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 83 章(1 / 1)

泛黄的纸页上第一个人名,是董大萍。

如果单看这一个人名,秦固还想不起来这是谁,可董大萍名字后面又接了一连串的人名,分明就是住在他们楼下一楼的董老奶一家。

贺老爷子带着秦固搬到这里后,就再没有给人看过相,也无人知道他相师的身份。

这几张纸上,却记载着老爷子给董老奶家几个成年人简略的评语,最后以“无大恶”三字结尾。

再往下看,果然,都是这一楼里的邻居。

秦固恍然,他外公当时一个孤身病老头,带着他这么个还没怎么记事的小孙子,哪能就安安心心住下。

他职业病,跟人相处先相面,偷偷给邻居们看了面相,确认这里没什么大奸大恶的人,才能带着他放心住下。

秦固捏着这几张纸,心中一动。

既然有其他邻居,那阮家一家应该也有记载,不知道他外公,当初给阮爸爸阮妈妈相面,是怎样的结果。

他这么想着,下意识往后翻去,果然,在倒数第二页看到了阮爸爸和阮妈妈的名字。

秦固微松口气,将这张纸换到最上面,仔细看起他外公留下的关于阮家夫妻的记录。

前面都是些好话,什么“乐善好施”“余庆之家”“福泽绵延”之类的,秦固一眼扫过,心里琢磨着可以把这些拿给小北看看,让他高兴高兴。

可就在他看到最后一行时,他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时间久远,外公留下的字迹已经褪色,可依旧不影响内容的留存。

“命中一女一子,青年丧子。”

笔记在这里明显顿了一下,留下一个稍大的墨点,后面接了一句“小北或为抱养”。

青年丧子……

就算是小北前世发生意外的时候,阮爸爸的年纪也绝称不上青年。

他的儿子,早就死了。

那陆思白是谁?

秦固背后陡然升起一股寒意,他立刻站起身,顾不得散落了一地的手札,掏出手机给阮北打电话,边打边往自己房间走,准备拿外套出门。

电话很快通了,里面传来一些杂音,伴随着水声,阮北轻快地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困困?有事吗?我洗手,你等我一下。”

阮爸爸看完电视准备睡觉,阮北就拎着开水瓶出来想把热水灌满了,万一他爸要用随时都有。

那个开水瓶把手上,不知道沾了点儿什么,黏糊糊的,阮北就先拎到水池子这边洗洗干净,顺便洗个手,正好秦固电话就来了。

“小北,你听我说。”秦固有些喘,他已经出门了,正在往楼下跑。

“陆思白,很有可能不是阮家的孩子,阮家的亲生子已经死了!”

“什么?”阮北惊地差点儿把开水瓶扔了。

“他不是阮家的孩子,也不是陆家的,那他是谁的孩子?”

“不知道,我觉得这里面有阴谋。”

陆思白跟阮北被调换的时候,也才刚出生,只是个婴儿,就算他现在心眼再多,那会儿也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必然有一个幕后主使策划了这一切。

阮北惊愕过后,之前想不明白的一切突然就想通了。

难怪前一世陆思白对阮爸阮妈还有姐姐表现得那么冷漠,他只以为是因为没有相处过所以没有感情,就像他跟陆家人一样亲近不来。

原来那根本不是他的爸妈姐姐,所以才会漠不关心。

那他爸爸的伤……

这一世已经确定是有人故意想害他爸,他之前不敢怀疑陆思白,是觉得他无论如何不会对亲生父亲下这种狠手,这太说不通了。

可如果那根本不是他父亲呢?

对了,上一世,是不是也是陆思白和那个幕后黑手策划了一切,是他们找了那个得癌症的男人,让他来陷害他爸爸?

没错,就是这样,他害怕他的身份被揭穿,不是被抱错的身份揭穿,而是他两家孩子都不是的身份被揭穿!

“困困,我们……”

“哥哥—————!!!”

