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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自邻省回来当晚,刚一吃过晚饭洗罢澡,立马搂着朵朵上床睡觉。一觉酣甜,结结实实睡过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家里的餐桌上隔着一杯牛奶,一杯豆浆,油条装在油纸里还散着热气,给朵朵的营养粥一直温在电炖盅里。

云焕清秀的笔迹落在便签纸上:记得吃过早饭再走,我先去上班了。

小小一角,还用简笔画着浓眉毛的怪蜀黍,粗粗的手指正指着页尾。明月将纸一掀,下面夹着一份云焕画好的《猫小姐》。

不同以往多格的表达,这次是个铺满整张纸的彩铅画,上面猫小姐正用小脚招呼她的脸,她睡着的侧颜一旁冒出巨大的泡泡。

里面是梦也是真,子弹头的小火车,织了一半的毛衣,围裙小姐流着泪,身后是洒满星火的夜空跟数不清的玫瑰,怪蜀黍很小一个挂在月亮尖上,在说什么。

每一个意向都是这些天来共同的点滴记忆,明月看得边笑边伤感,怀里乱动的朵朵不明就里地摸了摸她眼睛,说:“明月?”

明月挠着她咯吱窝,逗得她直笑,问:“朵朵喜欢云焕吗?”朵朵立马就点头,“那你以后想和云焕住一起吗?”朵朵又点头。

那就在一起呗。明月将这张图仔仔细细拍好过微博,连带着他那张写着字的便签纸,一起小心翼翼地夹进文件袋里。

明月休假多天,一回来上班便像打足了鸡血,做什么都用上了百分百的力气,决心用更大的努力报效公司对她的厚意。

不过因为工作定位,她平时对口的多以社会新闻为主,不容易接触那些爱在半夜分手或是出轨的名人明星,也只好又幸好维持着原有的工作节奏。

见她回来,别人还好,小媛第一个高兴,说:“有救了,终于不用既要负责找新闻,又要负责新闻了。董姐你不知道,你不在这些天,我一连出了好几次事故,绩效都快被扣光了。”

明月虽然身在曹营,偶尔有空爬上网,也会去瞄几眼自己的工作阵地,如小媛所说,确实时常看到有删完重的痕迹。

现在新闻时效性强,大家为了抢头条,一篇稿子写完,稍微核一下就出来,错误纰漏时有生,更要命的是以讹传讹,失去新闻的真实性。

小媛技术好,但英文水平不如她,忙中出乱忘了修改错误,或是因为敏感性差,了一些不该的,其实都在所难免。

明月立刻干劲立足,一边安慰小媛:“别烦心,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一边还有些美滋滋,心想自己其实是挺重要的。

小媛松下一口气,有闲心跟明月瞎白话:“董姐,你这几天玩得很好哦,瞧你气色比之前好多了——”她凑近过来:“白里那个带着红。”

明月不由摸摸腮帮,嘿嘿笑道:“累都累死了,哪里红了,估计早上手重,腮红扑多了。不过心情还不错,有吃有喝,人生几何。”

小媛跟着笑:“董姐,你还是那么逗!对了,你跟谁一道去的?”明月还在搜肠刮肚,想着应该如何描述云焕的身份呢,小媛忽然道:“是孩子他爹吗?”

“噗——”明月瞪着眼。

小媛一副情感大师的模样,老气横生地叹了叹:“我就知道。你上次那个故事根本不是随便讲讲的,你是亲身经历有感而。”

明月持续:“……”

缓了好一会儿,明月挤上来道:“小媛,我现你太可怕了。”

小媛仍旧是那副洞察一切的欠扁表情:“我还猜到missei应该是孩他爹的前女票。”她向办公室一边努努嘴:“一早上都来三回了。”

明月只觉得后脑勺一阵凉,一寸寸地往后转过头,一个红唇白面果然站在不远处,四目一对,那人便立刻走开,只留一个高高扬起的长马尾。

明月一阵心惊肉跳:“不会吧?”

不至于吧,放任现任跟前任走进同一家公司,怎么想也不是一个正常人所为。或许是云焕有特别的操作,或许是他无知而无畏?

蹊跷。

明月趁着午休时分,跑进公司楼外的安全通道给云焕打电话,开门见山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对方一怔,尽管她并非亲眼所见,却还是明显察觉到他一怔:“是不是有人在你耳边吹风,把事情都告诉你了?”

明月腹诽这人消息真灵通,她跟小媛的窃窃私语,拐几个弯都能拐进他耳朵里:“是啊,你好大的胆子啊,可惜事情败露了吧。”

“对不起啊。”他说:“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你这人容易神经过敏,关键时候又容易紧张,所以我一直打算先斩后奏。”

惊喜?有惊无喜吧,神经过敏倒是真的,试问谁和现任的前任在一起,会舒舒服服呢?不过她可不紧张,她只是手痒痒,想找个人练练中国功夫。

明月纳闷:“云焕,你什么意思啊,你这什么嗜好,你是不是有病,非要组个后宫,享受前呼后拥的待遇,心里才觉得高兴是不是?”

