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影魑没想到主人竟会是这样的心思,原来并不是不会爱,只是不敢爱,深陷于黑暗中的人,要去触及那一抹阳光,该有多艰难。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想要什么,可是知道是一回事,放手给她自由却是另一回事,如果让她飞翔的代价是失去她,那我宁愿折断她的双翼将她囚禁在身边。”我已经,无法容忍自己再一次失去她了。
他说着,又低下头来,声音逐渐变得嘶哑,像是有所妥协般。
“你先下去吧,我有点累了。”
这是影魑第一次从面前这个男人口中听到累这个字眼,可是他的面色平淡无波,让人实在察觉不出哪里不对,更何况他是属下,自当听命而为,只得退下。
萧玉儿离开后便直接去见了她爹,表明想法之后,意外的是,萧护对此非常支持,甚至还当面给她拨了几十个厉害的护卫相随。
“女儿啊,那睦月国并不像我燕国,爹爹安心的很。”此话意味深长,间接性地表明了立场,似是同意了萧玉儿嫁到睦月国那边去。
虽然萧玉儿目前还只是抱着尝试的心态。
只是,天不遂人意,第二天一大早,采薇便急冲冲地跑过来,神色惊慌道:“小姐小姐,不好了,沈,那个沈...”
“沈黎安他又怎么了?”刚从床上起来的萧玉儿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直接问道。
采薇缓了两口气,接着道:“小姐,那个沈公子,他突然咳血不止,气脉虚弱,葛神医让奴婢请你过去,说这种情况他也未曾见过,很是棘手。”
“葛代也治不好?”听到这里,萧玉儿原先还从容不迫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快速穿戴好衣裳便跟着采薇过去,一路上还不断询问状况。
“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今日突然变成了这样?葛老他可有说是什么原因吗?”眉头紧皱,萧玉儿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她虽烦他,但却是真心不希望他出事的。
采薇气喘吁吁地紧跟在后头,见自家小姐问话,赶忙回答道:“葛神医也诊不出来,像是中毒,可又没有中毒的症状,如今正在进一步的诊断中。”
“中毒?”听见这两个字眼,萧玉儿条件反射性地想到丞相府中那几位,前世她解过的毒十有八九都是她们下的,只是,沈黎安暗中治疗眼睛的事情如此隐秘,老丞相那边也尽力瞒着,她们又是如何得知沈黎安来了这里?
但如今一切还只是猜测,事实到底如何,也不好妄加断言,还是得看看人现在怎么样了。
想着,她又加快了脚步,很快便到了沈黎安暂居的别院之中,别院难得热闹一回,丫鬟小厮什么的不断从里面出来,只是萧玉儿看着她们手中端着的那些血水,总觉得那么碍眼。
“玉儿,你怎么来了?”正待往房中走去,身后却传来萧护的呼唤声,带着几许疑惑。
原来萧护也接到了消息,急急赶来,只是到底没有萧玉儿走的快,又是不同方向,便落后了几步脚。
萧玉儿回头看,收了脸上的愁容,露出一抹温和的笑。
“爹爹,你怎么也来了?”
萧护看着自家女儿,神色忧思地叹了一口气,看向她身后不远处被敞开的房门道:“这沈家二公子突然病的如此严重,爹爹不放心,就过来看看,对了,玉儿你是要进去吗?那爹爹跟你一起进去看看。”
萧玉儿目光追着他看向了不远处的房门口,睫毛轻颤,点了点头,气息平顺道:“好。”
俩人便一同走了进去。
“哎呀我的小祖宗,你可算来了,快过来看看,这臭小子这是怎么了,老朽从医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这种病症,这看着也不像是中毒的样子啊。”前脚萧玉儿一踏进屋,后脚穿着一身灰袍的老者便从里间跑了出来直接把她拉了过去。
一边拉她还一边将想要跟着一起进去的萧护给拦了下来,语气毫不客气道:“将军你就不用进去了,你也不会看病。”
“那,有劳神医了。”萧护愣了愣,但还是很有礼节地笑了笑。
然后葛代就接收到了眼前少女一个警告意味的眼神。
你对我爹客气点。
葛代顿时装作啥也没看见的样子,撅了撅嘴,露出一脸我就这样你能拿我怎么办的表情,将萧玉儿拉进了里间,然后指了指床上那个被扎了无数银针,正处在昏迷状态的男子对着萧玉儿推了一把。
直接把她推到床边。
“你瞅瞅,你瞅瞅。”
一副你来了我就啥也不干了的态度。
萧玉儿皱了皱眉,回头给了他一个秋后算账的眼神,然后便转过头看向了面前床榻上躺着这人。
比起昨日见到的样子,今天的他脸色更加苍白了,甚至连气息都弱的几乎不可闻。
脉象混乱,气血相冲,分明是一副将死之态。
“怎么回事?”把完脉之后,萧玉儿声调不自觉拔高,表情顿时凝重起来看向身后正在搓手的葛代。
“你...”
“昨天可是你让我去吃麦子鸡的。”
责问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被葛代一句话堵了回去,其实这事吧,倒也不能全怪他,她也有疏忽,毕竟昨日她也给他把过脉,该是无恙的啊,只是谁又能想到,这才不过一夜之间,这人便成了这样。
而且,如今再追究谁的责任也是无济于事,当务之急,是要如何把眼前这一条性命抢救回来。
“银针。”眉头紧蹙,萧玉儿表情紧绷严肃地看向身边候着的采薇,采薇立马将银针递上。
在不确定症状的情况下,萧玉儿只得先用施针的方法先帮人把命吊着,之后再进行全方面的检查,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也是自打重生之后,萧玉儿最耗心耗力的一次诊断。
几乎是一个细节都不放过,甚至后来萧玉儿还将苗月找来,让她也检查了一遍,担心是否是因为蛊毒原因所以才会这样的,但苗月却摇了摇头,表示沈黎安体内没有丝毫蛊毒存在的迹象。
葛代在一旁急的有些焦头烂额,萧玉儿额头也冒了汗,却绷着一张小脸,越发的冷静下来。
“别吵。”回头瞪了葛代一眼,耳边却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立马扭过头去,将床上又有转醒的人扶了起来。
“沈黎安你怎么样?”见他咳着咳着又吐出血来,萧玉儿手疾眼快的将手帕递过去,却在触碰到他的嘴唇的时候,被他抓住手帕,将头侧向了一边,弯腰将血水吐到了地上。
“你干嘛?”见他动作排斥,萧玉儿脸色绷的更紧,闹别扭也不是这个时候闹的啊。
面前的男子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地睁着一双被白布蒙着的双眼,表情有些委屈,紧张兮兮地解释道:“脏。”
“.....”
“我不缺这一条手帕,脏了就丢掉好了。”
“舍,舍不得。”他紧紧地拽着那条手帕,低着头,嘴角衔着一抹淡雅的笑容,脸部轮廓异常柔和。
像是拿到了什么宝贝一般。
萧玉儿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心脏隐隐有些抽痛和内疚。
最近这段时间,她对他是不是真的有点过分了?
毕竟他拖着一副病弱的身子千里迢迢跑来这里也是不易,还耽搁眼睛的治疗,这些种种,都只是为了见她一面,确认她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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