阮北的话被妞妞尖锐到近乎撕裂的喊声打断,小女孩清脆的嗓音拉得太高,发出宛如尖嚎般的叫声。

阮北脸色一变,仓促朝电话里说了一句:“出事了。”

便扔下开水瓶,拔腿朝他爸的病房跑去。

还没到病房门口,浓重的阴煞之气就让阮北汗毛直竖,立刻明白来敌极不好对付。

“布丁,咬他咬他!”妞妞的声音又急又慌。

可阮北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冲进病房,眼前的一幕让他目眦欲裂——

一只丑陋狰狞的恶鬼整个儿趴在他爸身上,黑漆漆的鬼手死死掐住他爸的脖子,一张泛着黑气的大嘴正试图吞下他爸的脑袋!

野桃核手串散落一地,他爸被掐得难以呼吸,脸涨的通红,挣扎着想掰开压在他喉咙上的东西。

可那是鬼,是已经修炼到可以害人的恶鬼,他什么都碰不到,两只手徒劳地在空气中乱抓。

布丁挂在恶鬼的手臂上,张大嘴咬着它,妞妞连扯带咬,拼命去拉它掐着阮爸爸脖子的手臂。

“滚开!”阮北一声爆呵,灵气迅速从身体中抽取流向两只手臂。

他白皙的掌心红光闪过,繁复的符印在灌注了足够的灵气后显现出来。

阮北一把薅住恶鬼后脑仿佛是头发的聚拢在一起的阴气,他的左手画着拘阴符,那束阴气便毫无办法的被他擒在手中。

惊怒交加之下,阮北硬生生抓着恶鬼脑袋将它拖离了阮爸爸。

恶鬼咆哮一声,刚要反击,阮北右手抓住它掐着阮爸爸喉咙的鬼爪,恨不得将所有灵气都灌入右手。

在充足灵气的支持下,阮北右手仿佛燃起一层炽烈的光芒,恶鬼的两只鬼爪,就像烈日下的碎冰,阮北的手碰到哪儿,哪里的黑气就直接消融掉。

它两只硕大的鬼爪,很快被阮北给烧没了。

恶鬼发出惨烈的嚎叫声,它的身躯陡然胀大,一下子顶住了天花板,躯体几乎塞满了整个病房。

阮北钳制住它的左手一重,突然加大的力道拉得他五指绷紧到极致,指节用力到泛白。

他下意识抽取体内的灵气,灌入左手加强拘阴符的效果。

可他一共才修炼了不到半年,刚刚为了断它两只鬼爪救下爸爸,体内灵气被抽调的七七八八,很快就有了力不从心之感。

恶鬼发出桀桀笑声,震得阮北脑袋发晕,它变得那样大,阮北就像扯住了它一头长发一样,勉强从恶鬼头上扒拉了一束阴气不放。

可恶鬼手脚却自由了,它丑恶的鬼脸扭曲成一团,猫戏老鼠一般,抬脚朝试图帮阮北忙的妞妞和布丁踩去。

“躲开!”阮北猛冲过去,抽干了身体里最后一丝灵气,抬手挡在两个小家伙面前。

“跑,去找困困!”阮北低喝一声,右手的炙阳符将恶鬼的脚掌烧掉一大块。

小姑娘哭着跑出去,边跑边喊着“大哥哥”,布丁一瘸一拐跟在她后面,它之前咬恶鬼的时候被它甩开伤到了后腿。

阮北已经顾不上他们了,恶鬼不在乎那两只逃走的小老鼠,它来是有任务的。

它被烧掉的鬼爪重新长了出来,虽然肉眼可见阴气淡薄许多,但确实长出来了。

它的手臂变得很长,直接伸到阮爸爸床边,再次朝刚刚缓过来,正看得目瞪口呆的阮爸爸脖子掐去。

阮北心中一阵无力,他能感受到体内灵气已经空空如也,手心的符印都开始变得黯淡,筋脉也隐隐作痛。

