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开《毒经》,沈流萤又拿起了另一本,蛊术这东西她听过却没见过,在她浅薄的印象里这是个害人的东西。
害怕又好奇的她最终没忍住还是翻了开来。
诚如她所想,以虫施蛊大多危险霸道,养蛊之术大多也要以养蛊人的心血饲之,是以,若是蛊虫一死,养蛊之人必受反噬。
不过,跳开那些取人性命的蛊虫,沈流萤在书中还看到几个有趣的。
传音蛊,飞虫入耳,秘传心音,不过距离不能太远了,炼制简单,只是蛊虫用过即死。
舌蛊,可以操纵人的口舌,想让他说什么就说什么,搭配上傀儡蛊,效果使用更佳。
不过这等蛊虫都有时限,一刻钟后便会失效,不过这已经让沈流萤开了眼界。
书的最后一页掉出来一个巴掌大的白玉罐子,正正好落进沈流萤怀中。
她已经习惯这座藏书阁的不同寻常,也不会去想这罐子是如何藏书里的,看着最后一页上赫然写着“蛊王”两个字。
“难不成手上这个就是?”
既然敢叫蛊王,定然是最最厉害的吧?沈流萤这么一想,手里的白玉罐子就往边上放了点,然后继续看下去。
看完之后,沈流萤嫌弃的眼睛闪闪发亮起来,这东西养好了可是能百毒不侵,百蛊不惧。
白玉罐子又重新被她抱回手里,小心翼翼的打开了一条缝,沈流萤往里头瞄了瞄,什么也没看到。
“嗯?”
她疑惑的将盖子打开到一半,还是不见其中有物。
“空的?”
盖子被整个打来了,里头哪有什么蛊王,连只虫都没有。
不过,藏书阁既然给了她这个东西,定然是不会用个白玉罐子来诓骗她。
沈流萤仔细在罐内搜寻,终于被她看见罐子里有一个米粒大小的虫卵。
原来给的不是现成的,沈流萤还以为白捡一个便宜。
怎么养虫子她可没经验,只好继续去书中寻找答案。
看到“需以饲蛊者鲜血融其卵壳”,沈流萤撇了撇嘴,就那么个小豆丁,一滴也就差不多了,这血她还流得起。
再看到后面,她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书上说刚出生的蛊王需用七虫七叶花喂养,这个东西是什么?
沈流萤觉得熟悉却又不解其意。
“刚刚好像看见过...”
她喃喃着将目光看向因为太狠毒而被她丢在一边的《毒经》,所以这是不看不行了?
刚刚还信誓旦旦说自己用不着毒物的沈流萤自己打了自己的脸,重新打开那本《毒经》,搜寻着七虫七叶花的踪迹。
看到最后,合上书页,沈流萤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原来七虫七叶花并不是特指某一种植物,而是由七种毒虫置于一罐中,让它们互相缠斗七七四十九日,期间每日添加七种毒草用于喂养,能活到最后的那一只就是最毒的七虫七叶花。
七虫七叶花并没有规定使用何种毒虫毒草,不同的毒虫毒草搭配,它的毒性也不尽相同。
沈流萤不禁感叹,以如此毒物喂养的蛊王竟然用来解毒的,莫不是这就是传说中的以毒攻毒?
虽然很想马上解封看看这蛊王是个什么模样,但她手里没有七虫七叶花,未免让蛊王一出生就被饿死,她还是不造这孽了。
不过有一说一,她上哪儿去找那些个毒虫毒花的?
这给了还不如不给,平白放这让她眼馋。
沈流萤自我安慰着:“没有就没有,先前不知道这玩意儿的时候不也好好的。”
没有了蛊王,可她还有妙手医术啊,中毒她也能解,多此一举,罢了罢了。
她碎碎念的将白玉罐子以及典籍在架子上摆好,尽管嘴上她已经觉得说服了自己,但离开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又多看了两眼。
这两眼让她辗转反侧,夜不能寐,这等宝物只可远观她怎能甘心。
沈流萤猛的从床上坐起身,当夜就从沈府后院的院墙上翻了出去。
医术是可以傍身,但多一个宝物,多一份万无一失的保障,她也不想放过。
重活一世,她是越来越不满足了。
西郊望断峰,以山峰高耸著称,山上树木茂盛,身入其间,就算是在白日里,繁茂的枝叶也能隔离出两个世界来。
这样日光不能及之处,必定阴暗潮湿,是毒虫毒草最喜欢生长的地方。
沈流萤就是看中了那里蛇蚁横行,怎么着也能凑几个毒物出来,试试看能不能炼成那个七虫七叶花。
十几里的路好在是学了武功的,不然她这一个晚上都得浪费在路途上。
刚开始上山的路还不算难行,待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进了这大山深处,清冷的月光已经无法为她引路,空气明显比刚刚更湿润了起来。
沈流萤前行几步,脚下的土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腐枝枯叶铺满,人踩在上面,只有轻微的沙沙声。
没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这声音反而让人神经紧张,你不知道下一脚踩下,会不会惊醒一只剧毒无比的生物。
四周已经没有了虫鸣声,深山寂寂,这是危险的讯号。
沈流萤不敢大意,每一步她都格外小心,同时,她又要细心观察,在没有照明的情况下,这一切更加艰难。
其实她怀中揣有一只火折子,但在这种环境下生出的毒虫大多畏光,她并不想吓跑它们。
而且还有个原因,这脚底下踩着的可都是容易引火之物,一个不小心葬身火海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宁愿幸苦些,《毒经》她已经印在了脑子里,今儿就当是来探探路碰个运气。
忽然,她听到有细细的沙沙声传来,并不是她移动时发出的,而是一阵连续的且在不断靠近的声音。
沈流萤屏息凝神,慢慢分辨着声音的方位,眼睛适应了完全的黑暗也能在其中看到些影子了。
那个未知的东西正在逼近,顺着声音,她死死的盯着右侧的地面,果然看见枯叶像被什么东西拱起的轻微起伏。
有东西在枯叶之下!
抓着袖口的手攥得死紧,默数它逼近的速度,顷刻间,却已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