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的心泛起微微的悸动,被那样情真意切的双眸注视着,拒绝的话几次三番的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炼制入凡无疑是个大工程,答应了他就意味着是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又想到师父交付给自己的任务还没有丝毫进展,锦瑟下意识的就想拒绝。
然而记忆中母亲温柔的面庞又出现在眼前,母亲还在时常常教导她要与人为善,能帮的就尽量帮了,也许以后有了困难也会得到别人的帮助。
锦瑟看着俢篁,终是缓缓的点下了头。她不知道这个决定究竟是对是错,她也不知道将来会因此遭遇怎样的麻烦,但此刻她只想遵从自己的本心,去帮助眼前的这个人。
俢篁的双眸一下子迸发出了狂喜,激动溢于言表。见此,锦瑟也不禁扬起了嘴角。至少这一刻,锦瑟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的,为了那样灿烂的笑也值得她做下决定。
“不过话还没说完呢,答应你可以,但是你要让我看看你到底长什么样。”锦瑟目光灼灼的看着俢篁的面巾,仍旧是有些不甘心。
俢篁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锦瑟,说到,“你好奇心果然重,自己来摘吧,这次我不反抗了。”
得到了应允,锦瑟带着一丝丝期待慢慢的上前,伸出手一点点揭开了俢篁的面巾,在锦瑟的意料之中,面前的只是一张姿色平平的脸,或者说人皮面具。
小指轻轻勾了勾,在俢篁还未反应过来之时,锦瑟快速的揭下俢篁的人皮面具。
俢篁惊愕的双眼映入锦瑟的眸中,同时还有那一道贯穿了整个左脸的刀痕。
俢篁自嘲的笑笑,“让你失望了吧,别吓着你。”说着,便侧过身将完好的右脸展现在锦瑟面前。棱角分明,五官立体而凸出,隐隐的显现出的是坚毅,单看这半边脸,便可料想到这也是个出色的美男子,只可惜被一道丑陋的刀痕破坏了美感。
锦瑟摇摇头,“没有。还有,我很抱歉,对不起。”锦瑟自知是自己的固执和好奇揭开了俢篁的伤疤。
“没事,我早已习惯了。”俢篁苦涩的笑了笑,捡起飞落在地上的人皮面具,轻拭去上面的灰尘,又贴回到了脸上。
“其实,我可以帮你去除掉那道伤疤,不过你要给我两天时间去配药。”锦瑟看着已贴好人皮面具的俢篁说到。
俢篁的手下意识的摩挲着左脸的那道伤疤,双眼有一瞬间的失神,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拒绝了锦瑟。
“不用了,这道伤疤留着可以让我记住很多事,如果有一天我完成我要做的事我再来找你帮我去掉这道伤疤。”俢篁抱紧装有玉琉璃的盒子,看着锦瑟说到。
“好,不过那个时候我可就要收你的医药费了哦。不过放心,会给你打个折的。”锦瑟爽快的点了点头,半开玩笑的说到。
俢篁爽朗的一笑,“好。”
“天快亮了,你赶紧带着这宝贝跑路吧。等你收集好炼制入凡的材料或者找药的时候遇到什么困难就来画堂找我。”看着天边轻吐出的一抹鱼肚白,锦瑟意识到两人着装的特殊性,赶紧催促到。
“画堂?”俢篁的双眸透露出一丝疑惑。
“对,画堂。”锦瑟点点头,“它将会是第一家女子开的医馆,也会是天下第一的医馆,我会将它开满整个寰宇大陆。”掷地有声的话语就这么砸进了俢篁的耳中、心中。俢篁静静地注视着面前的这个小姑娘,她言语中的自信与笃定让人不禁去信服和期待,期待着这个胆大的女孩会创造出怎样的一番传奇。
清晨初生的太阳为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那双琥珀色的双眸正熠熠生辉,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风动晨微露,不知乱了谁的心。
东方渐白,锦府早起的仆人也开始了一天的忙碌。穿过迂回的长廊小道,绕过清晨嬉戏的锦鲤荷塘,弥岁挎着雕花的木制食盒,推开了锦瑟的房门。
将食盒轻轻的放到桌上,弥岁转身想要去取铜盆为小姐打水洗漱,一回头却发现一张熟悉的面庞离自己不过盈寸,似乎还能感觉到鼻尖轻触鼻尖的温柔。
“啊!”弥岁吓得一下子后退一步,小腿狠狠地撞上了笨重的方凳,瞬间弥岁就被疼的皱起了小脸。
锦瑟有些慌神,扶着弥岁坐了下来,蹲下身想要看看弥岁的伤,没想到这一举动让弥岁更加的惶恐。
“小姐使不得,您是千金之躯,莫要为了奴婢玷污了您。”弥岁想要站起来却疼的再次坐下。
“弥岁,坐好!”锦瑟严肃的叫到,让弥岁一下子愣在了原地,就那么愣愣的看着锦瑟撩开了衣服的下摆,撸起裤腿,轻柔的在磕碰的地方揉着。
“没什么大事,你回去配合着药油多揉揉,淤青很快就能下去。”锦瑟帮弥岁整理好裤腿,站起身笑盈盈的说到。“给,这是我自己配置的药油,比外面买的要好用哦。”锦瑟从腰间解下一个小香囊塞进了弥岁的手中。
“小姐......”弥岁攥着香囊,看着锦瑟不知所措。
“乖,你回去养伤吧,这里我自己可以的。”锦瑟笑笑,扶起弥岁,将她送到了门口。
“小姐,我一会来给您收食盒。”弥岁咬着下唇,有些慌乱的说到。
“不用,正好一会我要出去溜溜弯,顺便就送回伙房了。你回去歇着吧,我今天放你一天假。”锦瑟仍是带着笑意,轻拍了拍弥岁的手背。
“谢谢,谢谢小姐。”弥岁似乎有些哽咽了,这么多年了,除了依稀记得的儿时娘亲曾给过的温暖,今天是她第一次在成为下人后感受到的被尊重被爱护的温暖。弥岁只觉得心中暖暖的,有什么从眼中滑落,滑到了唇边,咸咸的,却也甜甜的。
“这小妮子,怎么说哭就哭了呢。”锦瑟轻柔的拭去了弥岁眼角的泪,用手摩挲了几下弥岁的脸颊,看着她有些步履阑珊的消失在了长廊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