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栀本来已经被保研了,然而九月研究生办入学手续时,她还昏睡着没醒。
所以现在她不仅要把大四时自己写了一半的论文搞定,还要准备马上来临的研究生考试。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大学几年专业课知识学得很扎实,英语成绩也一直不错,六级的分考得很高。
于是只剩下政治这一门需要重点准备,她当即在网上下单了一整套肖秀荣政治考研知识点,又买了好多网课。
宁栀白天在家背书做题,晚上睡觉前拿手机看名师讲解,一瞬间有种梦回高三的感觉。
陈也知道小姑娘忙着考研,但是一天两天还好,连着快一个星期见不到面,他就有点忍不住了。
不过人小姑娘在家好好学习,他也不能打扰啊,皱眉思索了良久,他终于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第二天一大早,他开车去了姜家,把刚吃完早饭的宁栀接走。
车开到公司的底下车库,他弯下腰替她解开身上的安全带。
宁栀抱着装了考研书的小书包和他一起下车。
陈也将车门一锁,走到她身边,拎起她怀里抱着的小书包,另一只手紧紧牵住她的小手。
宁栀仰起脸,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我们这样去公司,不太好吧?”
陈也挑眉:“怎么不好了?”
“就是,”她有点不好意思,脸红着小声道:“哪有人上班还带着女朋友的呀,被你的员工看到了,你就没有威信了呀。”
他现在一身西装衬衣,皮鞋锃亮,看着有种成熟的帅气,还特有大老板的气质。
唯一画风不搭的,就是他手上那个粉色,画着草莓图案,还挂着只长耳朵兔子玩偶的小书包。
歪着头想了想,她认真建议:“要不然你先去公司,过一会儿,我再偷偷坐电梯,溜去你的办公室找你。”
宁栀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很不错,眼睛亮亮地看着他:“陈也哥哥,你觉得怎么样呀?”
陈也松开牵着她的手,把手里的书包重新塞她怀里:“拿着。”
宁栀以为是他是同意了自己的提议,没想到下一秒,自己两边脸颊都被他的手揪住。
宁栀:“……”
所以空出手来只是为了揪她的脸吗qaq
“你当我们是搞地下情呢?我正儿八经交的女朋友怎么不能让人看见?”
陈也惩罚似地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
义正言辞地批评完人,他抢过她怀里的书包,重新紧紧牵着她手,走进公司大门。
这个时间正是上班的点,不少员工在打卡机前排队打卡。
他们一进去,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两人身上。
少数几个低头看手机的,也被身旁的同伴捅了下胳膊,示意快看,有惊天大瓜!!!
在场员工全被眼前的这一幕震到了,一时都有些石化!
就见他们冷酷无情,雷厉风行的大老板,现在左手牵着位小姑娘,右手拎着个可爱的粉色草莓小书包?
他走路时,挂书包上的那只毛茸茸,萌萌哒的小兔子挂饰还一摆一摆的!
卧槽卧槽!不是,他们没眼瞎,没看错吧?!
好多道打量的目光齐刷刷投向自己,宁栀被看得好害羞,她脸颊泛起红晕,低下头加快脚步往前走。
等二人进了电梯,叽叽喳喳的讨论声立刻炸开了锅。
陈也中指上的戒指从来没有摘下过,因此底下的员工都知道他有个未婚妻。
但是未婚妻是谁,长什么样子,又没有人晓得。
“卧槽!刚刚老板牵着的那小姑娘,是他的未婚妻,还是他妹妹啊?”
“应该未婚妻吧,你看老板的眼神多宠溺啊!”
“诶,你还别说,那小姑娘长得确实好看,看着还好纯好乖的,还穿着背带牛仔裙,就是感觉年纪小了点呀。”
“可不年纪小嘛,你们没看到老板还替人拎着小书包呢,说明还在念书啊。妈呀好宠,我的少女心要泛滥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兴奋得不行,终于,有个稍微理智点的开口问:“那啥,已经九点过五分了,你们签到卡都打了吗?”
众人:!!!
这才真是卧了个大槽!啊啊啊他们的全勤奖!!
