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她屏住了呼吸,眸子紧张地睁得大大,盯着站在床边的男人。
男人慢慢弯下腰,,一股压迫感扑面,压得她快喘不过气。
他离她越来越近,顾婠的面色,也越来越惨白,却依然高高扬着下巴,不肯垂下她的头颅。
惨白的脸上,慢慢浮现病态的红潮,她的手指,将身旁的被褥,扣得更紧。
无论她如何掩饰,都抹不去她怕他的事实。
男人漆黑的眼眸,将一切看在眼底,她的每一个举动,每一个神态,一丝不落地全部看在眼汁。
她怕他!
顾婠怕他!
意识到这一点,男人眼底涌现出一股戾气!
他自己也没有发现,顾婠怕他的这个事实,比顾婠辱污蔑乔曼的那些话,更让他难以接受!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顾婠……”
他修长的身躯,已经立在她的面前,垂下眼皮,居高临下地看着病床上的女人,冰冷无比地道:
“你我之间,从来都不是你说了算。”
顾婠不说话,陆栖祎也不再说,整个房间寂静的只于两个人的呼吸声。
忽的,陆栖祎动了。
硕长的身躯,突然地俯身而下,长臂伸出,一把揽住了她,巧劲一带,便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他的薄唇,贴在她的耳畔,炙热的呼吸,徐缓地喷薄在那只巧的耳郭上。
“顾婠,你逃不掉的。”
抱在怀中的女人一个颤抖。
他唇瓣绽放出一抹冷笑,既然她不听话,那就让她惧怕他也好。
只要她乖乖听话,他不介意用生命手段让她乖巧。
顾婠眸子骤然收缩,每一下的呼吸都烧灼一般的痛。
顾婠,这就是,你爱了那么多年的人。
这就是你曾经不顾反对都要嫁的人。
“是,陆总说的都对。”
陆栖祎迈着脚步,进了独属于他的专属电梯。
顾婠就像是放弃了挣扎,放弃了所有,任凭陆栖祎将她抱出了辉煌夜总会的大门。
刚到门口,身体重重落摔在了地上,疼的刺骨的疼。
可她不在意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多谢陆总相送。”被丢出门的顾婠,一步一个脚印的离开辉煌夜总会。
好在,现在是大白天,夜总会门口没有人。
陆栖祎就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倔强的背影离去。
“啧啧,也不知道有一天,你会不会后悔这么对她。”
身旁响起的,是陆栖祎熟悉却又厌恶的声音。
那抹音调,永远都云淡风轻。
“你这话,是在说给我听,还是在说给你自己听?”
陆栖祎冷下来,比起他来,他又好到哪儿去呢?
“我同她玩的游戏,叫情趣。”
儒雅的嘴角扬起,似有似无的笑意看着身边的陆栖祎。
“喔,对了,那件事情,我已经调查清楚了,答案,你想要吗?”
转移了话题的男人。
陆栖祎心里咯噔了一声。
“你觉得呢?”陆栖祎的冷眸,落在了站在他身旁的傅恒身上。
……
日子又恢复成了该有的样子,夜晚上班,白天在家补觉的状态。
也许是陆栖祎给了那些世家公子哥儿的教训过于惨烈,顾婠这些天在夜总会都没有见到过任何一个熟人。
正常的工作量她也接到过。
酒,自然也是会喝。
但没有了特意的刁难,外加上她尽量让自己没有存在感。
每天晚上的小费在三五百左右。
这让顾婠很满足了。
凌晨十二点半,顾婠下班,今天,软软又是不回家的一个晚上。
出了夜总会,她扫了一辆共享单车,回到那个老旧的小区。
楼道里静悄悄,她已经习惯了每夜回家时候,这寂静的楼道。
一边走一边掏出钥匙,一抬头,看到了软软家门口的人,昏黄的楼道灯光,照在那两道人影身上,顾婠心里一惊,手上的钥匙抖落地上。
望着宿舍门前的那两个人,时间仿佛在这一静止。
张了张嘴,她发现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塞住了。
最终垂下头,脚步慢慢的挪着。
直到,站在了那两个人面前。
“何先生何太太。”
视线落在那抹身影上。
那是,她的妈妈。
可她已经不能在喊她妈妈了,她同顾家,已经再无任何关系。
她已经改嫁了。
“顾婠啊,回来了?”
首先开口的,是何淼那虚伪的问候声。
顾婠不自觉皱眉。
是,她不喜欢这个男人,尤其是他的身份,是她顾婠的后爸。
可柳如絮,她的妈妈,只是冷冷的站在那儿,冷冷的看着她。
顾婠低下头,不想让面前的人,看到自己的狼狈,自己如今这副模样!
她尽量地表现出平静,但这一声“何太太”,喉咙里压抑的一丝哽咽,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汹涌情绪的波动。
这份难受,甚至忽略了站在一旁的何淼。
柳如絮就只是冷冷的站着,冷冷的看着那个曾经孤傲的女儿。
曾经在她改嫁的婚礼当天,站在她面前,仰着高贵的头颅,质问她将顾敬国置于何地,将她置于何地的模样。
再看看如今低眉顺眼的样子。
胸腔中的恼怒渐渐上了头。
眸中的冷漠被伶俐取而代之。
又怕旁人听见他们在楼道里的说话声。
她现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更何况自己丈夫还是个特别注重脸面的人。
绝不能因为面前的顾婠丢失了。
“进去说吧。”
柳如絮的声音淡淡的,压抑着怒火。
顾婠自然是听得出来。
没有多言,转身,打开了房门。
进了房间的柳如絮同何淼一起打量这四周的环境。
二人眼中均露出嫌弃。
从始至终,顾婠把脑袋垂得更低,恨不得将整个脑袋埋到胸口去,垂落的手掌,五只手指不自知地颤抖。
“请进。”
从她看到柳如絮之后,顾婠说话声都刻意地放低声音,刻意地让声音柔和一些。
她不想,在她面前,露出狼狈的样子。
更加不想在何淼面前,给爸爸丢脸。
所以哪怕这些举动杯水车薪,但她能够做的,她就会努力去做。
进了党建,顾婠有些局促起来。
“何先生,何太太,我去给你们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