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子下面的一个角落里,有一只毛绒娃娃。
什么情况?难不成刚才的声音是这只娃娃发出的?但是之前开柜门查看,明明是空的啊!
突然,这只娃娃自己翻了个身,开始缓慢爬动。同时发出“咯咯”的笑声。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直达心底,然后传遍全身,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那只娃娃边发出渗人的笑声,边往柜子外面爬。我想往后退,可是双腿如灌了水泥一般,怎么也提不动。头顶的灯也加入了这恐怖的氛围里,开始闪烁。整个房间忽明忽暗,再加上娃娃的笑声,简直和游乐场的鬼屋有的一拼。
渐渐地,娃娃爬到了柜子边缘处。这时候,房间里的灯,熄灭了。娃娃也停止了笑声。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我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跳声,和老驴急促的呼吸声。
大约过了几秒钟的样子,忽然之间,灯又亮了起来,哇的一声,那只娃娃大叫着扑向了我的脸。
我下意识的用双手阻挡,但是慢了一步。那只娃娃整个贴在了我的脸上,它的手脚紧紧的抱住了我的头。更麻烦的是,匕首被我搞丢了。这一刻,我感到了强烈的窒息感。我倒在地上,蜷缩着身体,用手拼命往下撕扯。我想呼喊,声音却在喉咙里打转,发不出来。此时娃娃抱的越来越紧,几乎要将我的脸颊骨挤碎。我甚至用脸疯狂撞击地面,试图撞开它。与此同时,窒息感愈来愈强烈!
不知道过了多久,恍惚间,我感到自己的意识渐渐模糊,脑袋越来越沉重,而且开始昏昏欲睡。我不想再抵抗了,所有的抵抗都是徒劳的。不如就这样吧,就这样睡着吧。甚至身体还有点舒服。
猛然间,一双大手将我扶起来,随后又有人抓在了我的脖子处,开始拽那只娃娃。力气之大,下巴骨几乎要脱臼。是老驴!是老驴这个混蛋!他终于想起来救我了!
老驴的拽动给我拉扯出了一点空间,吸了两口空气,脑袋清醒了不少。
一起发力,我也抓住了娃娃两只脚,拼命往外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呲啦一声,那只娃娃被撕成了两半。老驴拿着上半身,我拿着下半身。
我和老驴四目相对的看着,又看了看手里的娃娃。“啪”的一声,他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将手里的娃娃甩开,“这房子真的闹鬼!”老驴说这话的时候,几乎快哭出来了。
深吸几口气,平复了下心情后,我拿着手里的娃娃仔细研究。这不是普通的毛绒玩具,娃娃的皮肤摸起来很柔软,很有质感。我打心底里认为,这是用人皮缝制的。里面填充的也不是公仔棉,而应该是人的头发。想到这些的时候,我触电般的扔掉了娃娃,并且一阵反胃。
我和老驴呆坐了一会。
“这应该就是婴灵。”我指着娃娃说。
“那咱们,这是把婴灵给杀了?”老驴怯怯的问。
“应该没那么简单。这个娃娃的缝制材质很特殊,我没猜错的话,是用娃娃作为婴灵的载体,让婴灵从某种程度上实体化。”
老驴坐地上,呆呆的想了几秒,“我受不了了!”老驴说着,扑腾着站起来,冲着门重重的撞了过去。
“嘣”的一声,门晃动了一下。老驴抬起脚,又是重重的一脚踹在门把手一旁。一脚,两脚,三脚。门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老驴后退几步,冲过去又是一脚,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哐当”一声,门被踹开了。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整栋屋里面,只有壁灯发出微弱的光芒。其他地方,一片昏暗。
捡起匕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踉踉跄跄摸索着,顺着旋转楼梯走下了楼。
回到客厅,老驴扭动了几下客厅门的把手,“也锁住了”。他回头看着我说。随即咬着牙,用肩膀使劲撞了几下,这一次,门丝毫未动。甚至都没有晃一下。
我和老驴同时看向了窗户,立刻奔了过去。又是左右推拉,又是前推后拉,然而窗户纹丝不动。我试着用匕首去撬,但依然未果。老驴像发了疯一样,抡起椅子砸上去。窗户依然纹丝不动。这是钢化玻璃。此时的我们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我俩被彻彻底底的囚禁在了这里。
“先抽支烟冷静一下。”我递给老驴一支烟。“比这恐怖的多的我都经历过,先别着急。既然有人不想让我们走,那么...”
“怎么?”老驴瞪大眼睛问我。
“那么咱们就把那个人解决了,再走!”
“这,你是说,咱们把那个女的给杀了???可是...”老驴一脸不敢相信。
“杀人犯法,我知道。但我指的不是杀人。而是把这里恶灵的源头,给彻底解决掉!”