云焕彻底听不懂了:“你说什么呢?”

明月反问:“你说我说什么呢?”

云焕叹口气:“你跟我说得是一件事吗?我妈妈跟她先生过来了,我准备周五请他们吃饭,顺便把你和朵朵介绍给他们。”

“……”明月倒吸口气:“婆婆来啦?”

云焕饶是再怎么装深沉,听她态度这么一百八十度的拐弯,也忍不住噗嗤笑起来。身边同事都扭头来看,他干咳几声掩盖过去,走到窗边。

明月说:“怎么这么突然呢,我还没准备好呢,你说要不要去买点什么礼物,你妈妈喜欢什么呀……太贵的,我现在可买不起啊。”

云焕说:“就是怕你这样,才不想告诉你,她什么都不缺,把你自己和朵朵带着就行。就是那天我要空出时间去接他们,可能没办法照顾到朵朵——”

“有我呀,我可以早点下班去接朵朵呢。”

“这样也好,不会急急忙忙误了事情。到时候我告诉你地址,你跟朵朵直接打车过来。我再到门口接你们俩,我们一起进去,你觉得呢?”

明月觉得一点问题都没有,反正她们有手有脚,想去哪的话,招个出租就可以。不必跟电视里演的那样,非要扭扭捏捏等男人接了才显得慎重其事。

明月于是跟云焕一拍即合,不巧他那边又有突情况,明月一句极其重要的问题卡在喉咙口还没说完,就被他无情挂了电话。

明月只好可怜巴巴地给他短信:【你起码告诉我,那天我穿什么吧……】

云焕回得挺快,语句极其简短道:【不穿。】

“……”明月立马做贼心虚地看了看四周,笑盈盈中咬着下唇写:【这话是你说的……你到时候可千万不要后悔哟。】

云焕大抵已经进入工作状态,明月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回信。

等明月走回自己座位,看见趴在桌上休息的小媛,方才意识到自己得意忘形,居然还忘了一个十分重要的话题。

missei到底是何方神圣?

明月于是也趴上桌子,一手撑着额头,一手给李葵消息:【睡没?问你个事,云焕前女友姓什么?】

李葵那头很快显示输入:【你干嘛?好端端问她干嘛?早过去了,尽管那时候感情还不错,但过去这么些年,已经掀不起大风大浪了。】

明月:【姓什么?】

李葵:【云焕现在不是跟你腻歪着吗,干嘛这么患得患失的。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不问过去,不畏未来,人应该有这样的觉悟。】

明月:【你吃错药了,这么紧张干嘛,我只是问她姓什么。】

李葵:【……我没有紧张,我紧张了吗,我为什么紧张?】

明月:【有病!她是不是姓魏,叫姗姗,跟我说实话吧,我撑得住。】

李葵:【那是谁?】

明月:【……】

啊,原来不是前女友,那又是什么关系?

明月:【行了,知道了,再见。】

李葵:【……】

明月:【等会,回来!周五有空吗?】

明月在录制节目时认识的那位夏先生,尽管折戟沉沙,早早就被淘汰,却一直很是关注朵朵的动态。明月于是跟他互相交换了联络方式,时不时会聊两句。

夏先生知道她有心要往高雅殿堂走,前几天特意问她要了地址,特别贴心地给她单位这儿邮了两张齐梦妍的演奏会门票,时间是周五下午三点至五点。

明月一心想去,方才挂过电话就做好计划,当天听过演奏会后,满身都是艺术气息地直奔酒店见婆婆。可惜云焕已经确定没空,多出的一张就便宜李葵吧。

然而一直闲出鸟的李葵居然回复:【没空,忙成陀螺了。指望谁都跟你似的,尽管一无是处,可总能等到人养。】

明月沮丧:【滚滚滚吧,对你简直太失望了。】

李葵却还有话说,明月一直看着“对方正在输入”那行字,看得眼睛都酸了,这才终于等来她长篇巨作般的一段话。

李葵:【明月,你别打听他前女友了,也别想其他心思找她。她跟云焕断了就是断了,就跟摔成两半的碗,再也合不起来了。他俩跟你俩不一样,当然我不是说你俩以前不行,我的意思就是说……你懂吧?我跟云焕这几年走动挺勤的,他那个人我看得最清楚,做人做事很拎得清,他既然已经决定跟你在一起,就意味着放下以前的事,不会再受它影响了。现在没人能动摇你的位置,你千万要自信,就算是你没人家漂亮温柔有本事……但你起码有朵朵啊。】

明月把这段话看过来看过去,一连看了好几遍。

李葵字字句句都说得挺好,有理有据,符合实情,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就是有那么一点不舒服。

只是究竟是哪一点的不舒服,她自己也不是很明白。

周五当天,明月早早就把新闻挑选出来,按时间顺序交给小媛。尽管时效性可能稍差一点,起码在数量跟质量上得到了保证。

她在单位用过午饭,又一直候到两点一刻才匆匆启程。小媛拿水汪汪的眼睛目送着她,她笑着揉揉她脑袋:“我时刻关注手机,有重大新闻一定反馈给你。”

