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峰。
若将梁国与大燕类比,贾峰其人就相当于楚云漾身边的林淮,梁王的左膀右臂,心腹之人。
可梁王最近这些日子都对苏策格外看重,是以贾峰对他没什么好气,见了面总是阴阳怪气。
如此热情的凑上来,这还是头一次。
“天气晴暖,苏郎君这是带着家眷出来游玩?”
贾峰虽然是同他说话,可目光总是往他身后去。
同是男子,苏策不可能不了解他的想法,于是道:“贾大人可有事?”
连寒暄都省了。
苏策为人圆滑,甚少有这样无礼的时候,可见是对身后那位十分在意。
可越是这样,贾峰就越是好奇。
传闻苏策被一个歌姬迷了眼,不管不顾带回了府里,看来就是眼前这一位了。
美人如花隔云端,再加上隔着面纱,只能看清一双眼,即便是如此,也能看出是个十足十的美人。
“贾大人。”
苏策打断了他的思绪,贾峰一愣,随后捋着胡须,故作高深地道:“苏郎君,眼下你已经是王上身边的人了,万不可被美色所误,听闻,你迷上了一位歌姬,应当就是这位吧?”
说着便绕着他二人踱步,一面上下打量着宁兮瑶,“我倒是好奇,她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能叫你如此魂不守舍。”
说着便轻佻地伸出手,去揭宁兮瑶的面纱。
宁兮瑶一惊,自从穿过来,因着身份贵重,还没有哪个登徒子敢如此直白地骚扰她。
可手还没伸到她跟前,却被人抓住了。
是苏策。
重逢以来,虽然没问过,可她也能看出来,苏策的身子大不如前,可毕竟有武功底子,拦人也是轻而易举。
更何况,眼下他真是怒到了极点。
“贾大人。”他的嗓音里像是掺着冰碴子,“请你自重。”
“你!”
贾峰愣住了,也被激起了脾性。
“不过一个歌姬,有什么金贵的?她是天仙下凡,还是尊贵如皇后?瞧瞧罢了,做什么动手?放开!”
宁兮瑶无语,那个,她还真是皇后来的……
声挺大,挺有气势,可苏策依旧没松手,不但没松手,反而越发使劲,贾峰的脸都红了起来。
“这是我的人。”
苏策漠然道:“贾大人若是吃饱了,就四处转转,莫要在此处丢人现眼。”
“竖子无礼!”
贾峰痛得直冒汗,咬牙切齿道:“你快松开!若是不然,惹恼了我,我便去王上面前告你一状!你夫人还在宫里,成日半死不活的,你却与他人厮混,简直可恶!”
夫人。
宁兮瑶猛然想起来,齐玥还在宫里。
说实话,齐玥这个人,她不大熟悉,只是听说齐玥对楚云漾十分痴心,还搞出了不少没脑子的事。
可好歹,齐玥是齐铮的亲妹妹。
齐铮跟她是朋友,崔氏也没少照料她,听说时至今日,澧国依然在寻找齐玥……
她心思一动,正想继续听,苏策却截断了他的话,“贾大人,各家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你纵马伤人的事还没料理干净,还有心思管别人的家事?”
“你!”
苏策突然松开手,缓步上前,逼近贾峰,“好自为之。”
说完便回过头,拉着宁兮瑶上了马车。
贾峰在原地气得跳脚,“黄口小儿,竟敢……竟敢如此……”
恼怒归恼怒,可真像方才说的那般去告状,他还是不敢的。
毕竟自己手上也不算干净。
只是,苏策一向谨慎,从没有过如此暴怒的时候。
看来,真是对那个歌姬十分上心了。
如此一来,贾峰的兴趣由五分突然变作了八分。
“哼!”
他扫了眼二人的车驾,狠狠道:“等着吧,你越不让我瞧,我越要瞧个够!”
行宫。
宁世清将养了几日,身子已经恢复了大半。
只是碍于不敢告诉皇帝,一直在寝居里窝着。
郎秀依旧每日来送药,柯菱则会将药偷偷倒掉。
一来二去,郎秀就发现了不对劲。
“宁小将军,近日感觉如何?”
宁世清盯着他,目光炯炯有神,“甚好。”
甚好?
怎么可能?
郎秀一顿,刚要说话,就听宁世清道:“你觉得不大可能,是不是?”
“将军这是何意?”郎秀不动声色,抛给他一个软钉子,“这些日子为了给将军治病,在下被拘在此处,又怕走漏风声,所以每日都有人看管,在下也从未抱怨,难道将军怀疑在下没有竭尽全力?”
宁世清也不跟他废话,单刀直入,“若是我喝了你给的药,怕是如今已经死透了,是不是,郎大人?”
这就不是试探了。
简直像把明晃晃的刀戳在面前,郎秀定了定神,说道:“将军若无事,在下就先回去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可惜宁世清根本不给他机会,先他一步抵住了门。
习武之人的身体本就比平常人要好,更何况宁世清是其中翘楚。
郎秀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突然发现情况似乎已经失控了。
“宁小将军,您想做什么?”
郎秀稳住情绪,先发制人,“既然您身子已经好了许多,何必为难在下?若是您觉着在下学艺不精,不如告诉皇上,请他来定夺。”
宁世清根本不理会他,直接松开了手,而后,几人从门口走了进来。
宁世镜,陈思,以及柯菱。
这架势,真不用多说了。
郎秀本想负隅顽抗,谁知陈思直接上手,扣住了他的手臂,“说,你跟苏策是如何联系的?”
“什么苏策?”郎秀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道:“在下并不认得他。”
这时,柯菱走上前,说道:“郎大人,你的确聪明,也足够小心,直到今日我们才从你房里搜出了证据,你现在,还是不肯认吗?”
她手里捏着一沓信笺,以及几个小小的纸包。
宁世清扫了眼,随后接过来,丢在桌上,“你还想抵赖不成?”
这是全知道了。
郎秀梗着脖子,一言不发,这幅倔强的模样看得宁世镜心头火气,直接揪住他道:“好,骨头硬是吧,你若是不说,我就把你从城墙上丢下去!”
可郎秀依旧不开口。
宁世镜顿时上头了,提着人就要往外走,到底被自家媳妇拦住了,“你等等。”
一面盯着郎秀,说道:“他不怕死,既然如此,咱们就把这纸包里的东西喂他吃了。”
杀人诛心。
果然,郎秀的表情有了变化。
宁世镜一看,立马抓过纸包,三下五除二撕开,就要往他嘴里灌,郎秀突然开始挣扎,“不!不……”
“那你说!”宁世镜按着他,一手托着纸包,恶狠狠道:“你是如何与苏策那狗贼联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