电梯升到十七楼停下,宁栀被陈也牵着去了办公室。
她还是第一次到他这儿来,忍不住好奇地四处打量,布置很简单,色调以黑白为主。
唯一的亮色,就是落地窗旁的几盆栀子花了。
宁栀在茶几前的沙发坐下,从书包里拿出书本和笔记,仰起脸对他道:“陈也哥哥,我要开始学习啦。”
“好。”陈也笑了声,也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拿起文件夹看了起来,时不时抬起眼瞧瞧不远处学习得好认真的小姑娘。
中途,张助理进来送要签字的合同,一眼看见沙发上手里捧着本肖秀荣考研政治,闭着眼专心致志在背书的少女。
仔细听,还可以听见她小声背诵:“科学发展观是马克思主义同当代中国实际情况相结合的产物……”
张助理:“……”
原来老板的女朋友还在准备考研!果然是年纪很小啊!
多年的职业素养让张助理面不改色,拿着合同走到陈也面前。
他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先被男人在唇上比了个食指,示意别说话。
陈也从办公椅上起身,朝着门外走,他虽不明其意,也跟着老板的后面出了办公室。
被问了几个有关合同上的问题,张助理一一回答了。
陈也从他手里接过笔,刷刷两下签了自己名字,笑了下:“她考研时间紧,别打扰到她背书了。”
张助理:“……?”
打工人已经够苦了,为什么还要在上班的时候被塞狗粮?!!!
还有,眼前笑得温柔得要命的男人,真的是他们之前冷情寡性的大老板吗?!
中午十一点半,陈也走到宁栀面前。她低着头在写论述题,专注又认真,甚至都没发现自己面前站了个人。
陈也就站在边上,安静地垂眸看着,他没念过高中,政治学的思想概念哲学原理听都没听说过。
他看着她白皙的小手握着圆珠笔,在空白的试卷上快速写下他看不懂的答案,字迹工整又好看。
陈也轻轻勾了勾唇,想起小时候刚认识那会儿,小女孩玩游戏总输,被人欺负了也傻乎乎的不知道怎么骂回去。
当时他就觉得这小女孩太傻了,自己得多护着点,没想到之后读书时她的小脑袋瓜还挺灵光。
背什么都快,每次考试都是双百分。
等她把这道大题写完,他才伸手,把卷子从她面前轻轻拿开:“休息一下,我们去吃午饭了。”
“好呀。”宁栀乖乖把阖上笔盖,放到笔袋里。
吃完午饭后,她午睡了一小会儿,办公室里有休息间,里面摆了床,醒来又继续写卷子背书。
等陈也下班,他再把她送回家,笑着说:“明天早上我再来接你。”
就算小姑娘在办公室要看书学习,没有很多时间陪他说话,可他只是看着她,心里都是开心的。
这两个多月宁栀学得很刻苦,早起晚睡,真的把高三拼搏的那股劲拿出来了。
沈静溪晚上热了牛奶给她送去。
“谢谢妈妈。”宁栀笑着接过热牛奶,仰着脖子咕噜咕噜一下子就喝完了。
沈静溪看着她桌上写得密密麻麻的卷子,忍不住劝:“满满,你的身体还在恢复期,别搞得太辛苦了,早点睡。这次要是考不上,咱们明年再去考也是一样的。”
“还好呀,我没有感觉特别辛苦。”宁栀对沈静溪笑了笑。
为了让妈妈放心,她保证道:“我做完这套卷子的选择题做完了就去睡。”
“好。”沈静溪笑着摸摸她头,拿起玻璃杯走出去,在外面轻轻把门带上。
宁栀说话算数,做完这套选择题就把笔放下了,然后去卫生间洗漱。
没过多久,陈也的视频通话准时响起来。
自从有次被他知道她学习学到凌晨,他每天晚上十一点半都会给她打一通视频电话。
雷打不动,比闹钟还准时。
宁栀手指划下接听键,莞尔轻笑:“我已经没有在学了,马上就睡觉。”
陈也看着已经换好睡裙,乖乖躺到床上的小姑娘,满意地笑了声:“嗯,今天乖了。快睡吧,晚安。”
“陈也哥哥晚安。”她也甜甜笑着道。
挂断电话,宁栀关了手边的小台灯,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转眼到了十二月,除了考研,她二十二岁的生日也到了。
