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见宁兮瑶和陈思又凑在一处,无奈地吩咐道:“把贵妃叫过来。”
“是。”
一旁,宁兮瑶见四周无人,悄悄问道:“哥哥说的到底是什么热闹?”
陈思拱了拱手,“娘娘宽心,今日过后,再无人会说您……”
“娘娘!”李德走了过来,“皇上召您过去呢!”
陈思住了口,宁兮瑶也有些泄气,这不就是看剧看到紧张的地方突然插了个广告么?
她恋恋不舍地走了,陈思微微一笑,转过头,正对上刘志的目光,虽然隔得远,一样恶心人。
陈思却笑了,落落大方地与他对视。
刘志看着看着就有些失神,球从前头一掠而过,宁世清趁机上前,状似无意地撞了一下,便有个物事从他怀里掉了出来。
“哎!”刘志正要拾,宁世清却扬起球杖,微微用力,那东西便飞了起来,正正落在皇帝前头。
皇帝皱眉,指着那东西道:“拿过来,给朕看看。”
底下人立刻捡了起来,拿帕子拖着交给了他,宁兮瑶也凑了过去,竟是个香囊,只是沾了土,看起来灰扑扑的。
皇帝似笑非笑地道:“这是哪位大人的物件?”
场中无人开口,刘志扫了陈思一眼,似乎在琢磨什么,皇帝突然转向了宁世清,玩笑道:“难道是宁小将军的?”
宁兮瑶接话道:“皇上说笑了,哥哥最是正直,身上怎么会有这种玩意。”
宁世清下了马,拱手道:“回皇上,此物不是臣的,而是从刘大人身上掉出来的。”
场中一片哗然,刘志面色一冷,到底还是下了马,上前道:“皇上,此物的确是臣的。”
皇帝见了他,眼底冷了几分,语气却依旧是调侃,“刘大人这是有了红颜知己?”
实际上皇宫贵族中包粉头的、养小戏、小倌的数不胜数,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只是这么大剌剌杵到皇帝面前,不大好看罢了。
刘志偏头一看,却见宁家那傻儿子围着陈思说这说那,一时不忿,脱口而出道:“回皇上,这是臣没过门的妻子,小陈大人送给臣的。”
一句话直接将气氛拔高了,宁兮瑶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
谁知刘志却得意洋洋,“皇上若是不信,大可问一问小陈大人。”
皇帝一哂,着人去请陈思了,陈禹城一直默不作声,此刻也开口道:“皇上,小女与刘大人有婚约,举止是亲密了些,臣回去定好好训诫她。”
竟是坐实了此事!
即便看过了许多次,宁兮瑶依旧觉得荒唐不已,小声道:“还有这样当爹的?真是……”
皇帝不动声色,咳了一声,“未必天下人都是宁将军那般的慈父。”
那倒是,宁兮瑶深以为然,她爹虽然只会给她买烧鸡烧鹅,但疼她的心却没得说。
此时,宋绮欢正拿帕子擦汗,远远望着,有些不悦,“这帮老臣又说什么呢?把皇上都挡住了。”
“住口!”宋夫人轻叱道:“你别轻狂,待会儿你爹训你,我可不拦着。”
宋绮欢翻了个白眼,到底住了口。
前头,陈思被请上了前来,对皇帝行礼道:“见过皇上。”
还没等皇帝开口,宋敬山却突然道:“小陈大人,从前竟不知你是如此随性之人,女子贴身的香囊,也好送人吗?”
说完便冷哼一声,“即便是有了婚约,也不能如此行事。若是我宋家的女儿,我便立刻打死了事。”
皇帝微微一哂,却听宁致远在一旁嘟囔道:“你家二女儿怎么嫁的人,谁不知道,跟这装什么家门严谨?”
宋敬山听见了,立刻恼怒地回头,“你!”
“好了。”皇帝开口道:“小陈大人,你瞧瞧,这可是你的东西?”
陈思上前接了过来,仔细看了一回,刘志得意万分,催促道:“思儿,你就认了吧,你我本有婚约,不妨事。”
思儿?
宁兮瑶打了个激灵,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智障,思儿也是这老货能叫的?
众目睽睽之下,陈思却道:“臣认得此物。”
刘志顿时来了精神,“皇上,您瞧,臣就说是小陈大人送的。”
宋相和陈禹城对视一眼,而后,陈禹城咳了一声,“思儿,你怎能如此行事?便是心悦刘大人,也该克制些。”
眼看这几个越说越不像话,宁兮瑶愤愤道:“皇上,臣妾要是没听错的话,小陈大人说的是认得,又没说是她的,几位大人急什么?”
宋敬山本来就看不上她,于是忍不住道:“皇上在与臣子议事,贵妃是后宫女眷,怎能参与其中?”
“呦,宋相要这么说,本宫就得说道说道了。”宁兮瑶仗着皇帝,压根不惧他,“小陈大人不是女眷?既然是女眷的事,本宫怎么不能参与?难道本宫站得还不够高?”
楚云漾在一边看着,简直想乐,宁家这父女俩,一个比一个嘴坏。
争执不下之际,陈思终于开了口,“皇上,娘娘,此物不是臣的。”
刘志顿时拉下了脸,“你何必在意旁人?若是此时不认,你要置我于何处?”
陈思讶然道:“这跟刘大人有什么关系,我从没说过这是我的。”
皇帝轻咳一声,问道:“既如此,你又为何说见过?”
宁兮瑶看出了点门道,安心地倚在椅背上看戏,陈思拱手道:“臣方才路过女眷席,见过这香囊上绣着的花样,想来应该是一个人的。”
“你鬼扯什么?”刘志勃然大怒,“这不就是你塞给我的吗?”
陈禹城也道:“思儿,皇上都已经知道了,你又何必扯谎?爹平日里就是这么教你的?”
“哎。”皇帝伸手道:“何必咄咄逼人,小陈大人,你说,此物是何人的?”
陈思一字一顿,“是宋家二姑娘的。”
此言一出,宋敬山便暴怒起来,冲上去指着她的鼻子道:“胡说!给你几分颜色,你就开起染坊来了?竟敢攀扯我家的女儿?”
“宋相还要打人不成?”
虽然知道即便动起手来,宋敬山也不是个儿,可宁兮瑶就是看不了陈思被他指着鼻子骂,于是道:“皇上,快把小陈大人请过来吧,她一个弱女子多可怜呐!”
勇冠三军的防卫司副使,箭术精湛到宁致远都比不上的陈思,是个弱女子?
虽然知道她分明是护短,皇帝却顺着她说,“小陈大人暂且到贵妃身边去吧。”
“是。”
“皇上!”宋敬山不敢置信地道:“此女如此攀扯宋家,您竟要纵容吗?”
谁知陈思言之凿凿地道:“皇上,世家贵女之中,唯有宋二姑娘用这样的纹饰,若是不信,找人来对质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