他无比后悔,自己没有随身携带符箓的习惯,他太依赖困困了,因为两人一直在一起,就觉得困困带了就跟他带了一样。

最不应该的是将隅安伞落在了学校,现在连把趁手的武器都没有。

但现在后悔也没用了,阮北强忍着筋脉里的刺痛感,一边运转功法一边不管不顾抽调灵气,他不能让爸爸在他眼前收到伤害。

“小北……”阮爸爸看着儿子挡在他面前,两只手臂像在拼命抵挡着什么一样打着颤,他惊慌害怕又担心不已。

下一秒,阮北像被什么东西猛烈撞了一下,后背重重撞在病床前的铁栏杆上,把阮爸爸的病床都撞得晃动了一下。

“小……”阮爸爸担心的呼声还没喊出,之前那种奇怪的窒息感再次穿来,他感觉好像有人掐住他的脖子,捂住他的口鼻,让他被办法呼吸。

阮北疼得眼前一黑,晃了晃脑袋,扭身不管不顾去拉那只恶鬼。

他记得师父讲过,鬼魂越强,鬼体就可以变得越大,但是巨大的鬼体会消耗大量阴气。

这只恶鬼在发现阮北已经没办法构成威胁后,自然而然缩小鬼体,又变成阮北初见时正常体态的模样。

可阮北体内的灵气已经被榨干,手心的符印彻底隐藏消失,他仗着阴阳眼抓住恶鬼,手中的阴气却像拉不住的水一般,顺着指缝溜走了。

眼看着爸爸两眼已经翻白,阮北绝望到疯狂,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在他耳边响起,被抽干了灵气的筋脉里突然又涌入大量灵气。

他下意识运转起功法,曾经的灵气小鱼变成一条欢快的小溪,随着主人的心意流入两条手臂,最终汇聚于掌心的符印。

“你给我去死!”阮北从背后扑过去,左手勾住恶鬼的喉咙,右手拉扯着它的半张脸,顺着大大咧开的嘴巴,活生生撕开融掉恶鬼半个脑袋。

“啊——————”恶鬼扭动着身体,凄惨哀嚎,下意识想再次变大鬼体。

阮北红了眼,两手同时发力,左手抓死了恶鬼的脖颈,右手顺着刚才烧出来的缺口,不停祸祸恶鬼的脑袋,最后活生生烧出个无头鬼。

恶鬼凄嚎一声,一个稀薄到看不出五官的脑袋重新出现。

还没等它再次变大,阮北右手的符印因为灌注了太多灵气,光焰冲出有一米多长。

阮北干脆举着这像是个大柱子的光焰,戳砍劈扫捅,摁着恶鬼,哪阴气厚重往哪儿烧,越烧恶鬼越弱,越弱越没办法反击。

它倒是想逃,秦固画的拘阴符可不是白给,如果没让阮北抓住,它还能壁虎断尾,哪怕头没了,跑了鬼命还在。

可阮北左手捏的死紧,生怕它又挣脱去害他爸,红着眼睛抓着它疯狂烧它。

到最后恶鬼受不住开始求饶,阮北已经疯魔了,根本听不见,眼前有一点儿鬼气都受不了,最后硬是把这只大恶鬼烧了个魂飞魄散。

这个过程说起来挺长,其实也就几分钟,最后光阮北摁着恶鬼戳它烧它,就花了得有一两分钟。

打完之后,阮北扭头看了眼他爸,他爸整个人都懵了,又懵又不知所措。

一个小护士匆匆跑进来:“怎么了?谁按的玲?”

拉着的帘子后头伸出一个脑袋,女护工打着哆嗦指着阮北:“他、他好像发疯了,他刚才,刚才冲进来就一通喊,然后对着空气又喊又打,你们、你们给他看看,看看,是不是精神科的走错了……”

阮北:“……”

阮爸爸:“……”

小护士诧异地看了看阮北,满脸疑惑:“她说的是真的吗?”

