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约翰主动帮助的态度,艾玛垂着头,欲言又止,却还是选择什么都不说。
约翰只得谆谆善诱:“无论有什么困难,至少可以说出来一起解决。难道你还不相信哥哥吗?”
“艾玛,你看这样的住房,哪里是我们以往的生活可以奢望。可是哥哥不也凭借自身的努力得到了吗?”
“还有妈妈的病,现在已经好转了许多。这在以前根本不能想象。”
这样的例证非常具有说服力,艾玛终于抬起了头。她今晚第一次在家人面前露出了恐惧:
“今天晚上离开学校的时候,我在路边见到了许多奇怪的人。他们站在那里盯着每一个路人,还会突然毫无征兆地走上去拦住其中的一些。”
“然后,然后他们会说一些恐怖的话语。”
贝克兰德又有事件即将发生?约翰愈加正色起来,听着艾玛自我辩解:
“我感到很害怕,不知道明天去学校的路上会不会依然看到他们。可是我知道你很忙碌,你不可能陪伴我到学校。”
“所以,我原本没有想要和你说这件事。”
这是思维的局限带来的烦恼……约翰前倾身体,耐心安慰:
“不是这样的,艾玛。我感激你对我的体谅,可是事情只有说清楚才能想出解决的方法。”
“在你看来,去学校只能你自己前往或者由我陪同,但我们还可以乘坐出租马车,或者为你借一辆脚踏车。当然,这两种方法都有缺陷,所以我们需要更多地了解事件的全貌。”
“那些人将路人拦住,你有听到她们说了什么吗?我知道了这些,就会更加明白要怎样保护你。”
“不,我,我说不出口!”艾玛露出了仿佛被逼着杀人一样的抵触神情,“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两个人的对话已经引来了里德太太的注意。她带着肺病遗留的些许含糊沙哑开口了:
“艾玛,你该听你哥哥的话。自从我们搬进这样的大房子,从我的肺病开始好转之后,这就是我们都该记得的。”
艾玛扭头看她,又望向自己最崇拜的哥哥。看着他目光中的鼓励和耐心,她终究一咬牙克服了内心的恐惧:
“他们说,风暴之主并非真正的神灵,而是背叛了造物主的堕落者……”
这!约翰瞳孔骤缩。
……
哈罗德看着守在自己家门口的代罚者同事艾伯特,心中充满了迷惑。
我,我是按照他们的规定完成所有任务了吧?为什么要找到我?我又在做什么事的时候出问题了吗?
而在哈罗德兀自迷惑的时候,“读心者”艾伯特先生已经轻易地将哈罗德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
神态愉悦轻松,仿佛不会再被任何事物吸引;脚步略显虚浮,腰部的姿势有点僵硬……嗯,哈罗德又去寻找站街女郎了,怪不得我等了这么久。
看到我后,他的神情很畏惧,有不自觉的心虚。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真的做了什么背弃了主,背弃了代罚者的事情;他只是胆小而已。
这位“读心者”得出了结论之后,主动说道:“紧急任务。需要你立刻出动。”
哈罗德不敢拒绝。
艾伯特的语气有压制着的愤怒:
“我们的线人在东区、码头区、桥区,以及部分乔伍德区和大桥南区,发现了大量的渎神者。他们拦截主的信徒,向他们传播污蔑主的妄言。主要求我们立刻对他们进行抓捕和审判。”
“你的途径有对身体的加强,也有击杀敌人所需要的额外的优势。因此,主教和队长都认可你,相信你可以作出巨大的贡献。”
“现在,跟我一起去击杀那些渎神者!”
什么?要我和人作生死的搏斗?虽然在终于加入“代罚者”后,哈罗德得到过一定的格斗技巧的训练,可是在这方面毫无追求的他,学习全凭兴趣,几乎是学了后面就忘了前面。
以至于现在,他毫无信心能够胜利。
艾伯特无疑看出了他的恐惧,故意高声喝问道:“难道你没有决心为主击败敌人,作主的勇士吗?”
“我主称赞勇敢,蔑视懦弱。没有胆量的人将会失去为主效力的资格,一切都只能退回到从前。”
而我的从前,是被关在水牢里遭受反复的折磨……哈罗德一个激灵明白了过来,握住右拳锤击左胸:“风暴在上!我绝不会退缩!”
很好,姿势很标准……“那么我们走吧,主真正的勇士!”
……
伦纳德带着“红手套”们,安静地等待在会议室内。
大约一个小时前他们就发现了散播语言、亵渎神灵的人们,但黑夜教会的非凡者们并未立即出动。
他们在等圣堂的消息。
说实在的,那些话语,并不能完全称为谣言……咳!停止!我不能再想了!我只是个普通的虔诚的女神的信徒!我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现在没有老头在我体内,为我阻挡这些可能的危险了……找时间让“正义”小姐为我做个心理暗示吧……
在内心并不平静的等待中,伦纳德看到圣安东尼大主教从门外走了进来。他急忙站起身,在胸口点出繁星。
圣安东尼大主教同样点繁星说道:
“圣堂给出了回复。”
他随之压低了声音:
“风暴教会已经展开了反抗。女神降下神谕说,我们不必参与其中。注意维持秩序、保护无辜民众才是我们的职责。”
他看了看伦纳德,着意叮嘱了一句:
“但也不要令置身事外的姿态过于明显,被人一眼看穿。表面的和睦还需要我们维持。”
“在风暴教会的代罚者们遇到危险的时候,我们也可以适当地保护他们。”
有道理……伦纳德给了圣安东尼一个了然的眼神,回过头看向了身后的“红手套”们:
“在这场事件中,我们和风暴教会各有分工……”
……
“从表面上看,那位远古太阳神的目的也只是散播传言,而非立刻攻击风暴之主的锚。否则,祂的布置不会只有这一环。”
奥黛丽坐在神灵的怀抱中,思索着发问:
“如果将来真的收回了所有的权柄,祂会企图到鲁恩来传教吗?”
“不知道啊……”克莱恩这会儿已经不太清醒了。他揉着太阳穴说道,“找个机会可以试探祂一下。”
奥黛丽安静地看着爱恋的神灵,仿佛在思考又仿佛没有。她试探着说道:
“不知道因蒂斯和伦堡现在又经历着什么。还有大地母神教会,又会采取怎样的行动。”
“也许我可以趁着夜晚,于梦境中作出探索。我们即便不参与,也不能够什么都不知晓。”
她斟酌的神态比技艺最精湛的演员更加真实。
克莱恩完全没有发现异常。他忍着耳边的嘶吼,回应的语句略有拉长和断续:
“那你一定要小心。嗯,不必太过深入,只要有了大致的前置的消息,我就可以进行占卜。”
“我明白。”奥黛丽心疼地伸手抱住了他,“您不必担心我,那只是个历史投影。”
“即使她死亡,也不会影响到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