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碧绿小蛇十分有灵性,察觉有些不对劲,就谨慎起来,并不贸贸然上前。
它吐着鲜红的信子,用尾巴在地面摩擦出一种沙沙声,虫室中原本躲避起来的毒虫听到这声音,不得不从暗处出来,又将沈流萤两人包围起来。
男人心中称奇,想不到这东西竟然似通了人性般,还会使唤别的为它探路。
他瞥了眼沈流萤,见她半点不慌,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也安心瞧起好戏来。
沈流萤将蛊王从藏书阁中拿出,只是这回没有连带着那个白玉罐子,小小一只的蛊王在沈流萤指尖蠕动。
刚刚吸食过沈流萤身体里的毒血,让这小蛊王的身体也像是刚吃饱似的,涨圆了一些,由原本的长米条变成了个小丸子。
她将小蛊王放在地上,那些朝他们包围过去的毒虫顿时就不敢再上前。
任何动物对危险总是有超乎寻常的感知,它们既不敢上前也不敢退后,只好战战兢兢的趴在地上,倒是意外的有几分朝拜之感。
男人身体受限,只有眼珠子能左右动动,那蛊王实在是不起眼,他也没看清发生了什么,还以为这些毒虫都是朝着沈流萤叩拜的。
这让他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沈流萤,等她给个解释。
但沈流萤一心只盯着那只碧绿小蛇,哪里管得了其他,一点儿也不知道那个男人脑子里的天马行空已经快要将她妖魔化了。
普通的毒虫都感觉到了危险,作为天下至毒之一的七虫七叶花怎么会没有察觉。
它上半身一个回转,迅速就要往外头逃,但小蛊王怎么会放走这个送上门来的食物。
沈流萤只觉得眼前影子一闪,那只小蛊王就已经像箭一样飞射了出去。
一下就跳上了碧绿小蛇的后背,蛊王半点儿不客气,张嘴就给蛇背上开了一条口子。
疼得那只碧绿小蛇蛇口大张,蛇身扭曲起来。
而边上的毒虫见此情形,顿时做鸟兽哄散,生怕被卷进去。
那蛇知道自己跑已经是来不及了,当下也干脆放弃了逃跑,转而开始攻击。
它先将身子整个密密地盘了起来,逼得蛊王从它背上跳下,这时,一虫一蛇才算是真正对峙起来。
估计是那只蛊王实在是太小了,碧蛇见了它的真面目反倒不那么害怕,主动发起了攻击。
毒牙内蓄满了毒液,碧蛇一张口,毒牙内的毒液就朝那小蛊王射去。
沾到毒液的地面都发出“吱啦——”的腐蚀声,但几乎被毒液整个浸泡的蛊王却半点儿事也没有。
沈流萤仔细看去,不仅没事儿,那小蛊王还对着身上的毒液吃了起来。
就好像那不是见血封喉的毒液,而是什么美味似的。
碧绿小蛇估计也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敌人,吐着信子顿了下,才又发起了进攻。
既然毒液没用,它便用蛇头对着蛊王咬过去,蛊王跳开,它就又用蛇尾追击,企图用身量的优势,将蛊王压成肉泥。
只是几次攻击都被小蛊王轻松躲开,而它自己还险些咬到自个儿的尾巴。
几次三番攻击不成,那碧蛇也有些恼怒起来,眼睛里的血红色变得更加浓郁,终于在一个迅猛的攻击下,小蛊虫没能避开,被它一口吞入腹中。
“吃了?!”沈流萤没忍住的惊呼。
那碧蛇也因为干掉一个劲敌而洋洋得意,它的蛇头扬得老高,信子也吐得更快。
但就在下一秒,耀武扬威的碧蛇毫无预兆的痛苦倒地。
蛇身僵直,蛇头也倒在地面上,欢快的信子也吐不起来了,血红的眼睛没一会儿就暗淡无光。
而在碧蛇的身下,一只肥肥胖胖的小虫慢慢爬了出来。
正是被它吞进去的那只小蛊虫。
而此刻,刚刚还那么丁点儿大的小东西忽然就抽了条,竟然有了手指般粗细。
它身上原本的鲜红色也退了不少,现在只能看见背部还带有几分颜色。
沈流萤记得书上说过,当蛊王全身退去红色,便就是它完全长成的时候。
看来一只七虫七叶花还不足以让蛊王完全成长,但蜕变到这个程度也已经很够用了。
只除了那少数几种天生天长的奇毒之外,其余之毒都能应付。
沈流萤走近蛇身,一伸手,蛊王立马就爬回了她手上,估计是真的吃饱了,将自己团成个圈打起瞌睡来。
将这又馋又懒的小东西在掌心放好,另一只手将那死去的蛇身翻过来一瞧,蛇腹中破了个窟窿,却并没有蛇血往窟窿外流淌。
她又细瞧了瞧,发现这只蛇的五脏六腑竟然全都空了,不仅如此,就连一身的骨骼血肉也被吃了个干净,现在剩下的只是一个干瘪的外皮。
沈流萤用手一提,那蛇皮就轻飘飘的在她手中晃动。
胃口这么好,难怪长得这么快!
沈流萤推测,这碧蛇一身的骨肉内脏应该都是迅速的被毒液腐蚀成水,所以她手里这只蛊王才能吃得这么快。
她看着圆滚滚在她手心睡觉,一副纯良无害模样的蛊王,忍不住动手戳了戳,那小东西还顺着她的力道翻了个身,毫无防备的将自个儿的肚皮展露在沈流萤手下。
这幅小可爱的模样,谁能想到它几分钟之前才刚刚蚕食了一只剧毒之蛇呢?
沈流萤正感叹着,这时,她身后传来一声闷哼,是男人好不容易才用喉咙的一点儿力气发出来的。
他想着自己要是再不发出点儿动静,就真要被某人给遗忘了。
果然,沈流萤回头,才一副“竟然忘了这儿还有一个”的表情,她有些歉意的对着男人笑了笑。
男人口不能言,只能用眼神无声的控诉自己的不满。
沈流萤有些不好意思,连忙低下头回避男人的目光,伸手去戳手里的蛊王。
刚开始,蛊王还以为沈流萤又是在和它玩闹,等她一连戳了好几下,小东西才懒洋洋的醒了过来。
男人身上的毒并不是什么剧毒,所以当沈流萤把蛊王放到男人手边时,那小东西还有些嫌弃的歪了歪头,等到实在没办法了,才不情不愿的咬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