阮北:“……我们学校排元旦节目,我给我爸表演一下,可能吓到那位阿姨了,抱歉。”

“哦,这样啊。”小护士立刻信了,笑眯眯道:“你排什么节目?是演话剧吗?你是不是演王子之类的?”

阮北满心疲惫,尽量保持微笑:“精神病。”

小护士:“?”

“我演一个精神病。”

小护士:“……呵呵,你们学校剧本还挺创新。”

“是的呢。”阮北抹了把额头的汗,打架好累人。

“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小护士转身想离开,女护工忙叫住她:“别,别,我那个……”

“你怎么了?”小护士说:“人家不都解释清楚了吗?排演一下节目,不要胡思乱想。”

女护工想哭,那哪像排演节目,她刚就感觉那孩子像真跟谁在打架一样,别的不说,就他撞床架子上那一下,就不是自己能撞成那样的。

“好了好了,你看人家老太太都一点儿不慌,你闹腾个什么劲儿。”

女护工看了眼自己雇主,老太太耳背,对着她耳朵说话都不一定听得清,眼睛也不好,她能知道个什么,就刚才喊着冷,让她给找厚衣服。

“这样。”阮北打断她们:“确实是我打扰到她们了,您看还有没有单人病房,给我爸换个病房,这样可以吗?”

“有倒是有,就是床位费比较高……”

“没关系,现在能换吗?”

经历了今晚这件事,他爸肯定有很多话要问,不说清楚,今晚他们俩谁都别想睡觉了。

多人病房到底不方便,而且单人病房,也能让他爸养病养的更舒服一点儿。

之前他没提,是不好解释钱哪来的,他爸肯定舍不得多花那个钱。

果然,阮爸爸嗫嚅了一下,想阻止,但对上儿子恳求的眼神,他就闭上了嘴。

医院病房都是收拾好的,随时都能入住,铺上干净的床单被褥就好了。

小护士去给他办理换房手续,阮北在他爸床边坐下,阮爸爸手伸到他背后,想碰没敢碰:“疼不疼。”

阮北轻轻笑了一下:“不疼。”

“小北……”

“爸你等会儿,我会跟您解释清楚的。”

阮爸爸就不说话了,伸手握住儿子因为用力过度微微颤抖的手,父子俩一趟一坐,安静而沉默。

“对了,我给困困打个电话。”阮北突然想起来,掏出口袋里的手机一看,竟然还在通话中,衣兜都给捂热了。

他当时正在跟困困打电话,听见妞妞的求救声,慌忙说了一句就把电话塞进口袋里了,然后就没管。

结果困困那边也一直没挂,阮北刚拿起手机,“喂”了一声,熟悉的声音伴随着匆忙的脚步声出现在他附近。

“你怎么这么快?”阮北抽了张纸巾给他擦汗。

秦固这从小练武的体质,都跑的不停喘气,他在楼下看电梯还有得等,直接跑着爬楼梯上来的。

“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就出发了。”秦固拉着他上下大量一番:“没事吧?”

“没事。”阮北弯着眼睛朝他笑了笑。

秦固视线扫过他苍白的脸颊,失去血色的嘴唇,还有打湿的额发,垂了垂眼,眼底戾气一闪而过。

他们没说两句,小护士办好手续了,她推来一个轮椅,阮北和秦固搀着阮爸爸,让他坐到轮椅上,推着爸爸去单人病房。

经历刚才那一遭,阮北实在不敢把爸爸单独留下来,他留在新病房守着,秦固去收拾东西。

他收拾东西的时候,阮北握着脖子上挂着的小玉房子,默念秦固教给他的咒语,呼唤妞妞回来。

小姑娘没跟着困困一起来,应该是错过了。

咒术牵动灵气,灵气流动起来,刚危机时刻没顾得上,现在平静下来,阮北才察觉到体内经脉丹田传来的阵阵刺痛感。

鬼魂赶路很快,秦固刚把所有东西都搬过来,妞妞就带着布丁回来了。

小姑娘一头扎进阮北怀里,眼眶红通通的,抽噎着喊“哥哥”。

“没事了。”阮北摸了摸妞妞头发,又揉了揉布丁。

他想了想,看了眼疑惑但静静等他解释的阮爸爸,跟秦固说:“有开眼符吗?给爸爸贴一张吧。”

