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最值得高兴的应该就是昭昭的神来之笔——缚仙术。
哪怕荆沉玉口出狂言,吓得她心脏扑通扑通跳,但他还被她捆着。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荆沉玉那种性子和能力,这匆忙的缚仙术应该控制不了他多久。
昭昭得赶紧想想出路才行。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蹲到他身边,看着他眉目如画的冰块脸,试探性道:“咱们现在应该没可能和解了吧?”
荆沉玉真的想不明白,他怎么会有昭昭这种无耻的心魔。
在对他做了那种事之后,竟然还想着与他和解?
哪怕没有那种事都不可能和解的,她是魔,他怎么可能与她和解。
冷冰冰地睨着她,荆沉玉依然话不多,可足够昭昭明白他的意思了。
她是他的心魔,很多时候总好像有些默契似的,他不吭声,她也能隐约知道他的情绪。
“既然如此。”
昭昭手撑膝盖站起来,用他俯视江善音那般居高临下的眼神俯视他。
“在我落到你手里灰飞烟灭之前,我先提前把仇报了吧。”
要不是穿书这一遭,昭昭是真不会想到这年头连报仇都能贷款。
荆沉玉已经不对昭昭的底线抱有任何期待,听她这么说立刻警惕起来,一边分神去挣脱缚仙术,一边严阵以待地看着她。
“你放肆。”
他严厉呵斥她,眼神充满杀气,十分骇人,换做修真界另外的任何人都会被吓得不敢再胡来,但昭昭只是愣了一下瞬就没在怕了。
笑话,雷□□说过,对同志像春天般温暖,对阶级敌人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残酷无情!
“我还就放肆了你能怎么着。”
昭昭猛地来到他身边,贴得他极近,那一瞬因为昭昭做过太多令荆沉玉跌破三观的事,竟让他因不知她接下来还能怎么无耻而产生了一种类似恐惧的感觉。
他身子僵了一息,雪花不断落在他赤着的上身又滑落,他灵府内的雪花不会融化,风雪也没有让他感觉到冷,哪怕如此,赤着上身依然让他非常不适,尤其是被昭昭用露骨的眼神审视。
“你。”荆沉玉气得眉目沉郁,眉头紧拧,乌黑的长发被风吹起,熠熠生辉的莲华道冠上玉珠倒映着昭昭的影子。
“你放开。”
昭昭的手落在荆沉玉肩头,荆沉玉毛骨悚然。
“不放。”昭昭瞪他,圆圆的杏眼里含着几分新奇。
她不冷脸的时候,眼睛看上去非常无害,一点都不像是个魔,还是做出过那般不知羞耻之事的魔。
荆沉玉屏息静看她将手放在他肩上,突然就不生气了。
若这是他踏入登仙境的劫,是问心境迟来的心魔,那总做他最不能接受的事也理所应当。
他若真的因此失了理智,随着她的引导走,那才是入了魔障。
修道之人,尤其是他这般修杀戮之剑的,心魔来势汹汹,冲破他的各种防线,他也早就有心理准备。
所以……
慢慢抬头,荆沉玉苍白俊美的脸上已万分平静,看着昭昭的眼神心如止水,不见半点破绽。
“若要本君因此就范,你绝无可能得逞。”他一字字道,“你尽可为所欲为,最好别给本君机会脱身,否则——”
他这人就是臭毛病,说话老喜欢留一半让你自己体会,搞得人心里毛毛的。
昭昭注视他理智到极点的眼睛,有点理解作者的艰辛了。
到了这种地步他还能这么清醒,看来适应能力是真的强,明明之前还能被她气到。
昭昭沉默了一会说:“真的吗?”
她换做双手搭在他肩上,脸靠近他,两人呼吸混在一起,两股完全不同的气息,一股像需要天气预报红色预警的冷空气,一股像漂亮危险的毒藤花散发出来的甜蜜香气。
“我不信。”昭昭发出鲁豫的声音,然后道,“我试试。”
荆沉玉的灵府已被摧毁得惨不忍睹,这里到处都是冰川和风雪,除了雪原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昭昭想了想,手化出一道带着荆沉玉气息的灵光。
荆沉玉侧眸去看,见她用那光在雪原上造了一座木屋。
突兀的木屋缓缓建起,看起来很不牢固,但这已经是昭昭的极限了。
做完这些,她二话不说将荆沉玉弄了进去。
荆沉玉面无表情,情绪依然非常平静,直到昭昭将他按在了木屋里唯一的那张床上。
床是木板床,硬得很,荆沉玉被面朝床按在上面,侧过脸冷眸斜睨昭昭。
昭昭坐到一旁,开始用灵力操纵他身上的缚仙术。
缚仙术的蓝光好像绳索般跟着昭昭的灵力走,逐渐从非常普通的捆绑方式换成了一种一言难尽的暧昧方式。
昭昭像是怕荆沉玉自己看不见,跑到他脸前蹲下,睁大眼睛和他对视道:“来,从我眼睛里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荆沉玉还真定定去看,昭昭问他:“你瞧,你现在的样子是不是下贱死了?”
昭昭的眼睛很大,很好看,荆沉玉从那里看见了他此刻的模样。
耳边传来她的询问,他没一丝反应,表情淡漠,甚至还闭上了眼,不理她,也不再给她眼神。
昭昭睁大眼睛,这都能忍,可以,不愧是直接导致她穿书的狗男主。
看他这样子,该不会真的什么都不在意了吧?
