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萧玉儿被安抚下来了,那边,苗月从软榻上悠悠转醒,看着不远处独坐自饮的那个背影时,瞳孔微微紧缩,但不到片刻,她便放松下来,是了,如今他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得了她,即便是命,她若不在乎,他又能如何。
更别提爱,如今看到这个人,她当真是厌恶的紧。
除了烦躁,半点悸动都无。
“醒了?”似是感觉到身后的目光和动静,穿着一身玄黑金蟒袍的沧澜郁慢慢放下手中的玉杯,转过头来看她。
嘴角的笑意虚假的让苗月有一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她甚至开始怀疑,当初是脑子有毛病才会喜欢上这么一个除了脸长的好看一点,其它都腐烂的发臭的‘淤泥’。
但如今她被抓着,自然不能惹怒于他,虽说她不怕死,但也不能不惜命,毕竟当初服下蛊时已经是她此生最大的一次任性了,如今,她除了为自己,还要为什么在意她的人考虑,若非绝境,决不以命相搏。
而且,她相信,小玉儿一定会找她的,只要她家小玉儿着急她,她身边那个人就绝对不会放任她不管,所以,她生机很大。
如今,只要拖延时间,等那些人找到自己便行了。
“别想了,你现在正在前往沧澜国的船上,如今船已离岸好几个时辰,没有人会救得了你,更何况,孤分别在每一个渡口都派了人开船离开,即便有人找你,但等他们找到你的时候,我们已经进了沧澜国的地界,到那时,无人能从我手里把你抢走。”像是猜出了苗月心中所想,眼神发暗的男子冷笑着朝她走来,指尖捏着她的下巴,与她对视中的目光越发阴鸷。
“我的好苗苗,你怎么总是想着从我身边逃走呢?你不是最爱我的吗?还有,你的族人跟你弟弟,到底是被谁救走的?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你又不知道廉耻地勾搭了谁!”
话毕,他哼地一声,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般,甩开她的下颌,森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等着她的回复。
苗月笑了,是一种很无奈的笑。
她摸了摸自己被捏的青紫的下巴,用一种很期待的口气看着他道:“我若真的被那人喜欢上,今日你就是拼了全部,也是带不走我的,可惜人家看不上我,不过,那个人喜欢的人与我关系很好,所以,我不认为你能带走我多远。”
她的语气非常冷,但也非常自信,她不是信任沈黎安,而是信任萧玉儿,因为她知道,她一定会找她,为她担心,所以,为了他家姑娘不劳心劳力,所以沈黎安一定会让人把她这个麻烦救回去。
至于她何时知道沈黎安是那个人的,她又不傻,有些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并且对方也没有再刻意隐瞒,之所以都默不作声,估摸着对方觉得无关紧要,而她,不想多事罢了。
正想着,脖子突然被一只大手掐住,窒息的疼痛让她下意识皱了眉头,看着眼前这张不再平静,甚至有些狰狞的脸庞,她抬手摸了上去,满眼柔情缱绻。
面前的男子似是愣了愣,眼底不自觉多了几分欣喜,掐着她脖子的右手也松了下来,她终于能正常呼吸,也莫名地为面前这个人觉得几分悲哀。
“阿郁。”她轻轻地唤着,看着他抓住自己的小手贴在他的脸庞之上,温热的感觉瞬间包裹了她冰冷的手掌。
“怎么这么凉?”一声疑惑,面前的男子不愉地皱了皱眉头,然后几乎本能地,将她的两只小手都握在手中揉搓,然后放在嘴边哈气。
一如曾经。
只是,真的很悲哀啊。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古人老是喜欢说什么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话,现在她跳脱出了这份感情,再看眼前这个人,看着他眼底也许连自己也没发现的心疼和嫉妒,突然有些想笑。
“阿郁,你真可怜。”这句话一说出口,她便看见面前的人动作一顿,原本已经缓和许多的脸色立马垮了下来,甩开她的手,脸色阴沉的几乎可以滴水。
并且重新掐伤她的脖子,用近在咫尺的距离狠狠地瞪着她,咬牙切齿地说道:“苗月,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阴阳怪气地说话。”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她紧紧地盯着他那双深黑色的眼睛,看着她眸底冷似寒冰的精芒,不知为何,脑海中浮现了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
一身月牙白的锦袍光风霁月,身姿清瘦挺拔,英姿飒爽,一把折扇再说,摇曳间说不出的尊贵雅致,如诗如画,宛若昆仑美玉,落于东南一隅,散发着淡淡却不容忽视的华彩,让人惊叹生慕。
似是察觉到她的走神,脖颈间的力道又重了些许,在呼吸越加困难之下,她回了神,再瞅了一眼面前人,心里有些发笑,所以说啊,她当初就算喜欢,也只是喜欢上了他假装的那个他罢了,就像淤泥之上盛开的莲花,她喜欢上的是洁白的莲花,而不是内心一片阴暗的根茎之下,可惜她没早想明白,又或者,明白了,只是内心还有期许,所以迟迟不肯相信。
否则这世间又怎么会有那么多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傻姑娘呢?
“苗苗,我是爱你的,所以,不要再这么任性了好不好?你知道我还有很多大事要去做,这次为了找你,我冒了很大的风险...你笑什么?!”声音从刻意的温柔变得冷戾。
苗月眼角含泪的看他,不是伤心,而是笑的,她扳了扳掐在她脖子上的手,看着他收回了手去,这才摸着脖子,低咳道:“我笑,你这个人真的很自大。”
她抬头看他越发阴沉的脸,表情极具讽刺意味道:“你爱我我就必须要爱你吗?可笑,本姑娘多的是人手捧鲜花献上膝盖,你...不过是个让我连多看一眼都嫌恶心的残花败柳罢了,世上男子万千,你一个区区被本姑娘玩腻了的货色,还敢在这里像水仙花一样自沾自怜,不过可惜啊,本姑娘最近不喜欢摘水里的花,怕弄脏了手,还是岸边的玫瑰好,虽然带刺,但有味啊,你这种的,早不稀罕了。”
她说的十分坦然,丝毫不顾面前人越发阴沉的脸色,还有那握的咔咔作响的拳头。
如果萧玉儿在这里的话,也许她还会提醒她,怎么能用残花败柳呢?虽然这人是挺脏的,背地里也不知道为了利益被多少女人睡过,但我们要含蓄,要有修养,说污秽(现文翻译:垃圾)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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