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半年过去,萧玉儿及笄礼完的第二日,沈黎安便将聘礼抬进了萧家大院,一箱又一箱,从很早以前就被他准备好了的,加上这半年他集齐的,总共一百三十八抬,其中还不包括某人私下偷偷塞给自家媳妇的房契地契。
用他的话来说,家业算什么,只要他家小姑娘想要,天下他都可以为她弄来。
不过她不想要,就算了。
而在定好成亲之日的前半个月,他家姑娘还跟他闹过别扭,因为他一个开心,喝酒喝多了,然后,不小心说出了在扬州城时他家姑娘醉酒时他对她做的那些事情。
然后,他家姑娘立马就跟他翻脸无情。
并对他撂下狠话说,若她当时真的怀了孕,是绝对不会原谅他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的,成亲?呵,跟你自己成去吧,老娘不嫁了。
对此,他也万分谴责自己,只想到了用一个孩子来将俩人之间的牵绊绑的更加深些,却从未考虑过自家姑娘会有怎样的想法。
是他的错,所以之后的日子里他深刻地写了上达一万字的检讨,并认真地反省了自身的不足之处,再谦虚地跟未来岳父探讨了一下那个夫妻之道,虽然他不认为他说的都是那么有道理,甚至有故意捉弄他的看笑话嫌疑在里面。
但,也托了他家岳丈大人的福,在他跪搓衣板的第九天,他家姑娘总算原谅了他,只是提出了一点条件,就是在他还没有想清楚孩子代表什么的时候,期间她是绝对不会怀孕的。
虽然他很想说上一句这该怀的时候还是会怀,奈何他家姑娘从医,这就非常难搞了。
不过,她开心就好,没孩子就没孩子,他听了岳父说当初岳母生他家小姑娘时差点难产,就一直心有余悸,都说女人生孩子是要遭受一趟鬼门关的。
他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控的危险,因为那种境地,他无法护她周全,只能让他家小姑娘自己努力。
若是天有不测风云,他实在难以想象,到时候该怎么办,是陪她一起去死,还是杀了那个敢夺取他心爱之人性命的孩子。
什么亲生骨肉,不过是一份无关紧要的血脉相连,他在意的,看重的,始终只有他家小姑娘一个。
一月十八,是个宜嫁娶的好日子,原本,在自家姑娘及笄礼后,沈黎安便想把人娶回家,奈何各方各面都有阻拦,因为他家未来岳父故意把喜帖晚发了些许时日,所以接到喜帖前来的人若是有路途遥远的,定是要花上月余时日,所以,无可奈何,只能把婚期往后定。
要不是因为那个人是他未来岳父,沈黎安觉得,就冲他这份居心叵测的阻拦,他就能把他弄死千百遍。
竟然敢抢他媳妇。
萧玉儿:“你有意见?”
“没有,玉儿开心就好。”笑眯眯。
但,不管怎样的鸡飞狗跳,暗阻明防,该来的总是会来,当萧玉儿穿上某人亲手缝制的嫁衣,看着上面精致的绣法,她真的很难想象,他是用了多少时间去学,又是用了多少时间去一针一线地绣出来,明明,他是个男子。
“真是个傻子。”指腹小心翼翼地磨搓着衣袖上的金丝花纹,眼底的柔意如秋水般缱绻。
“小姐,奴婢给你梳妆。”身后,采薇红着眼眶端来红色托盘里的头饰珠宝,每一件,都是某人亲手做的,就连穿在里面的肚兜....
想到这,萧玉儿忍不住的红了脸,表情有些懊恼加羞愤。
这个人,占有欲真的不是一般的强。
有些时候,她也会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浑身瘆得慌,但仔细想想,也只是过分在意的表现,只要不深想,该装糊涂的时候装糊涂,还是有很多可爱的地方的。
比如说,偶尔还会配合自己的调戏,脸蛋红扑扑,眼睛水灵灵地看着自己,跟只小白兔似的,再加上他那张天妒人怨的俊脸,实在是心灵上的暴击。
“小姐,在想什么呢?”许是突然的傻笑被身后梳发的采薇听见了,萧玉儿恍然回神,透过面前梳妆台上的铜镜看向身后的她,立马捕捉到她眼角划下的泪珠。
心底的愉悦立马被一股酸涩的感觉所替代,终于有了即将要嫁为人妇的自觉和不舍感。
但....
“傻丫头,哭什么,即便我出嫁了,但这萧府,沈府,刘府比邻而居,想见都能见到,有什么值得哭的?”
突然意识到这一层的采薇吸了吸鼻子,抹了把眼泪,认同地眨了眨眼:“好像,也对哦。”
萧玉儿:“.....”算了,也不是蠢一天两天了。
“哎呀,小姐,你怎么还没戴好头饰呢。”正在此时,在外室跟丫鬟们打理事物的嬷嬷走了进来,见主仆俩还跟个没事人一样聊着天,顿时就急了,接过采薇手头的活,三下两下便挽了个好看的发簪。
果真是经验丰富。
采薇在一旁递着东西,突然听见嬷嬷笑着冲她挤了挤眉眼,“这小姐嫁了,你这丫头也快了,毕竟刘府的聘礼也已经送了过来,好好看着点,等你嫁人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紧张了。”
听着嬷嬷的半是认真半是调侃的话语,采薇瞬间跟放进油锅里炸了一遍的大虾似的,整张脸红了个透顶。
偏偏这个时候萧玉儿也挤眉弄眼地凑热闹,“是啊是啊,正好雪安姐姐跟苗月也快到了,就让她们在安城多待些日子,等你嫁人之后再离开省得来回跑两趟。”
“难怪我在外面老是打喷嚏,原来是你们俩个在念叨我们啊。”珠帘撩起窸窣的响声,披着一件红色小棉袄的女子跟一身湘红色罗裙的女子并肩走了进来,穿的较厚的那个就是苗月了。
“这都开春了,你这裹的还跟个熊样。”看着她身上看起来就很是暖和的小棉袄,萧玉儿眼神微挑,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笑道。
苗月立马将身上的厚棉袄也脱了下来放在一旁,毕竟屋子里有地龙,听着萧玉儿取笑的话,自个也皱了皱眉,很是无奈。
“我也不想穿啊,自从有了压制蛊虫的法子之后,近来也不是那么畏寒了,但每次我想展现我苗条的身材,都会被某个无趣的家伙裹成一团,美其名曰为了我的身体着想,偏偏我那个傻乎乎的弟弟,还有我那些族人,竟然觉得他说的非常有道理,还跟他沆瀣一气,实在是让人头疼。”
看着她苦恼的表情,萧玉儿一边配合嬷嬷上妆,一边抽空回她:“他也是为了你好,若不是因为关心你,谁愿意管你死活。”
“道理我都知道,但他整天跟在你身后絮絮叨叨,罗里吧嗦,跟个老妈子似的,你能受得了?”
“这个,倒有点压力了。”萧玉儿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再加上苗月那个性格,确实有些难为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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