昭昭觉得很棘手,荆沉玉也没避讳她,当着她的面试图冲破缚仙术,缚仙术的蓝光摇摇欲坠。
昭昭急了,翻身上床,伏在他身上说:“我可要真为所欲为了。”
荆沉玉依然不睁眼,眼看他身上的光绳就要被挣脱,昭昭又不能真杀了他,等他挣脱免不得又打一架,她真的不是好战分子。
情急之下,她目光落在他修长白皙的颈项上,大动脉的位置充满了吸引力,让成了魔的她血液沸腾。
下一秒身体就好像不是她的了,等她再恢复理智的时候,牙齿已经咬在了他的脖颈上。
荆沉玉的呼吸非常急促,胸膛不断起伏,昭昭满嘴的血腥味。
她猛地松口起身,捂着嘴去看已经睁眼的某人,尴尬地想说点什么,刚张口又有点不由自主。
她控制不住地去看他脖颈上涌血的伤口,极致的白与极致的红,昭昭倒吸一口凉气,逼自己去看别处,又看见了他的唇瓣。
他眼神还是很冷静的,只看眼睛仿佛没有受到她任何影响。
但他呼吸急促,紧紧咬着下唇,唇瓣都被咬出了血,尽是屈辱之色。
唇瓣被咬出了血……
“你怎么到处都是血。”
昭昭怀疑心魔是什么吸血鬼属性,她对荆沉玉的血抵抗力接近于零,好不容易放弃了脖子,他又把嘴唇咬出血了!
“太浪费了,不行。”
昭昭努力努力再努力,还是没能控制住,红着眼低下了头。
荆沉玉在此刻挣脱出了一只手臂,快速去拦昭昭,却被昭昭使劲按在头侧。
“你别动,都流血了,别浪费,我这也是好意。”
她胡言乱语,自己骗自己,眼睛飞快地眨来眨去,心跳得快要飞出嗓子眼。
明明不想,但就是不由自己,力气大得自己都吃惊,就那么按着荆沉玉好不容易挣脱的一只手,重重地吻上了他的唇。
不仅仅只是贴着那般轻吻,他唇瓣上的血诱着她不断去口允,那个画面不能用字描述,但单是脑子里想想,就急需打上马赛克。
荆沉玉身上迸发出难以遏制的剑意,终于挣开了全部的光绳,而昭昭也被剑意惊骇,找回理智,飞快从他身上逃开了。
从发现自己有了心魔开始,左不过一天时间,可这一天已经让荆沉玉有了历经沧桑之感。
想到这些都是在灵府之内发生的,都只是突破境界的考验,他又能说服自己冷静理智,将一切当做假的。
不,不用当做,这一切本来就是假的,只是心魔蛊惑人心的手段罢了。
所以任何肌肤之亲,都不必放在心上。
缓缓从木床上下来,荆沉玉幻化出道袍,便又是光风霁月,秋水为姿的剑君了。
只是他脖颈和唇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血染红了他的唇,落了几滴在道袍上。
昭昭幻化的木屋被他随意抬手摧毁,他们再次回到雪原,昭昭第一时间逃跑,躲在冰川残骸里远远瞄着,见他甚为平淡,几乎有些漫不经心地抹去了嘴角的血迹。
那个动作,反倒比他刚才不能动弹任人采撷时更具吸引力。
昭昭立马收回视线,背靠着冰川拍拍胸口。
她在想什么东西,这狗男人哪来的吸引力,他脱身了,下面遭殃的就是她了啊。
刚想到这,背后冰川就碎了,轰鸣声震耳欲聋,昭昭瞪大眼睛看着从天而降的般若剑,这次她应该是真要交代了吧,她想再跑的,但动不了,他的杀戮剑意比之前更精纯了,饶是灵府被毁了百分之十,也依然足够震慑她这个心魔。
她动不了,就本能地闭上眼等待一切来临。
但冰寒的杀意在接近她头顶的时候,突然顿住了。
昭昭诧异地睁开眼,正对上荆沉玉侧身而立高贵冷艳的眼神。
“不出所料。”他冷冷淡淡道,“本君的剑意在提升,这是三年来第一次。”
踏入化羽境之后,荆沉玉的修炼虽不至于入了瓶颈,确实也精进得越来越慢。
现在这样快速精进,应当就和他所想的心魔劫有关。
他手握般若剑,剑柄缀下长长的银色流苏,他挑剔地上下打量昭昭,像在评判什么修炼道具。
“如此除你,操之过急。”
他真的太理智了,哪怕被昭昭那般冒犯,现在依然非常清醒地判断着什么对自己最有利。
如果一开始她太跳脱令他情绪有所动荡,那现在他应该是……基本习惯了?
他突然收起了剑,昭昭得了生机,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荆沉玉现在散发出来的气息太可怕了。
他没安好心。
果然,他很快便道:“除掉你,不如……”
他含了几分蓝色的眼眸轻瞟她,断定道:“炼化你。”
炼化她???
昭昭脑子里蹦出一个大炉子。
很快,大炉子出现在两人之间。
……这种技能倒也不必在这个时候体现它的好用。
昭昭去看荆沉玉,只见他盯着炉子,眉头微蹙。
………狗男人停止你的胡思乱想!
她没有在主动求炼化!没有上赶着到那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