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
梧王围着她转圈,目光一刻不离,“真是难得的美人,峨眉婉转,我见犹怜……”
这人的眼神像是见着了糕饼点心一般,恨不能将她直接吞下肚去,齐玥瑟缩了一下,弱弱道:“奴是来给郎君送手炉的。”
匣子被呈了上去,里头果然摆了个精巧的手炉,可惜是什么已经不要紧了,不过是个借口,眼下要紧的是,她被梧王盯上了。
齐玥的确美貌,加上今日用心装扮,被梧王看上也是有情可原。
可梧王也不只是贪图美色之徒,他更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譬如今日讨的两座城池,就是在报复梁王给他下套。
可这毕竟是国家层面的事,半点没有波及到苏策,那个真正坑了他一把的小白脸。
梧王一直憋着一股气,想法子报复,直到齐玥来了……
果然是心肝宝贝,瞧瞧,人一进门,苏策的眼睛都直了,应该是怕被自己看上吧?
呵呵,今日就让你怕什么来什么!
“瞧瞧这份体贴。”梧王拼命吸着空气中的脂粉香,眯起眼睛笑道:“可人疼的,来,让本王瞧瞧!”
他趁势往前凑了凑,手即将挨上齐玥的面庞时,却突然顿住了,这被苏策金屋藏娇的美人,怎么有些熟悉?
若是眉毛再浓一些,眼尾再挑一些,他几乎从这张脸上看见了与齐铮相似的地方。
可惜美人上了妆,不好辨认。
就在他犹豫的空当,人却被拉走了。
齐玥晕晕乎乎,被苏策挡在身后,梧王故意挑起眉毛,拔高了声量道:“无礼!你敢对本王不敬?”
梁王见状,立马出来当和事佬,“不敢不敢,赵兄息怒,息怒。”
一面回头瞪着苏策,小声道:“还不快给赵兄赔不是?”
“草民鲁莽,请王上宽宥。”苏策神色淡然,“只是内子有疾,怕过了病气给王上。”
内子。
这还是他的夫人?
倒是齐玥,看着病病歪歪的,果然不大健康。
但梁王秉持着挑事的原则,绝不会就此罢手,“本王看她好得很,你分明是有意敷衍本王!”
“这……”梁王说道:“您瞧,这位夫人羸弱不堪,似有不足之症,并非存心敷衍……”
这群搞政治的都瞎了心了,分明是别人的家眷,有病没病跟他有什么关系?跟这犟个什么劲?
说不过,梧王竟然大手一挥,说道:“去,找个郎中来,本王倒是要看一看,她到底是什么病!”
实际上他的打算是,如果诊断了,他就借机让这美人去梧国养病,扣了他的人,也算是惩罚了。
算盘打的响,可郎中来了,细细诊过脉以后,凑到他耳边道:“王上,此女已经病入膏肓,不是个有寿元的。”
梧王一愣,“不能救了?”
郎中一脸为难,“底子都空了,也就是一年半载的事,回天无力了。”
嚯,没想到竟然这么重。
梧王面色不好看,可人都病得半死了,抢过去也没用,倒是晦气。
梁王趁机挥了挥手,让苏策把人带了出去,齐玥乖觉地跟在他身后,梧王盯着她的背影,微微眯起了眸子。
突然,他伸出手,抓住了齐玥的手臂,齐玥惊呼一声,可梧王又松开了,一脸无赖相,“与夫人玩闹罢了,本王可是贵人,说不得这一摸,还能救夫人一命呢哈哈哈哈哈!”
普天之下,还没听过有人自己说自己是贵人的,苏策深深望了他一眼,随后带着人出了门。
本以为只是将人送到门外,谁知苏策却拉着她越走越快,最后将她推进了一间雅室。
风雨欲来,墨松看得一愣一愣的,喃喃道:“郎君,王上还等着您呢……”
“出去!”
苏策冷冷呵斥,墨松一惊,立马躲了出去。
屋里只剩两人。
齐玥自发感觉到了恐惧,一步步向后退,苏策则步步紧逼,眼里蕴藏着数不清的风雷,“谁让你来的?”
“我……我……手炉……”
“我问谁让你来的!”
齐玥吓得不轻,捂住了脸只是哭,以无声的方式抵抗他的威胁。
不知为何,见她这副模样,苏策竟陡然生出一股颤栗,这样多像她啊,那个总是会抵抗他的女人……
“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苏策眼里带着奇异的光,抓住了她的手臂,语气却越发轻柔,“你想让人瞧见你,然后逃走,是不是?”
“你给我下了药,这些都是宁世清教你的,是不是?”
他已经说不清眼下的感受了,愤怒里还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以及排山倒海般的不甘。
他想压抑自己,可血脉里那股子四处冲撞的劲头根本无法掩藏。
仅凭着与她的半分相似,就能把他逼迫到这种地步。
真好啊,宁兮瑶。
他真是输得倾家荡产,输了个底掉。
齐玥被吓呆了,她见过苏策发狂,甚至可以说经常见到,可这次似乎与以前不大一样。
他激动得像是要背过气去,背脊绷得笔直,像一头蓄势待发的兽,再这么下去,齐玥怀疑,不是她被打死,就是苏策被自己气死。
僵持半晌,苏策突然倒退一步,冷声道:“进来。”
门开了,墨松走到他身侧,“郎君有什么吩咐?”
“把她带回去。”
苏策深吸一口气,“拿链子拴起来,不许她再出房门半步。”
“是。”
齐玥吓呆了,连挣扎都忘了,被人拖着出了门。
苏策理了理衣裳,望向江面上惨白的月亮,突然嗤笑一声,“总归,你要落入我手里了,不是吗?”
梧王走后,梁王就开始训斥他,“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因为个女子跟他起争执?家眷如何?就算他眼下看上了本王的妃嫔,本王眼睛都不眨一下,将人送给他。”
把没骨气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真是少见。
苏策反问,“若是他看上了您的王后,您当如何?”
梁王一愣,“什么?”
“若是他看上了梁国的王城,您当如何?”苏策淡淡道:“都拱手相让吗?您难道不知,接受了这等羞辱人的条件换取的合作,即便是成了,也会有数不清的践踏。”
梁王脸色不大好看,分明就是他耽于女色,还理直气壮的!
“罢罢罢。”梁王捏着眉心道:“你总是有说辞,既然人要了回来,就好生看着,别叫她出来。”
“是。”
“入夜了,你回去吧,也反省反省,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是。”
坐上了马车,苏策闭目养神,却听墨松犹豫着道:“郎君,府上那位客人,不好了。”
他陡然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