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固忍得牙关咬紧,才没把雷符砸他脸上。
但实在忍不住,他冷呵一声,嘲讽道:“你要还人情,关小北什么事,人家要眼睛,你挖你自己的啊!”
他长这么大,哪怕跟长辈再皮,都没有这般不客气地说过话,可今天实在是忍不了了。
罗自坤笑容淡了两分,不满道:“困困,你怎么能这么跟师叔说话。况且,邹娜要的是阴阳眼,我又不是。”
“别这么叫我,你不配。”秦固已经炸了,他把阮北护在身后,冷着脸看着面前表情各异的三人:“想动小北,除非我死。
阮北从秦固身后探出头,气鼓鼓道:“我不怕你们了,敢碰我,把你头打爆!”
他瞪着陆思远,这垃圾还想要他的眼睛,上次把他塞垃圾桶之前,打轻了。
罗自坤笑容彻底消失了:“困困,不要胡闹,你老实待着,师叔不会伤害你,过段时间,我送你回去。”
秦固已经不想跟他说话了,他觉得他以前从未真正认识过这个人。
“呵,你说这些多余的话有什么用,装来装去,演给谁看。”邹娜嗓音沙哑难听,说的话也格外扎心,罗自坤当即变脸。
邹娜可不管他变不变脸,随手掐了个困诀朝阮北砸过去,被秦固挡住。
她一言不合就开打,阮北和秦固自然不会站着不动。
秦固憋了一肚子的火,动起手来丝毫不想留情,攥了一把雷符,劈头盖脸朝对面砸过去。
罗自坤没想到他下手这么狠,飞速闪身躲开,依旧被炸得四分五裂飞射出去的小石子砸得不轻。
邹娜没他反应快,雷符在她面前炸开,亏得她及时掐了个防御用的法术,才没被炸脸。
陆思白就比较惨了,他就一普通人,平时也不怎么锻炼,这一年来更是几乎没出过门,腿都快退化了。
秦固这一把雷符砸过来,他呆立在原地,多亏邹娜本来站在他侧前方,捏的那个防御法术范围也比较大,帮他挡了一点儿。
即便如此,他也被炸伤了,身上的衣服被炸烂,直接露出里面流脓溃烂的疮疤,又被雷符炸得焦黑,看起来黑红黄白混杂在一起,非常恶心。
脸上因为没有遮挡,被炸得更严重,他捂着脸躺在地上惨叫连连,气得邹娜都顾不得还手,先踢了他一脚:“废物,丢人现眼的东西。”
陆思白嘶声尖叫起来:“妈,杀了他,你杀了他,挖他的眼睛,我要他去死!”
“你才去死!”阮北恨恨咬牙,反手也掏了一把雷符扔出去。
这回好歹邹娜有了准备,她一脚把陆思白踹出去老远,然后自己一边扔防御符一边飞速躲开。
虽然躲过了雷符爆炸范围,可地面上都是尖锐的碎石,陆思白平地呲溜过去,身上的衣服又都是破洞,石子划破皮肤和疮疤,疼得他放声惨叫。
不过邹娜也没能完全躲开,阮北扔雷符的时候,秦固已经跟上,飞快捏起法决阻碍邹娜躲避的举动。
邹娜二打一还得护着陆思白那个废物,手忙脚乱,气急大喊:“你还看着!你就不怕我告诉他们……”
“闭嘴!”罗自坤冷厉地打断她的话,一个阵盘扔过来,阮北眼前一花,掐的法咒直接落空。
两边彻底开战,阮北和秦固动作敏捷配合默契,腰包里符箓存量丰厚。
但法器方面比较受限,比如摄魂铃更多的对鬼魂有用,对意志坚定的人类影响不大,在场只有陆思白会被影响,影响他没什么用。
隅安伞能攻能防,召寒剑却派补上用场了,桃木剑克鬼不克人。
秦固手上的法器也多是如此,阮北这时候才发现他和秦固的法器偏向捉鬼,跟人类战斗有点儿不够用。
邹娜却是如秦固猜想那般,缺少符箓和法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罗自坤也没有给她。
但她修为深厚,法术娴熟,捏诀非常快,一个接一个,战斗力不弱。
罗自坤虽然是个相师,对法术咒诀都不精通,但他手上阵盘多,困阵幻阵层出不穷,很是难缠。
两边打得难舍难分,但从长远看,阮北和秦固的符箓有用完的时候,他们两个小年轻的修为也不如对面两个老菜梆子深厚。
此消彼长,他们两个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这是在阵中,给秦固时间让他找出路他都不一定找的出去,更别说现在打得如火如荼停不下来。
他们跑不出去,拖下去必输无疑。
罗自坤就是看透了这一点儿,所以一点都不着急,也尽量不跟他们正面交锋,能拖就拖,试图将秦固和阮北拖到体内灵气耗尽。
他没发现的是,阮北和秦固也在拖时间,算一算,要不了多久大师兄就该带人追上来了。
他们算的没错,就在这时,刚刚用一个幻阵骗走秦固雷咒,表情悠然的罗自坤神色一凝:“有人在破阵。”
“怎么回事?”邹娜急道:“怎么会有人过来?”