宁栀的生日在冬至这天,去年的生日她没有过,那时她还躺在医院的病床,生死都是未卜的事。
一大早醒来,她看见窗户外飘飘扬扬的雪花,有些惊喜和开心。
今年的初雪就在她生日这天,真的好巧。
她换好衣服下楼,沈静溪端着一碗面出来。
沈静溪坐在宁栀旁边,认真叮嘱道:“这是长寿面,满满你吃的时候千万不要咬断,这样就能长命百岁了。”
“嗯,妈妈,我不咬断。”宁栀笑着应道,拿起筷子吃起来。
沈静溪在边上看着看着,眼眶悄悄红了起来。
她的女儿又乖又懂事,那样好,却几次被坏人害,差点性命都保不住。
沈静溪抬手抹了抹眼睛。
宁栀吃下最后一口,然后笑盈盈抬起脸,语气开心,还带着点儿小骄傲:“妈妈,我一根面条都没有咬断。”
“真好。”沈静溪也笑起来,摸了摸她的头:“老天会保佑咱们满满长命百岁的。”
宁栀中午在家和爸爸妈妈,还有舅舅一家一起过了生日。
晚上时,陈也过来接她,单独再庆祝一次。
“沈姨,我带栀栀出去玩。”他对沈静溪道。
“去吧,你们玩得开心。”沈静溪笑着说完,又取来围巾:“外面冷,满满你戴上这个,别冻着了。”
宁栀听话地戴上了围巾。
等出了家门,陈也将她脖子上围着的围巾往上拉了几分,把容易冻红的鼻尖也遮住,然后又把羽绒服后面的帽子扣她脑袋上。
于是小姑娘整张脸几乎都被遮住了,只剩下一双乌溜溜,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露在外面。
看着像是冻不着了,他这才觉得放心,牵起她的小手往外走。
雪落了一整天,地上和树梢枝头都积了皑皑一层厚雪。两人牵着手走,白茫茫的雪地上留下一大一小两个的脚印。
宁栀的声音被围巾隔着,有点闷闷的,却难掩语气的欢快:“陈也哥哥,你要带我去哪儿过生日呀?”
“新建好的那个游乐园,想不想去?”陈也笑着问。
她露在围巾外面的眼睛弯起来,嗓音清脆:“想!”
陈也把车开到游乐园门口。
这座游乐园是a市去年建好的,面积非常大,有趣好玩的项目也很多。
最出名的是这儿的摩天轮,升到最高点时离地面两百米,号称世界上最高最大的摩天轮。
快到圣诞节了,游乐园里响着“jinglebell”的欢乐音乐。
游客很多,到处是挂满小礼物的圣诞树,还有打扮成圣诞老人的工作人员给来往的小朋友发气球。
宁栀一进去就感受到浓烈欢乐的节日氛围,心情变得特别好。
他们往里走,路过几家小吃摊时,陈也明显感觉到牵着的小姑娘脚步一顿。
这里在卖烤鱿鱼,羊肉串,还有关东煮,香气飘散在寒冷的冬夜里,闻着格外诱人。
经过两个多月的调养,宁栀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但街边摊暂时还不能碰,太油太腻了,而且也怕食物不新鲜不干净。
“这些太油了,你还不能吃。”陈也低头看着她,提醒道。
“我知道的。我不吃,就站在这儿闻闻味道就行了。”小姑娘很乖地说。
说完,她小巧秀致的鼻尖翕动了几下,像只小兔子在嗅着什么,然后下定决心道:“好啦,我闻够了,陈也哥哥我们走吧。”
陈也被她的模样可爱到了,唇不由弯起。
他在心里记下她这会儿想吃没吃到的,准备再过一两个月,等她身体完全好了,就带她去吃。
“我们现在先去玩旋转木马?”他提议。
“嗯嗯。”宁栀开心地点头。
这一晚上,陈也陪着她把游乐园里不刺激的项目都玩了一遍,还给她在娃娃机那儿夹了一只海绵宝宝玩偶。
那只海绵宝宝黄色的一大只,超级可爱,宁栀抱着一路走时,收获到了不少女生羡慕的目光。
陈也最后牵着她的手来到摩天轮那儿。
摩天轮是唯一不在游乐园的门票里的,属于单独收费的项目,价格比入场门票还高,要玩的游客需要提前网上预约买票。
只不过陈也提前包下了今晚的摩天轮,这会儿周围除了他们,就没别的游客过来。
工作人员见到他们来了,立刻开了舱门,让两人坐进去。
摩天轮缓慢地往上升起,五十个船舱,其余四十九个都是黑的,唯一他们坐着的这个亮着明亮的灯光。
宁栀疑惑问:“怎么今天晚上就我们两个来坐摩天轮呀?”
