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上，渐渐地沁出来冷汗，紧张到忘记了所有。
“我要听实话。”
“实，实话？这就是实话！”
紧张到差一点咬了舌头。
直到此刻，她依然企图能够蒙蔽过去。
“一！”幽冷的声音，再度响起。
顾婠猛地一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男人俊美的容颜。
她唇瓣惨白，翕动了翕动：“我没骗你。”
“二！”
“是真的。”
下一瞬间，她企图辩解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看到他的脸上，阴冷刺骨的那道视线，直直落在自己的脸上。
“我真的……”
幽冷的声音打断了她结结巴巴的辩解声：“你再说一句真的试试？”
漆黑的眸子寒霜带雪：“这是最后一次机会。顾婠。”
这冰冷的注视下，她无处可逃！
可是，他又凭什么用这种你做了错事的眼神看她。
她做错事情了吗？她做错什么了？
“我只是想要拿回我的身份证明。”
沉默中，她缓缓开口，也很好的掩藏住声音里的哽咽。
垂下头，闭上眼，逼退眼底酸涩嘴里苦楚。
“陆栖祎，我只是想要拿回我的身份证明，拿回一个我依然活在这世界上的证明。你有经历过吗？当整个世界，只剩下一个身份证明能够证明你是谁的时候，那种可悲？”
悲凉的音调在车内响起。
顾婠微微低垂着眸，心中苦涩。
当这个唯一能够证明你是谁的一张卡也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那时候，不是可悲，而是没有安全感。
对，她承认，她补办身份证明是别有所图。
可这是她的身份证明啊！
全世界的人都有的基本权力。
她要的就是这个而已！
很贪心吗？
做错了吗？
一道大力突然将她扯了过去，撞进了那男人的怀里。
下一秒，下颚一阵钝痛，便被迫地高高仰起下巴，不及反应，一道黑影压了下来，唇瓣上的火热触感，提醒着她，正在发生什么。
“唔！”
挣扎，无用。反抗，无用。撕扯，被那只铁钳狠狠地制住。
那就张嘴，狠狠咬下去，叫他尝一尝舌尖被撕裂的痛。
可他没痛，她的下颚却传来“嘎达”一声响，伴随这一声骨头的脆响，下巴传来的疼痛，几乎不下于当初后腰的那一刀！
大口大口喘息，那疼，入了骨，四肢百骸都在痛。
她便睁着一双眼，亲眼看到这人无比情深的吻着自己。
心口渐渐入了凉意，血液也要为之冻结。
他怎么能够做到的？
一边卸掉了她的下巴，一边如此深情的亲吻？
那张俊美的容颜，紧闭的狭长凤眼，黑浓的剑眉轻轻的敛着。
那么专注地亲吻着自己……
顾婠就这么睁着双眼，看着面前这张专注亲吻着自己的容颜，眼眶里缓缓地滑下两行晶莹。
对了，这人，向来霸道，何曾接受拒绝？
她怎么就把这个铁一般的事实忘记到脑后了？
顾婠，你真傻。好了吧，吃苦头了吧？
可他怎么能够做到一边伤害着她，一边却如此专注地亲吻着她？
她成了一个玩偶，任由他的主宰。
这哪里是情深不寿的亲吻？这根本是一场身心地折磨。
泪水滑进了唇腔中，她尝到了眼泪的咸味，她尝到了，就是他尝到了，可这人，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她闭上了眼睛，再也不肯流下一滴眼泪。
再一次地，阔别一年前之后，这个男人再一次地教会了她于他而言，她的眼泪一文不值。
这吻，于顾婠而言，是一场身心的折磨。
于陆栖祎而言，何尝不是一场内心的磋磨？
早在知晓她补办身份证明的那一刻，他就疯了。
瞒着他补办身份证明，她想要做什么？
目的不言而喻！
但是晚了，一切都晚了！
对不起，顾婠，我爱上了你。
对不起……
已经无法给你自由了。
对不起，弄痛了你，但如果弄痛了你能够让你记住这痛，能够让你害怕和恐惧能够让你不敢再升起离开我身边的想法了，那你就怕我吧！
再也无法放开手了！
车子稳稳地停下的时候，他的手把她的下巴重新推了上去。
“嘎嘣”又是一声，他的手法很娴熟，但于顾婠而言，再也不想承受这第二次的痛。
“别说话，会痛。”
轻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只要你乖，不再想着逃走。顾婠，你不是一直想要成为我的妻子吗？只要你乖，我这辈子就守着你过，好不好？”
似有一阵冷风吹过，男人怀中的女人，哆嗦着颤抖了一下，露在外面的脖颈上，鸡皮疙瘩起了来。
清澈的眼底，涌出了深深的恐惧。
及时狠狠咬住那瓣惨白的下唇，才将喉咙里差一点溢出来的恐惧的尖叫声堵住。
但她却控制不住由内心升腾而起的寒意，在男人的怀里恐惧颤抖得如同筛糠！
这一天，在陆栖祎发现她想要逃跑的时候，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完全全地爱上了怀中的这个女人的时候，他意识到再也无法离开无法放手的时候。
“唯媛你不用去了。”
“……”
为什么？女人翕动了几下唇瓣，终究把这带着抗议的问话咽进肚子里去了。
只要乖，就不会再痛！
“嗯。”
“现在手头上跟的项目，与唯媛相关的一切，都交给你信任的人去做，嗯，那个维维还不错。”
男人再一次地“提议”道。
“可……”
可是有几个相当难搞的人，维维摆不平的。
她下意识就想要反驳。
脑海里回荡起那句“只要你乖，就再也不会那么对你了”。
小心翼翼地垂下脑袋，无可奈何地咬住嘴唇：顾婠，不要反抗，没有用的，都是徒劳的，他不放手，你连走出这个城市都绝无可能。
不要反抗，他会卸掉你的下巴。
“知道了。”
小小的头颅垂着，乖巧的点点头。
可是怎么这么不甘心。
眼圈有些发红，终究还是没忍住：“为什么我连‘唯媛’都不可以再去？”
修炼的道行到底是还不够，憋屈之下，还是忍不住的开了口：“有藤光啊，我跑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