信息素、或性外激素。弗洛蒙是无味道的挥发性物质,它是从人的额头、腋下发散出来。
这种化学物质无色无味无形无迹的,任你如何敏锐的感官都无法捕捉到它,可是你却能用心灵聆听到它,就像是来自生命原初的第六感,一种致命的吸引,而这也正是所谓的爱情真相。
作为性外激素的费洛蒙,分子很小,可随风飘逸,再藉空气流动快速的传播到各处去。
这种散发性的化学物质能激发性吸引及其系列反应,对男女两-性之间的交流起到了润滑催化剂的作用,使人类自然的魅力本性得以释放升华,弗洛蒙能够营造出两-性间自然舒缓的融洽气氛。
【逆血经】是女子功法,它将女性生理机能提升到极限,所以堪称半个女人的武赢天的生物性诱惑魅力也达极限。
后续功法【逆血易】更是激发出了海量的费洛蒙,它的量是常人的近百倍。
这个量太大了!
大到完全能让男人失去理智,就算这个女子丑陋无比、老态龙钟都无法抗拒。
体香不是问题,但其中蕴涵的费洛蒙让明明是男人的武赢天尴尬地成了纯正高贵的***女王——千年狐狸精!
不过,骨子里是男人的“她”还不知晓自己成了一个轻易就让男人欲火焚身,遇一个迷一个的大众情人。
假女人也有狐狸精般的诱惑力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小麻烦,恰恰相反,还是“她”以后生活中最大的麻烦。当然,有时候,其好处也不言而喻。
月淡星隐,夜空微泛光亮,黎明即将到来。魅影从树尖直接浮翔至河面,化作美人鱼入水而去。
“师父,弟子这就带您出洞下葬。”
武赢天背上行囊,准备带着破衣物包裹的骸骨再次入水,临行前“她”看了看那些宝物。
“真的要走了,我却怀念起这个暗无天日的家来。师父,您的宝贝值得留着,我不准备陪葬了,我也不打算带它们走,就让它们安静地守侯在这里吧。”
“这个溶洞之家给了我一位恩师,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这个家有我最难以磨灭的深刻记忆。再见了……温暖的家!有时间,我还会回来看望你的。”
武赢天说完心中的感受,叹了口气跃入水中。美人鱼来到卧女峰的脚下方才出水上岸,她认为只有这地方才配得上埋葬恩师。
黑影凌空而上,从绝壁直达顶峰。
太阳露脸时分,武赢天寻好位置开始徒手掘地,金丹一运,芊芊玉手硬如钢爪利刃,泥土挥洒,石块扯碎后喀喀翻出。只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岩石墓穴就挖好了。
衣物打开,赢溪的骸骨被轻轻取起,按原来的模样重新摆好于墓穴。
开始回填时,种种的不舍让武赢天号啕大哭,心中滋味百般难描。此番别离,不亚于别离养母武氏。
对于武赢天来说,师父赢溪就是她的另外一个母亲,尽管两人相遇仅仅三个月,不知其容貌,并且她还是一具无言无笑的白骨。
葬好师父,本想留一墓碑,但又一想,师父在家中已有墓碑,多此一举只怕还招来盗墓者的***扰,最后只得作罢,只是搬来一块巨石立上。
“师父您安息吧,弟子走了,我一定会来看您的。”
武赢天在师父坟前拜了三次,然后迎着朝阳从卧女峰山顶向着亮如长龙的南木窝河一跃而下。
浪花小戏,玉鹰轻轻入水,顷刻间化作鱼龙。
武赢天洗涤去衣物上的泥土后弃水而出,她飘飘悠悠穿行于茂密的山林之间。还没出多远,一幅极熟悉的画面映入眼帘,花容顿时失色!
“这……这不是我和叶山红离别的地方吗?”
“这么近,我还以为自己被水冲了很远。怪不得我能存活下来,原来我只是被水冲出几百米就进了暗河溶洞。”
“唉……也难怪,我总是夜里出来,根本不辩景物。”
武赢天找到来时的路,要出去这就简单许多。为避免惊扰可能存在的游人,“她”没有使用【逆血悬】,只是按着普通人的方式行走。不过这柔弱无骨的身躯走起路来还是大大与众不同,很像游戏人间的仙女,或者是随时索命的鬼魂。
三个月前,他是带着满满的幸福感来这里的。
三个月后,“她”又是带着满满的憧憬离开此地。
来去仅三月,人却已既换名又换身。
来时,他是一个不为生活所屈的汉子,名叫武寻天。
去时,他已是一个柔弱的“姑娘”,而且是柔得无骨,弱得发飘,名叫武赢天。不过“她”可不是好欺负的姑娘,识相的最好先自个挖个大坑候着,以免后悔死无葬身之地。
武赢天走路的姿态看似慢慢散散,但速度却惊人的快,走出密林只用了半小时。“她”亭亭玉立地站在大路边等候过往的客车,偶有路过的大小车辆引人小思。
武赢天感慨:“我武赢天,终于回到热闹的世间来了!”