陈也撒谎骗她:“可能大家都在玩别的项目了,没来得及过来。”
宁栀眨了眨眼,有些将信将疑,他们运气也太好了吧,现在整个摩天轮都像是属于他们两个了一样。
等摩天轮越升越高,她就没空想七想八了,小手扒在窗户上,一眨不眨地眺望着a市的夜景。
摩天轮到达顶点时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咻的一声响,漆黑的天幕绽开了一朵漂亮的烟花。
宁栀眼睛惊讶地睁大,怎么突然会放烟花了呀?
紧接着,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朵接着一朵,更多五光十色的烟花将整个夜晚点亮。
“你快看烟花,好漂亮!”她回头,撞进他漆黑,带着深深笑意的眼眸中。
宁栀心里忽然有了种预感,摩天轮不是无缘无故只有他们两个坐,烟花也不是没有缘由地放。
她心脏砰砰砰,跳得快了许多。
陈也紧紧凝视着她,眸光变得炙热。
这是他六岁时牵住手的小姑娘,后来的悸动和爱欲,都是因她而起。
一束束绚烂的烟花在天空绽开,他单膝跪下,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戒指盒:“栀栀,你愿意嫁给我吗?”
宁栀眼眶一下子红了,明明是很开心的事,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滚落。
“愿意!”
他笑了,眸子中漾着缱绻温柔的笑意,他牵起她的手,将戒指套上去。
“你提前和我说一声呀。”她咕哝,“我今天都没有化妆,好好打扮一下的。”
还为了暖和,裹了很厚的羽绒服,看着就像只肥肥的小企鹅,一点都不美。
陈也低下头,指腹轻轻拭着她眼角的泪,低沉的嗓音显出万分柔情:“我的栀栀怎么样都好看,她就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小姑娘。”
她被他哄得开心,钻戒戒指绽放出璀璨的光芒,仿佛今晚的繁星都坠落于她的指尖。
“可是你不是送过我戒指了吗,怎么又买一个呀?”她仰着脸,泛着泪光的眼柔软,又格外亮晶晶。
他在她昏睡不醒时,给她求过一次婚,那时他就给她戴上了戒指。
那枚戒指被她珍重地收在首饰盒子里,现在手上戴着的这枚,钻石更大更亮。
可是求婚戒指这东西,一个就够了啊,谁结一次婚,手上戴两枚戒指的呀。
“这两个意义不一样。”他认真地回答。
当时他才开始办公司,钱不多,全部拿出来刚好够给她买下那枚四十万的钻石戒指。
现在他赚了更多的钱,当然也应该给她买更大的钻戒。
从始至终,他的想法都没有变过,就是把他所能给的都给她。
宁栀歪着脑袋想了想,没有懂,不都是求婚的戒指吗,还有什么不同的意义?
他迎上她困惑的目光,没有再解释什么,有些事,她不需要明白,他一直记着就好。
漫天的烟花缤纷绚烂,她没听明白他的话,可深情笃定的眼神却足以让她读懂。
她拽住他袖子,卷翘的睫毛眨了眨,笑着问:“陈也哥哥,你知道关于摩天轮,有一个说法吗?”
“什么说法?”他好奇问。
“就是,我初中时同桌告诉过我,”小姑娘表情认真道,“在摩天轮里表白的情侣最后都会分手,这是摩天轮的诅咒。”
陈也脸上的笑意一僵。
他只听说过女孩子都喜欢摩天轮,结果还他妈有这么个不吉利的说法?
那他的求婚算是表白吗?
宁栀看着男人拧起来的眉,明亮的杏眼一弯:“但是,等摩天轮升到最高顶点,两人接吻,就能破除这个诅咒,他们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说完,她笑盈盈的,双手将他抱住,踮起脚,主动凑到他的唇上去亲他。
他也攫住她的唇,扣着她的头,手指深深插入她的发丝。
最后一朵烟花落下,夜晚重归寂静,吻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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