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短短时间连夜攻下皇宫,到三大边关的将领在次日早朝时同时赶回,可见这个夜帝的手段绝对够硬。
若不是早已策划并实施,就算攻得下皇城,也绝无法让在外的将士归顺;看来,定是一切早有部署。
所以此刻,除了还有两个老臣以不见先皇手喻、决不妄归他君之名外,其他臣子已经开始跪拜高呼皇上万岁了。
“青隐,宣父皇当年手喻。”年翼宏不怒亦不恼,依旧嘴角扬着淡淡的微笑,眼睛如电一扫堂下众人,豪不动气地吩咐。
其实一切他早有把握,不说他是如假包换的皇子;便不是,他若要这皇位,眼下也不是谁想反抗便反抗得了的!
只是,他并不需要这么做!
这些臣子,除了少数需要清理之外,其他的都对先帝忠心不二。只因着国师游一乔一手操控大权、这些臣子敢怒不敢言,加之有太后作靠,旁人更是无法动摇其地位,否则也不会纵容邪教如此横行。
所以,如今众臣不是阻他上位,而是阻止可能冒充先皇之子的外姓上位。
更有人,是担心因着新皇反对国师与太后之私通,扣押新皇另找傀儡皇帝以挟天子令诸候。因而这几个顾命大臣无论如何也要证实朱翼宏身份这一点才肯松口。
“是!”青隐刚一说话,底下便有人开始恍惚大悟。
青隐!
众人一阵暗思:怪不得此人如此面熟,原是先皇身边的贴身侍卫——青隐!
“烛有泪尽,灯无长明,生死亦有天命!朕自知大限不远,特留手书,不作遗诏。朕虽已明榜诏曰立显仁为帝;然,朕之所嘱帝位,原是朕之次子——朱翼宏!如今翼宏生死未明,朕已派朕之护卫青隐前往民间寻访。故帝位先交由三儿显仁打理。如他日翼宏得归,其帝位仍为他保留,显仁退之,外人一律不可阻止!如有违令者,斩!朱帝明熹长留!”只见青隐从袖中掏出一方明黄的锦布,对着布上所书之字大声宣念了起来。
念毕,一殿沉寂,久久无语。
年翼宏抬眼看一眼殿下众臣,笑容淡淡收起,道:“各位,可还有谁认为朕之登基不合古训;明不正言不顺,令天下百姓惶恐不安、引起天下大乱?”。
他的声音,清澈中透着威严,便是那三位辅佐过几朝君王的元老都不觉心底生寒。
一时,再无人出声,均默默地低下了头。
“骆丞相,您是三朝元老且官位最大的老臣,请您鉴别一下,此书可是先皇所亲书?”见众人无一说话,年翼宏再度轻笑;随手从青隐的手中拿过布帛,单手一抛,竟将一块轻飘飘的布一下子准确地丢在了骆丞相的手上。
那丞相先是一惊,随即忙接过布帛仔细地辩认了起来。
他看到,那一块帛存之上,用先帝的狐尾金笔所书;字迹沧劲有神,确是先帝真迹!只是力道明显的有些轻浮,想是先帝当时身体不济所至。
如此,这份遗诏千真万确,立夜帝为帝确是先帝之意。
于是,那丞相与其他两个顾命大臣交接一下头耳,便一齐扑通跪下;口中大呼老臣该死,老臣老眼昏花,有眼不识新君在上,请赐老臣死罪云云。
其他朝臣见状,更是明了一切,本来就不坚持的心一下子倒向了这边;跟着那三个老臣的呼声,齐齐跪拜高呼万岁万岁万岁!
“众卿平身!”朱翼宏衣袖一扬,朗朗清音这在宽大的大殿之上不断回应;新一代帝王,此刻登临。
那一切的不平事,那所有的歪邪风,也将从他朱翼宏上任的那一刻彻底扫荡;誓要铲平邪教,荡尽天下歪道。
。。。。。。。。。。。。。。
“皇上,那朱显仁决意求死,至现在不肯进食一粒饭食。”下了朝堂,沿足缓缓走在已经清理干净的御道之上,年翼宏的身影被隐隐的青日拉长,更显其身型修长。
青隐跟在朱翼宏的身后,亦步亦随,低声地回禀着关于被关在祥福宫的朱显仁。
昨日的夺宫一切顺利,宫内早有暗卫与他们里应外合,他们几乎不费多大气力便一举攻下了皇宫。
当然,这其中最大的功劳还要归之于游一乔。
若不是他心急于那所谓的几方宝物,也不至于将心思都放在了应付火神珠与水月蓝玉,还有那什么神咒之上。
这,刚好让近期沉寂的朱翼宏暗暗动作,适当时机一举出动,来个攻其不备。
只可惜游一乔至死都不能相信,他算计了大半辈子的计谋也会败;而且还败得这样惨,就算他成了鬼怕是也无法安心投胎吧!
朱翼宏记得昨天当游一乔被青隐一剑剌穿时,那眼神是多么的不敢置信!
然他却是知道,何为关心则乱!
以游一乔的武功修为及狡诈,想要置他于死地,几乎难于登天;可是,再阴狠的人也有着最忌惮的人和事。
无疑,朱显仁和游一娇便是游一乔的死穴;所以,他终是成了那个一无所获的人!
“将他们母子放逐出宫,给些维持生计的银两,任其生灭吧!”朱翼宏步履不停,只是声音里含了一种叫做叹息的感情。
他并非是为游一乔或是他人叹息,只是感叹世事无常!
当年,当游一乔与朱显仁的母后费尽心思追杀自己的时候,他仅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孩子。
如今,当自己可以大仇得报、可以以牙还牙之时,却发现:原来,一切都不重要了!
何况,游一乔已死,游一娇也形同行尸,根本不值得他再对她施以任何手段报仇。
只可惜了朱显仁,尽管他不姓朱,但是他却不否认是一个好皇上。
单凭他在位时暗中为民谋利、培植自己的势力试图摆脱游一乔,便足以证明其心向善,并非大恶之徒。
如今,得知了自己不仅不是父皇的儿子,还得知自己的舅舅原是自己的亲生父生!
这种痛苦,怕是正常人都无法体会!
一心想摆脱的桎梏,却是对方给自己套上的枷锁;当一切真相大白,他却是最无助的傻瓜!唉,朱显仁,其实他只是不适合当皇帝!
他并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