老驴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想说什么,但没说出口。
随后,我在包里拿出一个小圆铁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只外形酷似独角仙,但又丑陋无比的甲虫。外壳上闪着绿色的光。老驴靠过来,“这是什么玩意?以前没见你拿出来过。”
“这是食腐甲虫,是一种黑暗生物,平日里是见不到的。嗜血肉,喜黑暗。”我将甲虫小心翼翼拿出来,托在手心。甲虫散发出一种烂肉的臭味,张开翅膀,飞了起来。
“它要飞走了!”老驴急着说。
“就是让它飞。这玩意可以帮我们找到婴灵。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我笑着说。但老驴看起来不太情愿。他更希望我拿出来能帮我们找到出路的甲虫,而不是去找婴灵的甲虫。
“你有对付婴灵的法宝吧!”老驴边说,边四下搜寻,试图找个趁手的家伙。
甲虫飞的很慢,我在后面慢慢跟着。身上的绿光一闪一闪的,就像黑夜的萤火虫。可惜不是带我们走向光明。我从包里拿出来两个核桃大小的塑料球,“给你一个,拿稳了。”我递给老驴。“这是氯酸钾和赤磷为基料,混合了虎骨、蟒鳞和松子油的驱魔炸弹。用力摔既炸。可得拿好,对人伤害不大,但是可以消灭恶灵!做这俩我可是费了很大劲!”
老驴左手提着板凳腿,右手小心的攥着驱魔炸弹,看起来多了几分勇气。
跟着食腐甲虫,我们走到了一扇门前。甲虫在门前盘旋着。我一把抓住甲虫,放回盒子。“就是这里了。”我说,轻轻推了一下门,门开了。
眼前一片黑暗。通过脚下的楼梯,我们知道了,这是通往地下室的门。
天气很闷热。地下室入口处,却有阵阵寒气扑面。我深吸一口气,感觉衣服湿呱呱的。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吓的。
“走!”老驴来了一句。这次不晓得他怎么勇敢了许多,先一步走了下去。或许是炸弹在手?
楼梯两边的墙上,刻着许多如桌面上的那种符号。没有壁灯,我们只能依靠手机的光芒往下走。楼梯不算长,三十二级台阶。走到尽头,是一扇门。上面画着很多可爱的婴儿。但有一个婴儿不一样,他画在最上面,旁边摆着蜡烛,伸开双手,拿着刀叉,看着下面那些婴儿。面露凶光,很是可怖。难道,他将下面那些婴儿当成了晚餐?这时,上面的婴儿突然对我邪笑了下,我吓了一哆嗦。不知是幻觉,还是他真笑了。
老驴没有在意这些,他推开门走了进去,我紧随其后。他向山一样挡在前面,让我减轻了很多压力。
还没进门,就闻到了那种诡异的香气。就是那个女人身上的香气。也是我进门闻到的香气。难怪感觉香气从地面上传来。
房间很大,里面灯火通明,感觉就像,中世纪的刑讯室。桌子上摆了很多大玻璃瓶。里面满是淡黄色的药水,泡着什么东西。走进一看,里面全是婴儿,死婴。
又是一阵头皮发麻。“这......”老驴惊恐的说不出话。“估计这里就是婴灵的大本营了。”我说道,“我没猜错的话,这些瓶子里的婴儿,应该是婴灵的食物。”
老驴走到一面桌子前,开始端详瓶子里的婴儿。“这都是从哪儿弄来的啊??”
“很多都是胎死腹中的。体型较大的,应该是出生后不久夭折的。当然,也保不准有......”
“有什么?!”老驴吃惊的望向我。
我正要回答,这时,“咔咔”传来几声木头的碎裂声,我们转头一看,这才注意到,房间一侧,立着一口棺材。这并不是中式的那种木棺,而是西方的那种六角棺。
棺材似乎在晃动。
“啪”的一声,棺材门飞了出去,撞在桌子上,摔成两截。几个玻璃瓶倒下去,里面的死婴滚落在地上。
定眼一看,棺材里不就是那个女人吗!此刻的她,依旧穿着睡衣,但早已没了当时的优雅。只见她面如死灰,眼窝深陷,双目紧闭,鲜红的双唇仿佛刚吸完人血。她如僵尸一般缓缓的抬起双臂,干枯的手臂,黑色的指甲。我猛地意识到,她是不是被婴灵反噬了?
突然,她睁开双眼,怒视着我,嚎叫着冲我袭来。我下意识的闪躲,却似乎踩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随即脚下一滑,被地上的死婴绊倒了。
那个女人扑到我身前,双手紧紧的抓住了我的腿。那一刻,我感觉她的指甲嵌进了我的肉里。我试图用脚踹她,可她力大如牛,我的双腿几乎无法动弹。
这时,“嘣”的一声,我眼前一片白光,耳朵里一阵蜂鸣。“是驱魔炸弹。老驴丢的。这次老驴反应倒是快!”我心里想。用力揉搓了几下眼睛后,视力渐恢复。但麻烦的是,这个炸弹对她的作用不大。
这个女人被炸的满面粉尘,看起来更加恐怖。不过行动却毫不受影响。或许是炸弹将她彻底惹怒,她突然放开了我的双腿,往前串了一下,双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此刻,她屈着双臂狠狠地掐着我,和我的脸几乎紧贴着。灰白的面容,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我,鲜红的嘴角流下口水,滴在我的脸上。
这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身体,痉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