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鸣昱坐在沙发上低着脑袋烟一根接着一根,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尼古丁的呛人气味,他恍若未闻的红着眼,妄图可以得到冷静,但显而易见,只是适得其反。
猩红的火气氤氲着青色的烟雾,一直向上,然后像扩张自己的领地一样,慢慢的延伸。
路鸣昱夹着香烟的手指都忍不住颤抖,愤怒让他失去理智,面前的玻璃茶几被踹翻了,发出巨大的声响,碎成一粒一粒的渣子反射着灯光的色彩。突然间,路鸣昱觉得自己就像这些玻璃渣,破碎、伤人...没有任何价值。
过往的玩乐、疯狂纵-欲原本都成为了魅力的象征,但是现在有个人告诉他,他很脏,脏到不愿意接受他的好、接受他的喜爱。
好像这一下,就将所有的表面都击碎了,裸-露出里面最肮脏、最难堪的部分。让他不得不去承认。
“草!”
路鸣昱的眼睛干涩无比,闭了闭眼,控制不住的开始冒出脏话,只不过自己不明白他究竟是在骂谁,就连烟灰抖落到了手背上都毫无知觉。
那天在男人的愤怒之下,洛离开了他的房子回到了自己当初租的那间小破房,原本以为他的娱乐圈闯荡生涯就这么结束了,但是片场那边并没有让他滚蛋的回复。
“看着你这张脸,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词儿。”男主角也是盛星的艺人,叫沈念一,作为流量小生自然拥有着不少的粉丝,在大众面前展现的也是小少爷形象,有点傻白甜。
当然,在洛和沈念一相处的过程当中也发现了这位流量的坦率、直白,以及少根筋。
“那是你职业素养不行。”洛回答道,端坐在椅子上继续看自己的剧本,不想听小少爷的聒噪,他是没想到身边少了路鸣昱又来了个聒噪的鹦鹉。
“最起码我演的戏也比你多,是你前辈,怎么也得向我学习,你这个没有演技的家伙。”
不知道什么时候沈念一对洛产生了兴趣,最开始他也看不上这个走后门进来的男三,但是自从发现他是路鸣昱塞进来的人之后,沈念一就开始时常找洛说话,就连蓝意也再找不到两人单独谈话的时机。
洛沉默着盯着他,似乎想让这位小少爷离开,但谁知道小少爷在他的目光下脸却诡异的红了起来,洛皱了皱眉正准备说些什么,就听见沈念一开口道:“你还是离路鸣昱那个圈子远一点...你玩不过他的。”
沈念一确实也不想见人误入歧途,他是听说过路鸣昱那个圈子的混乱的,就连蓝意就都卷入其中。
“就不劳你费心了。”洛放下剧本,冲男人笑了笑,“我和路少没有什么别的关系。”
沈念一还是第一次看见洛笑,他有些晃神,但是听见青年的话又像是心头压着些什么一样,有些气闷。
“反正...如果他欺负你的话,可以找我。”沈念一能在这个圈子保持着单纯,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的亲爹是盛星的股东,“我会帮你的。”
洛倒是没想到小少爷会来这么一出,难得的愣住了,良久才点点头,道了声谢谢。
当沈念一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洛的助理把他手机拿过来了:“洛哥,找您的。”
沈念一敏锐的看见了上面的名字,急忙按住洛的手瞪大眼睛冲他摇摇头,但洛还是接过电话,走到角落。
“看样子你过得很潇洒啊。”那边男人的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但背景却嘈杂不堪播放着躁动的音乐,还能传来男女嬉戏的欢-叫,“沈少爷对你好吗?”
“...我想我当时的话应该说的很明白了。”洛冷漠的说道,就算只是听着声音路鸣昱都能想到青年厌恶的眼神,忍不住握紧了手机。
“来见我。”男人命令的说道,从那天以后他们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见过了,洛拉黑了他一切的联系方式。路鸣昱不明白为什么,以往的性-欲、激情,突然间好像都远离了自己,整个世界也失去了原有的色彩。
他想要做个了结:“来见我,然后...我让你走。”
“......”沉默,像是在宣判。
“好。”
李宜轩从来没见过路鸣昱这个样子,他们一起在这个圈子里沉沦,他见识过路少的手段,也明白他是个多么喜欢享乐而厌恶情爱的人,或者说,在以往的自己看来,这个男人是没有心的,他根本就不会心动。
但是当他踏进这个房子,看到满地的烟头以及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的男人的时候,他难得的不知所措。
鞋子踩在碎渣上发出声响,男人警觉的动了动,浸泡了太多尼古丁的喉咙发出类似野兽的撕扯,但是李宜轩还是听见了他的话:“...洛秋?”
“是我,李宜轩。”李宜轩寻了个沙发角角坐下了,看着男人抬起胳膊压在紧闭的眼睛上,只有胸膛轻微的起伏宣告他还活着。
李宜轩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轻快:“怎么?路少,几天不见成这个样子了。”
在他和洛待在一起之后,往常的聚会路鸣昱通通推掉了,就算是提出让洛秋跟着一起男人也不愿意,就像是恶龙藏着自己的珍宝,盘缩着,不愿意让任何人染指。
沉默蔓延着房间的整个角落。
“有烟吗?”路鸣昱突然出声到,声音早就变得沙哑无比,干涩而难以开口,就算清了清嗓子也还是那样。
“烟?路大少爷,你不看看自己抽了多少?再搞下去恐怕咱们就医院见了。”李宜轩有些气急败坏,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个兄弟还是个情种?
路鸣昱又不作声了,良久才慢慢坐起来,下巴上长满了胡茬,显得邋遢又颓废,和之前的形象简直大相径庭。
“就这么喜欢他?”李宜轩挑了挑眉,有些疑惑。
“不喜欢。”这个问题倒是回答的干脆,路鸣昱指了指厨房示意李宜轩给他倒杯水。
“成,我就是个跑腿的。”李少拍了拍大腿,任劳任怨的去接了杯水,递给男人的时候问:“不喜欢还把自己弄成这个样?”然后他又坐到了沙发上,看着男人抿了一口水。
路鸣昱也不明白,究竟是怎样的情绪才能让他的胸口阵阵发疼,低垂着眼帘落下了阴影,黑色的眼中孕育着风暴:“我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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