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两护卫还从未见过自家小小姐如此霸气侧漏的一面,瞬间被惊着了,然后想到老爷说的他孙女柔弱善良,跟小白兔可媲美的形象,眼角有些抽搐。
采薇站在右侧也是无奈了,其实她也觉得,她家小姐出门完全不用带护卫的,不管是以势压人,还是以毒迫人,嗯,安全的很。
“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还囔囔的很吗?隔着老远就能听到那杀猪般的叫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儿子断的不是一只胳膊,而是脑袋呢,想来苏夫人也是不怎么了解燕国律法,不然岂敢对本郡主如此放肆,若本郡主是个气量小的,估摸着你这会已经人头落地了,一介平民,尔敢妄言!”手中只抿了一口的茶杯掷地而碎,吓得周围守着的丫鬟小厮都畏缩地低下了头去。
“民妇不敢,民妇不敢...”苏母哪见过这阵仗,往日里在禹州天高皇帝远,她相公就是最大的官,众人皆讨好于她,哪知到了这京城,随便一个女子就是能将她抄家灭族的郡主,实在倒霉。
苏彦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虽然母亲有些市井之气,但毕竟是生养自己的人,岂能被如此欺负,这不是赤裸裸地打他的脸吗?
于是,他一脸谴责地看向了站在萧玉儿身边的许雪安,仿佛是要在她头上扣上一顶不孝的罪名。
当真可笑。
也许刚才,许雪安还未对眼前这个人完全失望,可现在,看着那冰冷的视线,许雪安突然有些恍惚,她当初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
是洞房花烛夜他红着脸替自己掀开盖头,许下终生厮守的诺言时,还是小别胜新婚时他温情惬意的体贴爱护?
说到底,她喜欢的那个,只是她心中认为的那个苏彦,而不是面前这个,心思浑浊不堪的男子。
一瞬豁然开朗,再看他时,竟只剩下嫌恶,没了那幻想,这个人,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好看一点的男子罢了,但在京城之中,他这相貌也只是清秀罢了,更何况,如今他还断了一只手。
“你我二人早已和离,再无任何关系,你若还要点脸面,就赶紧滚出许府,省得我着人驱赶,下了你们母子的脸面。”清冷冷的嗓音,再无半分留情。
萧玉儿赞赏地看向她,俩人对视一笑,并从对方手中接过新的茶水。
嗯,上好的碧螺春,好喝。
似是没想到妻子会如此绝情,苏彦一脸不可置信,眼神痛心地看向她道:“雪安,即便你我夫妻二人已经和离,但至少你在我苏家待了几年岁月,怎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变着法地说她狼心狗肺。
“嗯?”见他嚣张,萧玉儿可以抬了抬眼,压了一点他的气焰,然后用眼神示意许雪安继续。
毕竟这是她的心结,她能帮她吓唬人,但最关键的,还得她自己来解决。
像是领悟到她的想法,一身翠绿衣裳的女子抬手抚了抚右手手腕上的碧绿镯子,那色泽品相,一看就价值不菲。
“苏彦啊苏彦,你看这镯子可好看?”她将手臂往前一伸,露出一小段手腕,在那碧绿镯子的衬托下,肤若凝脂,白皙如玉,竟让人看的一时恍了神。
苏彦这才注意到,他那平日里看起来恹病之态的妻子,现在如同明珠扫尘般,面颊红润,肤色白皙,比以往好看了不是一星半点,且穿着打扮也比从前更奢华。
见他愣神,许雪安嗤笑一声,自顾自地收回手腕,指腹触摸着那镯子的表面,涂着玫瑰口脂的嘴唇上下轻抿,晶莹饱满的唇珠仿若挂着露珠的蜜桃,让人心生痒意,非常想要采摘一二。
从前几乎不涂脂抹粉的她,如今却好似变了一个人的样子,从骨子里到表面,都不再是以前那个弱不禁风,只会哭泣的女子了。
“苏彦。”他听到她叫她,猛然回神,对上那双明亮的星眸,但见她唇角轻扬,笑容端方而明媚。
“当初我嫁去你家,不是被你母亲欺负,便是被丫鬟奴仆小瞧,暗地里给我使绊子,偏偏你又只听你母亲的一面之词,从未真正体谅过我,只知道表面虚伪地安抚几句,我也是傻,竟就信了你,于是掏心掏肺地对你连同你的家人好,可是我换来的又是什么呢?在你家的那些年,我连一件好看的衣裳都穿不了,更别提这样的镯子,你说女子就应该在家里相夫教子,没必要涂脂抹粉,我便一直素颜相对,可到头来呢?你却对那妆容精致的朱莲动了心。”说到最后,她似是觉得着实恶心,眉头皱了皱,就此打住。
“还有我带去你们家的嫁妆,成婚不过数月,便被你母亲拿走,说是我不会理财,放在她那里打理,然后就再也没有归还给我,我信你,才交出去的,可每每我提起,你维护的,永远是你母亲,甚至还觉得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呵,当真可笑。”
“嫁妆?”萧玉儿眸色一凝,目光淡淡地落在跪头不敢起的苏母身上,片刻后,扭头看向身旁的许雪安。
“可要回来了?”
许雪安似是想起还有这茬,眨了眨眼睛,俩人再次相视一笑。
“女子嫁妆,不论出嫁还是和离,都应归属她自己所有,苏彦,你身为朝廷命官之子,想来这个道理是懂得的吧?”平静的话语,却暗藏威压,让跪在地上的男子不甘地点了点头。
“是。”垂下的视线闪过一丝怨毒。
“既然如此,那寻个时日,把属于我雪安姐姐的嫁妆都还回来吧,嫁妆的收录册子可在?”最后一句话她是问许雪安的。
“自然,我虽愚笨,爱错了人,但也不会连最后一点理智也喂了狗。”
俩人再次相视一笑。
“那就好,有册子的话,那就按照册子上面来,若是少了什么,哼,按照燕国律法,也不是太严重,打个五十棍吧,只不过,你父亲身为朝廷命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可能就要剥夺现在的官职了,至于你,今年的春闱考试,想来也是无缘。”打蛇打三寸,这官名利禄对这家子人而言,可是视如生命般紧要。
“待我回去,定会将雪安的嫁妆,分毫不差地送回。”咬牙切齿的声音,苏彦甩开自家母亲偷偷扯他的衣袖,心底也是痛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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