一辆空驶大货车的司机看到这位游客模样的女孩,他想着路途无聊,不如找个人搭伴说说话,于是远远便刹车,缓缓停在她面前。
通常情况下这货车是不会停的,若不是鉴于对方只是一个人,还是个姑娘,处于安全考虑,即便招手也不停。
司机伸头出来热情地问:“姑娘,去哪里?要搭车吗?”
既是姑娘身,那就顺应姑娘名,武赢天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够搭顺风车省省路费完全是托了这女子身份的福。
于是,不再对姑娘称谓抱有怨气的人悦声回道:“师傅,我去勐腊城,顺路吗?”
“上车吧!”司机甩头示意。
“师傅,谢谢你。”
姑娘说完就妙曼地走来,司机见状心中一愣:哎哟,柔成这个样子,这姑娘只怕是练舞蹈的吧!
“砰”
车门一关,武赢天上了货车,坐在副驾位置上。
货车接着油门一轰,呜呜开动,车里的两个人自然起聊:
“姑娘,你是一个人来旅游啊?”
“是啊,你们这里的风景真美!让人流连忘返,简直不想回去了。”
“听口音,你是昆明人,你们昆明人真有钱,一有时间就到处去玩。”
“呵呵……看你说的,我可是第一次出远门。昆明的穷人也不少,像我就是,唉……我可是攒了好久才好不容易攒够旅游的路费。”
司机笑了笑,关小窗户隔绝噪音,并开启了音乐播放。
这时,一股幽香扑面而来,直接透入脑中。女人用香水很常见,但这姑娘的香味却不仅仅是香味,因为它令人浮想联翩,蠢蠢欲动,欲罢不能。
受滋扰的人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但觉这姑娘的肌肤白皙凝脂,眉目耳项间闪动着撩人的姿色。
车内空间狭小,路上又几乎没有车,在感觉上更营造出另一种意境。
这位司机并非歹人,但邪念却起了无数个,连他自己都莫名其妙:今天我怎么犯了色疯?这么冲动!以前捎过几个漂亮姑娘,有的衣着还很暴露,也没咋地呀,邪门了!
“师傅,你能开慢一点吗?”
女孩的声音敲醒了他,什么时候把车开得飞快都不知道。
“哦,好好好。”
减速后他赶紧落下窗子透气,此时人已经是面红耳赤,浑身冒汗。
武赢天早就尴尬地察觉到了司机的异常,内在为男人的他清楚这种状态显示出了不良意图,但对方又似乎在努力克制自己,因为他对车辆失去了正常的控制。
“她”看着窗外暗暗琢磨:“我的身体改变之后确实漂亮如美女,但至于有这么招人邪念吗?还是生活中的美女本就随时要面对男人的企图,唉……换位之后才知道,做女人真不容易。”
自从窗子全打开后,诱惑人的海量费洛蒙被风稀释吹散,虽然心跳依然很快,但情况好多了。
货车司机总算能理智地克制住莫名的冲动,他还以为是风让自己发烧的脑袋清醒过来的,所以不敢再关小车窗。
事实确实是这样,是风解决了蚀骨的困绕,但道理上决然不同。
尔后,两人便不再怎么说话,淡言寡语到了勐腊,女孩谢过司机下车离去。
随着人的离开,无端生起的邪念渐渐消失,不过急急的挂念却丝毫不减少。
看着女孩离去的诱人身姿,这位中年师傅啪啪扇了自己的脸两下,叨口道:
“死人了!要不是大白天的,这姑娘一定是鬼,要不就是狐狸精!幸亏路程不长,不然我都快要被她整疯掉。”
“娘的,有一阵子是连坐牢枪毙都愿意。”
“呋……连新婚之夜都没有这种强烈的兴奋,下次坚决不捎路人了,尤其是漂亮女人,狠是要出人命!”
[昆明……]
半晚时分,武赢天回到了霓红满目的昆明,心中的感觉是,这喧闹的城市已经阔别很久,都有些陌生离隙了。
“她”踏着熟悉的老街道,微微低着头向着冷冷清清的家走去。
家没有让人太牵挂,而一路行来之所见却叫人疑问重重,不得不冥思苦想:“今天我身边的每一个男人都不怀好意,色兮兮的。难道我们男人真的是如此打量女人的吗?真悲剧!”
“好香呀!”
路边餐馆的香味拂面而来,引得人喉头微动。
“她”恍然一悟:“怕是我的体香勾-引,以前我对用香水的女人也会不自觉地关注,今天图谋不轨的男人都在我附近,远处的确实没见异常。呵呵……香水真的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