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吓的跪了下来:“二……二少爷……是真的……真的……王妃……娘娘来索命了……”
那声音都结结巴巴的。
这几日,陈之蓉虽然入夜不会再尖叫,但是却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就这么微微颤颤的在床榻上蜷缩着。
陈之蓉不断的拉着老嬷嬷,总不时的说着洛雪回来了。
而老嬷嬷也隐隐约约能看见洛雪那一双带着血的双瞳。
这样的气氛越来越渗人。
也只有到天亮的时候,陈之蓉才可以睡会,但是也仅仅是疲劳过度,陈之蓉才能沉沉睡着,大部分的时间,她都是一惊一乍的。
御医开的安神的药方,到最后也几乎没任何用处了。
“一派胡言。”穆战天冷眼看着老嬷嬷,“你这刁奴,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奴婢不敢胡说八道,绝对不敢。”老嬷嬷不断的在地上磕头,脑袋都差点磕破了。
穆战天冷眼看着老嬷嬷,眼神越来越阴沉。
老嬷嬷是陈之蓉身边最为信任的人,穆战天不可能不清楚,所以这话也不是没出处的。
冷静了很久,穆战天一字一句的问着:“我问你,你要如实回答,你可每晚都看见王妃回来吗?”
“是……”老嬷嬷一刻都不敢含糊,“奴才是真的看见了。”
“什么时候?”穆战天问。
“一过午时,她就来了。”老嬷嬷的声音都带着颤抖,“一身白衣,眼中带着鲜血,头发披散着,非命就是王妃去世时候的样子。”
穆战天没理会老嬷嬷的形容,他的脸色阴沉,冷哼一声站起身:“我倒是要会会这个鬼。今夜我在这里守着,你们都在外面等着。眼睛睁大来,看看这东楼到底是人还是鬼在这里作乱。”
“是。”老嬷嬷求之不得。
这段时间来,被折磨的不仅仅是陈之蓉,还有老嬷嬷和东楼里的奴才们,每个人都显得战战兢兢的。
穆战天的话,反倒是把他们从这样的恐惧之中解放了出来。
他们谁都不想在陈之蓉的屋内继续呆着。
那种惊恐的无处不入的感觉,每一个人都已经无法承受了。
“滚。”穆战天冷声呵斥。
奴才们快速的站起身,退了出去,不敢再开口多说一句。
穆战天深呼吸,就这么转身看着在床榻上仍然睡得不稳的陈之蓉,眉头紧紧的拧着。
穆知画在床榻上伺候着。
但是穆知画眼中的慌张仍然显而易见,一直到陈之蓉睡得相对沉稳的时候,穆知画才看向了穆战天。
脸上的忧心忡忡还在,但是更多的是一种不甘心和愤怒。
“哥,这件事肯定是穆岑搞的鬼。”穆知画说的咬牙切齿的,“穆岑没回来的时候,王府内一切都好好的,穆岑回来了,什么都不正常了,就连太子殿下都对穆岑不一样了。”
“穆岑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娘才会变成这样的。她甚至还威胁我和娘。”穆知画的手心都紧紧的攥成了拳头,指甲掐到了肉里。
那种阴沉和愤怒,浑然不觉。
穆知画以为穆战天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会狠狠的收拾穆岑。
毕竟穆战天是太子身边的亲信,太子对于穆战天的话虽然不至于言听计从,但是还是有绝对的分量的。
结果穆知画没想到的是,穆战天听着穆知画的话,就这么拧眉看着穆知画,穆知画被穆战天看的有些胆战心惊的。
“哥,你倒是想想办法啊,你看着我干嘛?”穆知画急的直跺脚,“你别不说话啊,你说话啊。”
穆知画催促着穆战天。
穆战天被穆知画催促的有些烦,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的情况。
这些是,难道他不着急吗?
想稳定自己在李时元身边的地位,穆知画成为太子妃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但是现在事情的变数已经让穆战天摸不清了。
而对于这件事,穆战天不是没有旁击侧敲过,但是穆战天却很清楚,李时元做了决定的事情很难更改。
而穆岑对于李时元仍然是新鲜的,想让李时元改变主意难上加难。
沉了沉,穆战天这才看着穆知画:“够了。”
穆知画显然是被穆战天的态度吓到了,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穆战天:“穆战天,你……你不要忘记了,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我要出了事,你真的以为你还能安然无恙吗?”
这时候的穆知画又显得异常的冷静:“穆岑不会放过我和娘,也不会放过你的。她要真的成了太子妃,你也会像我现在这样四面受敌的!”
穆知画红着眼睛,委屈的看着穆战天,说的话却字字句句带刺。
穆战天的眉头拧的越来越紧,再看着穆知画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很快,他站在穆知画的面前,声音压的很低。
甚至,穆战天的声音是从喉间深处发出的:“穆知画,你以为我不想吗?”
穆知画瑟缩了一下。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拿什么和穆岑比?你的冷静,你的体统都去哪里了?”穆战天在质问穆知画,“你这样子,和穆岑在一起,每个人都知道,谁才是太子妃最合适的人选,不然你以为爹爹为什么会改变主意,你以为什么太后会喜欢穆岑?”
“我……”
“现在还没到选秀,你着急什么。一切都可能有变数。穆岑仍然淡定,不急不躁的,你呢,你做了什么,你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你早就已经失身给太子了?”
“不是的,我……”
“你在什么?你真的以为你最近做的事情,我就完全不知情吗?娘的情况,你以为我不着急吗?再没找到确切的证据之前,你轻举妄动意味着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你把自己暴露在敌人面前,敌在暗,我们在明,对我们有任何的好处吗?”
穆战天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穆知画。
起码在穆战天以前对穆知画的认知里,穆知画若是嫁入东宫才是自己最有利的帮手,而现在,穆战天却不敢这么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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