秦固就给阮爸爸拍了张开眼符,阮爸爸只觉得眼前一晃,儿子空荡荡的怀里就多了一个小女娃和一只狗。

“这是……”

“爸,说来话长,我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妞妞,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小姑娘,这是布丁,妞妞的好朋友,她们两个现在被托给我养。”

阮爸爸下意识对仰头望着他的小姑娘露出和善的笑容:“你好啊妞妞。”

“阮爸爸好!”妞妞清脆地回道。

布丁“汪”了一声,阮北笑道:“爸爸,布丁也跟你打招呼。”

阮爸爸立刻补充:“你也好,布丁。”

阮北看妞妞的小辫子散了,顺手就拆了发圈,重新给她扎了一个,边扎边跟爸爸解释:“如您所见,妞妞和布丁……跟人不太一样。”

阮爸爸怔了怔,迟疑道:“是……鬼?”

阮北点头,阮爸爸看着抱着只小鬼的儿子,苦笑不已:“你这是怎么回事?刚才我病房里……”

阮北动作一顿,秦固脸色难看道:“是只恶鬼。”

他刚已经把附近残留的所有阴气都收集起来了,追根溯源,定能找到到底是受谁驱使,到时候,非得让那人知道,玩鬼,他才是祖宗。

“妞妞先跟布丁出去玩会儿好不好?”阮北说。

有些私事要讲,让两个小家伙待在这里不合适。

小姑娘乖乖点头,阮北又跟秦固讨了张阴气符给她拿着,让给布丁用,布丁的腿受了伤,鬼魂受伤补充阴气就够了,阴气充足就能自愈,阴气符最合适不过。

她们出去后,秦固关好门。

阮北看着阮爸爸,抿了抿唇,艰难道:“爸,您……您是不是知道,我不是您亲生的孩子。”

阮爸爸一愣,下意识想反驳。

话临出口,最终化为一声长叹:“你们怎么知道的?”

阮北苦笑,他要是早知道,前后两世也就不会错过那么多事了。

秦固解释说:“我外公是个相师,他给您看过相,知道您的儿子,应该早已经……”

先是儿子突然能见鬼能抓鬼了,然后干儿子好像也很厉害,现在听说一直以来病弱的老邻居,竟然是个半仙,阮爸爸震惊得都麻木了。

“其实还有很多事,不过太长了,我得慢慢跟您说,您能先跟我讲讲,您是怎么、怎么成为我爸爸的吗?”

阮爸爸沉默片刻,似乎在回忆往昔。

过了一会儿,他怅然道:“你外公算的很准,我还有个儿子,大约比小北小几天吧。”

“你们也知道,当年小北妈妈怀孕是意外,我们两个都是公职,服从组织安排,早早上了节孕环。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节孕环自己脱落了,小北妈妈意外有了身孕。”

“她身体不好,医生说打胎对身体影响很大,而且她舍不得那个孩子,说孩子来了就是缘分,我们当父母的哪能赶他走。”

“我们就精心给养着,连孩子名字都给取好了。”

他看了眼阮北,阮北顿时明了,他的名字,本该是那个早夭的孩子的。

“但是生他的时候,难产。”阮爸爸抹了把脸:“你妈妈挣命一样生下来的孩子,生下来就没气了。”

他难过吗?难过啊,可他不敢表示出来。

趁着妻子昏睡过去,他抱着儿子小小的尸体,想去求医生再给看看。

结果当然是徒劳,他抱着孩子回去,路过走廊的时候,突然听见一阵婴儿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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