“我怎么知道,这里这么隐……”
罗自坤的视线对上阮北和秦固脸上收敛不住的兴奋表情,顿时恍然:“是你们!”
“你背叛我!”邹娜怒吼。
“你在胡说什么。”罗自坤又气又急,他现在也满头雾水,哪肯接锅。
刚还并肩作战的两人瞬间反目,邹娜唾骂道:“你个卑鄙小人,这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就连陆思白都是我带进来的,不是你说的,还能是谁!”
“不是我!”罗自坤被逼红了眼,还想再说,邹娜却突然停下动作,跑到陆思白身边。
“你做什么?”
邹娜目光森冷:“是你逼我的。”
她掏出一个小罐子,阮北莫名觉得心跳加速,那里面不是好东西,立刻掐了雷诀砸过去。
秦固紧跟其后,两人动作非常快。
但邹娜却毫不躲避,甚至转身用自己的背硬抗了这两击,后背的衣服都被炸烂了,皮肤也炸得鲜血横流。
她哼都没哼一声,趁着这个时机,打破罐子,掏出一个黑黢黢的,拳头大小的东西。
那个奇怪的东西像是蠕动着的黑色肉块,但再看,又仿佛流动的黑色气体,因为太过浓郁显得像固体。
她捏着陆思白下巴,把这个黑色肉块,一下子塞进他嘴里,明明比陆思白的嘴巴要大,那个东西却瞬间在他口唇间消失不见了。
陆思白惊恐地捂着脖子,发出嘶哑的哭声:“这是什么,你给我吃了什么?”
邹娜表情扭曲又古怪,突然直起身发出张狂的笑声:“来吧,快来吧,享受你该享受的一切!”
秦固背后一寒,头皮发麻,突生的巨大危机感让他心跳加速,他掏出剩下的所有雷符不管不顾朝陆思白砸去。
没有用,他的身体被炸得破破烂烂,可那种让人恐惧的起势却在节节攀升。
秦固满头冷汗,拉着阮北掉头就跑。
他们背后,邹娜冷笑着看他们跑走,就像看两只徒劳挣扎的小蚂蚁。
罗自坤已经懵了,他一边往后退一边问:“你做了什么?你清醒一点儿。”
而主人公陆思白,他像吞了一块火炭,从喉咙烫到肠子,然后又陡然变冷,冷得像被关在冻库里。
再然后是极致的疼痛,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体里肆意伸张,撑破了他的躯体,因为太疼,他的嗓子直接破了,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
罗自坤眼睛越睁越大,他眼睁睁看着陆思白的身体一点点膨胀,变高变宽,手臂和腿拉长。
因为变得太快,皮肤被撑裂,就像他的躯体里多了个型号过大的人体,被活生生撑成这样。
这一切说起来慢,其实不过短短几秒。
罗自坤没来及的退出太远,阮北和秦固也没跑出他们视线,“陆思白”已经重新站了起来。
“邹娜,你个废物,我的身体为什么会成这样!”“陆思白”的嗓音还是那个嗓音,却更加古怪低沉。
邹娜满怀恶意地指向阮北和秦固:“是他们弄坏了你的身体,你的眼睛也在那里,只要融合了阴阳眼,这具身体就不会再排斥你,去吧,鬼王大人,拿回你的眼睛。”
“陆思白”,不,应该说是阴冥鬼王,脚下一蹬,飞射出去十几米,瞬间就离阮北和秦固近了一大截。
罗自坤整个人僵里在原地,喉头干涩无比:“你疯了,你真的疯了,你当年怀的是个……”
“是啊,我怀的是个鬼子。”邹娜大笑起来,充满恨意地看着他:“那群邪修给我用了蛇涎草,我求你,我求你睡我,我们也是青梅竹马,我们也是一起长大,你还救过你的命,你连这点儿忙都不肯帮我,放我一个人在山洞里……”
罗自坤拼命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以为你自己能抗过去……”
“你不知道?”邹娜笑容凄厉,蛇涎草没有解药,连她都知道,罗自坤怎么会不知道。
“我一开始以为,你为的是贺从安,我多嫉妒她啊,所有人都喜欢她,我喜欢的男人喜欢她,就连我自己都恨不起来。”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呢,好到她想恨她,都没有理由,多可笑,从小到大,对她最好的不是她父母,不是所谓的表姨,也不是罗自坤这个远房表哥,而是她一直偷偷嫉妒的贺从安。
“罗自坤,你真恶心。”邹娜表情冷酷,罗自坤疯狂摇头:“别说了,我让你别说了!!!”
“呵,你敢做不敢说吗?”邹娜冷笑道:“你太恶心了,你说你喜欢贺从安,竟然又喜欢上秦正则,你不敢跟贺从安表白,更不敢让人知道你对秦正则的心思,你卑微得像地底的臭虫,他们那样的人才是一对,谁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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