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闹着脾气,接连好些天,景云来找她的时候,她不是早早躲出去,就是把房门锁起来,任凭景云怎么敲门,怎么叫她也不理会。
如果是平时她这样闹起脾气,景云总会特别耐心的哄她,白天等不到她,就等到晚上,毕竟,天黑了她总要回家睡觉,饿了总要出来吃饭,不可能一直躲着。只要等到她出来,哄哄她,再大的气也就消了。
但那会子穆家上下,连带近支亲眷,一两百人都要进京城,全家都忙得不可开交,景云又是家里的长子,借着进京的由头,穆老太太将许多家事交给他拍板定夺,于是每每前脚进了陈家的大门,后脚就有家人跟来找他回去,次次都是隔着房门说不上两句话就被来回事的人打断,这在当时的她眼中心里,都是错处。
再后来,到了穆家要进京城的日子,左邻右舍还有些人家没进京去,自然都到城门口相送。大哥也是天蒙蒙亮就来叫她,偏偏她还堵着气,说什么也没有出门,而是蒙头默默掉了会眼泪,不知不觉的又睡着了。
一觉醒来,太阳升得老高了,她忽然后悔起来,头没梳脸没洗的就跑了出去,隔壁的穆家老宅已经落了大锁,她又跌跌撞撞的跑向城门,送行的人早就散了,城门前面的大路上,连车马经过带起的灰尘都重新落定了,她疯了一样的跑上城楼,那里是庆州城的最高处,站在上面可以看到十几里之外,然而,那天她才发现,那里还是不够高,因为站在上面,还是只能看到官道的第一个转弯。
大哥是最懂她的人,所以早早就在城楼上等她,“景云在城门口等了你很久,他家人再三催才走的。”大哥这样告诉她。
她不知道当时心里为什么那么难过,只是嘴上不肯承认,连大哥递给她的,说是景云送给她的礼物都不肯接,只嘟囔着,“我也不是来送他的,谁稀罕送他,”转身就下了城楼。
后来,那个盒子她一直不肯看更不肯要,大哥只能替她收着,再到后来,仓皇逃命,什么都顾不上来,等她再想起这件东西时,大哥的书房早烧成了一片白地……
当年一别,于景云,不过是三年多未见,于她,却早已物是人非……
她早就下定决心,昔年的小伙伴将来一个也不去见,特别是景云,那时候她不懂事,不知道他的难处,连临别也没去送他,他应该是很恼她的,那就一直恼着吧,永远也别原谅她才好。
可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进京的机会,她又顶着大哥的身份,要是不见,倒显得她心虚了。
“要不一会着人去说,公子舟车劳顿,身体不适,过些日子再去拜访?”许是半晌听不到她的回答,侍书想了想这样说。
“不必,他来了,就请过来。”收摄心神,怀瑾走到镜前,仔细照了照,她和大哥一胎双生,虽然年纪越长,越不像儿时一般相像,但也隔了三年多,孩子的长相别说三年,三天都有变化,景云未必就辨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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