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简告别了顾父顾母,坐上马车,踏上了前往湑州的路。
那女鬼单秋已经消失不见了,对此顾之简早已见怪不怪,一般这些鬼只会在他身边停留五六天,随后就会消失不见,可能是投胎去了。
顾之简看着满脸严肃,身体健美的白可及,忍不住蹭到他身边。
他面上风光霁月,一片明朗,实际上随着马车的颠簸总会“非常不小心地”贴到白可及。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能感觉到对方紧绷了一下,在他又一次因为马车颠簸歪向白可及后,顾之简有些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了,白护卫。第一次离家远行,有些不习惯。”
白可及僵硬的移动了下身子,“无碍。”
他从后面撤了个软布,披在自己身上,“身上硬,免得,硌到你。”
这是让他继续靠还特意让他靠的舒服些?
顾之简忍不住笑了,其实他大可将软被给他披上,这样披到自己身上让他继续靠的操作,要不是他看这人确实是有点儿傻乎乎的,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这么做的了。
“不硬。”确实不硬,也不知道他怎么长的,身材健美却不坚硬,软软的。
顾之简伸手拿开被子,开始靠着他闭目养神。
白可及尽量维持不动,他不太习惯和人相处,毕竟他是个狼妖,连人话都说的磕磕绊绊的,就像以前去讨债的时候,香妆老板娘总要三令五申的告诉他,尽量不要说话,如果说,也要只说一两个字,要不然就没有威慑力了。
他听了,这也就导致他不习惯说太多人话,不过好像大多数负债的人都说他高冷来着。
白可及的鼻子很灵敏,这样他甚至能闻到顾之简身上笔墨的香味儿,
他细细打量顾之简,身材清瘦,个子倒是挺高的,白白净净的,眉眼温和淡然,好看的像他曾经看到过的李员外家精心养植的竹子。
看着看着,他就有些心跳加快了,可是这样的书生好像都喜欢那些养在深闺里的小姐,要不也应该是会跳舞的狐狸精。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掀开帘子往外看了几眼,外面熙熙攘攘,几只归燕飞入了谁家屋檐,走南闯北的商贩叫卖着,街上的店铺牌匾一个比一个大,还有一个卖糖葫芦的老头,周围围着一群孩童,这是热气腾腾的人间。
他看了片刻,突然想到顾之简正闭眼假寐,他那么瘦,身子骨一定很弱,要是染了风寒就不好了,赶紧放下帘子。
他动作大了一点,顾之简睁开眼睛,微微坐直身子,“到哪儿了”
“卢县。”
顾之简伸了个懒腰,“走,下去买点儿东西。”
书童听了话,揉着惺忪的睡眼,“公子,你要去买什么呀小的去给您买来就行了。”
“不用,我自己去挑挑。”
“那小的陪您。”
顾之简阻止了他,“不用了,你看着马车,我带着护卫去就行了,人多了不方便。”
书童瘪瘪嘴,只好答应下来。
顾之简领着白可及四处转,买了一堆女子用的东西。
先是在地摊上买了好几个俗气的玉镯子,又去卖胭脂水粉的店铺挑了香粉什么的,好不容易挑完了胭脂,还要去成衣铺挑了好几件花花绿绿的裙子。
白可及虽然疑惑,但是习惯了不出声,还是没有问。
顾之简看他呆呆站在那里,回头问:“你觉得这件粉的更好看还是黄的”
白可及看着书生打扮的顾之简,突然觉得顾之简这一袭青衫就是他见过最好看的颜色了。
顾之简看着这些衣服,非常满意,他买的时候就说了,不求裙子质量有多好,就要便宜好看的,果然好看。
顾之简刚买完衣服就遇见了一只鬼怪叫着朝他奔来。
“啊啊啊啊啊啊鬼啊!”
这不是顾之简叫的,而是……那只男鬼。
本来他是朝顾之简奔过来的,可是白可及在顾之简前面握着刀冷冷看着他,这鬼一边叫一边灵活的拐了个弯。
这街上鬼其实没有几只,一般人死后就直接被鬼差带走了,只一些有执念未了的才会在人间飘上一会儿,然后受到感召离开去往地府。
而且只有极少数执念深重的才会多飘几天。
执念深重的鬼一般都死的不太雅观。
就像那个披头散发身子下半身的衣裙上全是血的女鬼,她一直跟着一个抱着小孩子的男人,正在逗小婴儿笑,明显是难产而死放心不下孩子。
还有一个头上顶着一个花盆满脸血缺了一只眼睛的老汉站在一个买菜的老妇人,也不管她能不能听到,一直絮絮叨叨“别买这个,你煮菜煮生了中毒怎么办,嗳,多买点儿鸡蛋,反正我现在用不着,你可以多吃点儿鸡蛋,别总舍不得……”
这些鬼虽然有执念,但一般也只会跟着自己执念之人身边几天,而有一些鬼,虽有执念,但并没有要追随的人,就很容易被顾之简吸引。
这种鬼比较少,顾之简也是偶尔才遇到。
这只鬼明显是刚刚才出现的,说明他有执念且刚死不久。
而且很有钱。
看着男鬼身上的玉佩,他在心里加上一句。
顾之简看着这满街乱窜的男鬼,他好像察觉到了自己行动上的不同寻常,然后走向路上的泥坑,看自己水中的倒影。接着,一声尖叫的“啊啊啊啊啊啊”从他嗓子里传出。
所有的鬼到被这声吓了一跳,他们将头转过去用看智障的目光看了眼他。
刚刚发现自己变成了鬼,还没消化就发现所有(头缺了一块、下半身全是血、缺了一条胳膊等奇形怪状的)鬼都看着他,他再次尖叫起来。
众鬼默了默,不约而同的又把头转了回去。
顾之简没有转回去,继续饶有兴趣的看。
男鬼很显然也发现了他,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他旁边气质冷若冰霜的白可及,还是耐不住心里的好奇,战战兢兢的飘过去一点儿,“那个,你能看见我吗?”
顾之简点点头。
“那你能不能帮我把裤子穿一下?”
从未听说过如此变态的要求。话音刚落,白可及抽刀,顾之简冷笑。
看着白可及唰的抽出大刀,这位男鬼显然忘了他自己已经是鬼身,不会被砍到。
他赶紧解释:他名为方遥,是卢县县令的儿子,自小聪明伶俐,不学无术,呸,活泼可爱,直到今日出来体桖民情,突然看见有一伙人神神秘秘绑着一群人从小巷子里走过,他一时好奇,呸,利用聪明才智判断出来他们不像好人,抱着为民除害的目的,他爬到了一棵树上想偷窥,哦不,是光明正大的看看他们在做什么勾当。
只可惜好不容易爬上了高处,他脚一滑直接掉下来摔死了!
更倒霉的是,他掉下来的时候树枝勾住了他的裤子。
也就是说,树上是他迎风招展的裤子,树下是没穿裤子的他的……尸体。
说着说着,方遥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
“我还没娶亲啊,还好我家老头子有两个儿子,要不然他肯定难受死了,话说我还没看过他哭呢呜呜呜,天天就知道骂我,呜呜呜也不知道他以后骂谁,大哥那么厉害,肯定不会挨骂,嗝,早知道听他的不出来瞎晃悠了……”
“呜呜呜能不能在帮我穿完裤子后……给我爹娘哥管家……以及花魁姐姐带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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