往单位楼下走的时候,还在搜肠刮肚想能找谁一道听演奏会,可惜数过来数过去,现自己圈子小到,根本就只有李葵和云焕二人。

直到手机叮叮当当的响,她看着屏幕上泛着绿光的三个字,有点无奈又有点讥诮的想,哦,不,其实她还有另一个小伙伴的。

许梓嘉大约是因朵朵的这次先斩后奏而畏缩,明月带着小姑娘出去录节目的这些天,他不仅没来过一个电话,根本连条信息也没有。

如此人间蒸两周多后,重新归来,一上来就给了她一个爆炸性新闻:“我们班猪看我不顺眼,把我书包扔出教室,让我滚。”

“……”明月一阵胆战心惊:“你干嘛啦,惹得人家那么生气。别犯浑,老师都爱让人滚,你现在拎着书包回去还能有救。”

“没救了。”许梓嘉一嗤,不知往嘴里扔了个什么,说话含含糊糊的:“男子汉可杀不可辱,他都让我滚了,我还死皮赖脸留着?”

“所以呢?”

“如他所愿,滚了呗。”许梓嘉把口香糖吹得啪嗒啪嗒响:“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我都在外面晃了半天了,饭还没来得及吃呢。”

“什么什么,你上午就滚出来了?”

半小时后,明月跟臭小子许梓嘉在市音乐厅内见面。来的路上,她捡到一张优惠券,撕了几张给他买了汉堡可乐吃。

小孩儿都喜欢这东西,许梓嘉一见果然两眼放绿光,抓着汉堡一通猛咬。嚣张的绿头在脑袋上飞舞,黑又长出来许多。

明月看得又有点心疼又有点埋怨,问:“你到底怎么惹你们老师生气了,说出来让我评评理,看是他错的多一点,还是你多一点?”

许梓嘉白她一眼,说:“你懂个屁。”

明月反唇相讥:“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

许梓嘉道:“三岁一代沟,你算算咱俩之间都隔着多大一片坑了。”

明月灰着脸:“你不提我年龄这茬,能憋死。”

许梓嘉嘴上厉害,其实心里是受用的。他之所以爱跟明月在一块,就是因为明月坦诚又可靠,从不因为大他几岁,就总拿出一副好为人师的大人腔调。

不过……

他把可乐喝得咕噜噜响,雪亮的眼睛偷瞥她,合理判断出这份好感,很有可能是建立在颜值的基础上。毕竟他算是个第一眼动物,对漂亮的事物总分外宽容。

明月今天穿得很是隆重,剪裁极佳的连衣裙,颜色极衬她肤色。本就白得不行的一个雪人,今天几乎亮。可脸上又是红扑扑的,极有活力。

许梓嘉将东西吃得七七八八,果皮纸屑一律装回塑料袋里,环顾四周道:“你这么糙一人,上这儿来干嘛,附庸高雅?”

明月听了一点都不恼,翘着兰花指,从包里不疾不徐抽出两张门票,在对面草包面前挥了挥:“看见了吧,齐梦妍演奏会的门票。”

许梓嘉眼睛一亮,说:“你不错嘛,这票最近炒得可贵!”他伸手要抢,却被明月眼疾手快地晃过:“小气,我就帮你看看座位号!”

明月一哼:“用不着,你还是好好回家,等着你爹妈的狂风暴雨吧。我可要一个人进去,好好享受一顿耳朵的饕餮大餐了。”

许梓嘉连忙站起身,急赶几步揪住明月衣服下摆,说:“什么啊,两张票,你一个人看,太浪费了吧,不如我帮你分担了。”

明月说:“又不是买菜吃饭,煮多了需要多一个胃来填。我就喜欢一个人占两张位,自由,宽敞,有钱。”

许梓嘉板着脸:“我说真的呢。”

明月这才停下来看他,薄薄的票敲在他肩上,说:“那你答应我,一会儿看完之后早点回家,再给你爸妈好好解释一下这件事。”

许梓嘉清亮的眸子动了动,唇角一勾,把票接过来,哼声:“听完了再说。”

明月跟在他后头,

夏先生不愧是团长,送人的两张票都是绝佳位置。他们得以坐在第五排的正中央,据许梓嘉介绍,这差不多是本厅最贵的两个座。

成天吊儿郎当,看起来不靠谱的许梓嘉,对音乐倒是很有研究。从一走进来便指着厅里的摆设跟明月科普,又拿着今晚的曲目单悠闲介绍。

明月小声道:“可以啊。”许梓嘉一脸的得意洋洋,说:“还凑合吧,不瞒你说,我从小弹钢琴的,要不是因为后来玩游戏,现在早是朗朗接班人了。”

明月只觉得头上有牛在飞,想泼他一盆冷水,忽然借着灯光看到迎面走来的一男一女两个,心尖便是一跳。

许梓嘉察觉她异样,顺着她视线往后看,问:“你这什么表情,看见熟人还是鬼。”

明月将他拨开来,仔仔细细再看过,确定没有认错人,半真半假地说:“既是熟人,又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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