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犼天石可化世间万物,一条小小的横公鱼有何难。”
我满怀期待地看着他:“那我既然同他结缔了契约,是不是代表着我想变成什么模样就能变成什么模样?”
夙沙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个得看你的造化。”
石湖岸边堆满了一块块五彩斑斓的石头,每块石头象征一只逝去的横公鱼,成千上万的族人摆在阿雅的面前,她将用尽余生去忏悔自己所犯下的一切罪孽。
我看着阿岚郁郁寡欢的神情,一语道破:“你其实很希望再见你阿姐一面,为何不去?”
阿岚低沉说道:“我怕我去了就舍不得离开这里。”
我立马回道:“既然舍不得离开,那便不离开,我不会强求你跟着我。”
阿岚生怕我要抛弃他似的,赶忙解释道:“跟着你走是我心甘情愿,我只是舍不得这里的回忆。我记忆中的阿姐很护着我,若有同龄人欺负了我,阿姐永远是第一个替我讨要公道的人,她从未打过我、骂过我。所以,如今就算她犯下如此天理不容的罪行,在我心里她一直都是我最敬佩最重要的阿姐。”
我生疏地抚慰他:“你阿姐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误入歧途,好在她肯悔过,你啊,就安心的跟着我吧,虽然不知道你跟着我会有什么前途,但是好像也别无他法。”
阿岚绽颜一笑:“我相信我们前途会是一片光明。”
在一旁的夙沙看见我们有说有笑,拈酸吃醋道:“废话连篇,阿呆,我们准备启程回家了。”
我偷偷瞄了一眼夙沙那副酸意十足的面孔,忍不住窃笑。
正当我们往马车走去时,倏然从天而降一道电光石火的雷电,不偏不倚劈中那辆马车。
马车瞬间化为灰烬,马匹甚至来不及发出凄惨的嘶叫。
在我吓得大脑一片混乱时,紧接着一道雷电集中在我的头顶,气势汹汹地朝我劈下。
雷霆万钧之势,以我微弱的灵力根本无法阻挡,好在有夙沙在我身旁,他释放结界抵挡这道雷击。
忽然,一团黑雾长驱直入,趁着夙沙心思全在雷电上时,成功击中夙沙的要害。
夙沙一口乌血喷薄而出,映红了眼眶,可他依旧未曾收手。
“夙沙。”看见他吐血,我一时不知所措。
流云和阿岚见之,赶紧释放妖力替夙沙修复受损的结界。
“你没事吧?”我焦灼不安地上下检查他的身子状况。
夙沙脸色惨白,却豁然一笑,深情似海凝视着我:“你在担心我?”
我眼泪哗哗地往下掉,泣声承认:“对,我就在担心你,我不想你为保护我而受伤。”
夙沙用手指轻轻擦拭我挂在脸颊上的泪珠,唇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傻瓜。”
我抽泣几声后,缓缓止住眼泪。
夙沙微微仰头看了一眼头顶那片雷电不断的夜空,再环顾四周,神情不怒自威,嘲讽道:“什么卑劣小人只敢躲在背后耍阴招,缩头乌龟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浑厚有力的嗓音响彻天际:“留下犼天石,放你们一命。”
我一听心尖紧绷,攥着夙沙的衣角对他说:“不可以,阿岚不能有事。”
夙沙淡定自若地回应那位不肯现身的神秘人:“犼天石已经择主,他对于你来说并无用处。”
神秘人说:“的确并无用处,但我绝不允许他重现五界。”
正当我揣测他这句话的意思时,夙沙的声音传入我耳畔,我抬头望去,他并未动嘴。
他说:“阿呆,我会拖住他,你赶紧带着阿岚随流云离开此处,走得越远越好。”
我脱口而出:“那你呢?拖住他换我们走,你还有命活着见我吗?所以我才不要走,大不了一死,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逞英雄。”
夙沙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果然有她的影子。”
我蹙眉:“她?哪个她?莫不是你的老相好?”
他故作惊愕地数落我:“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
我气鼓鼓地回他:“你家的。”
冷落许久的神秘人实在忍不住插话:“我来不是看你们二人打情骂俏的。既然你们不愿意交出犼天石,那便莫怪我心狠手辣。”
一瞬间头顶的夜空雷电交加,狂风呼啸,飞沙走石,尘土飞扬,稍不谨慎就被迷了双眼。
一团黑雾趁着风沙将我们包围时,悄无声息地从四面八方偷袭了我们,结界瞬间瓦解,头顶的雷电势如破竹地劈下。
随即我的眼前一道黑影覆压,他用身子活生生替我挡下了那道雷电。
紧接着另外一道雷电劈下,瞬间击飞了我们所有人,个个身负重伤,瘫倒在地。
夙沙艰难地朝我爬来,关切地询问我:“阿呆,你没事吧?”
我一脸苦相地抱怨着:“我身子快要散架似的,使不上劲。”
话音刚落,夙沙就在我眼前陡然喷出一口黑血。
我心如刀绞,手忙脚乱地为他擦拭嘴角残留的血液。
倏然,一道虚幻的黑影出现在我们面前,他径直走向阿岚,赤红的眼眸打量着他:“你就是犼天石?”
阿岚机灵地否认了:“我不是犼天石,更不知道你口中所说的犼天石是何物。”
“那便让我掏出你的心来瞧瞧。”只见黑影的手臂微微抬起,阿岚诡异地腾空而起,整个人仿佛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领了起来。
他挣扎无果,破口大骂:“你奶奶的,装神弄鬼,有本事现真身啊,整一个幻影莫不是怕我们认出你来?奉劝你一句,人在做,天在看!”
黑影恼羞成怒地说道:“你太聒噪了,我改变主意了,我要先割了你的舌头。”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阿岚舌头被割去,欲要起身吸引黑影的目光时,夙沙握住了我的手腕。
他说:“呆着别动。”
夙沙盘坐,在丹田的位置运转妖力,逐渐凝聚成一团紫光,威力无穷。
紫光成功击中黑影,却只是从它的黑雾中穿过,击倒它身后的一片大树,一群受惊的飞鸟掠过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