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洲岛孤儿院里所有的孩子都姓唐,因为院长姓唐。
唐枣也是里面的一员,今天是她的十岁生日。她的生日日期倒是有证据的,唐妈妈说,在孤儿院大门前捡到她的时候,写着生日时辰的纸就在她身上。
唐枣长得漂亮,在孤儿院,甚至是唐洲岛上都是公认的。小小年纪出落得亭亭玉立,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尤其吸引人,似乎你只要看她一眼,就什么都想给她了。
这也是江北山看见她第一眼时的想法。
“江先生,这是唐枣,我们院里最漂亮最乖的孩子。”唐妈妈一脸慈祥客气。
江北山看着眼前安安静静站着的小女孩,漂亮得就像个瓷娃娃。
此时孤儿院院长办公室里,被精心挑选过的十个孩子一字排开站在一众人面前,全部都是女孩子。
“你叫唐枣?”江北山低头看着她,“你愿意跟我回去吗?”他尽量放轻语气,再加上本身气质柔和,整个人显得容易亲近许多。
唐枣抬头看着她,她不像其他孩子,似乎不怕生,余光瞥见一旁的唐妈妈给她使眼色,她又重新正视眼前一身西服的年轻男人。
她展开一个笑容,糯糯的小门牙露出,让这张精致的面孔更添光彩,“我愿意,江先生,我会很乖的。”
这一刻,江北山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转身朝唐院长轻声说着什么,唐院长点点头,让她们先散了。
那天江北山跟唐院长在院长办公室里聊了好一会儿,最后院长热情地将他送到了车上。
江北山上车后,第一时间拨了通电话出去。
“周先生,人看见了,是个挺乖的孩子。”
那边说着些什么,江北山即使没有面对面,身体也是不由自主挺拔的,态度端正地应着声。
唐洲岛孤儿院里已经传遍了,唐枣被临市的有钱人家看中了,因为长得很像那对夫妇去世的孩子,这次离开就出去吃香喝辣的了。
正是深冬季节,这一日纷纷扬扬飘起了鹅毛白雪。江北山再次到来,正式接人。
其他孩子聚在一起给唐枣唱欢送歌,第一排中间年纪稍长的男孩走出几步,站定在唐枣面前,代表全院将贺卡送给她。唐枣接过,抬头看他一眼,没说什么,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被江北山牵着手上了车,黑色的车子缓缓驶出院门,渐行渐远。
唐枣转身朝后面看着,一直看着。队伍中间那个男孩依旧直愣愣站着,远远朝她的方向望着。
“小唐枣,别太伤心,以后你会认识更多朋友的。”江北山没说以后常回来看看,他很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她有一头很长很黑的头发,亮晶晶的,高高梳着双马尾。
唐枣转回身,侧抬头朝她看去,脸上依旧是甜甜的笑容,“嗯,我知道了。”
“真是乖孩子。”江北山拍拍她的小脸蛋,轻柔地说着。
这在一瞬间,唐枣低下头,脸上的天真可爱已全然消失不见,嘴角微勾。
“小唐枣,你知道你要去哪吗?”江北山再次开口。
唐枣重新换回懵懂天真的表情抬头看向他,“唐妈妈说要跟江先生去临市。”
“没错,我们要去临市的周家,那里以后就是小唐枣的家。”
“江先生在哪里,小枣儿就在哪里。”
“你以后叫我江叔叔就好,记住了,你要跟着的人不是我,他姓周,叫周蓦渊,是周家的小儿子。”
“周、蓦、渊?”小孩子一字一顿的。
“嗯,他是你的小叔叔,你要乖乖听他的话。”
“小叔叔?可是,我不是应该听新父母的话吗?”
“新父母就是小叔叔的大哥大嫂,你当然也要听话,不过,在周家除了周老爷子,也就是你的新爷爷,大家都要听小叔叔的话,新父母也不例外。”
“小叔叔比他的大哥还要大吗?”
江北山只是笑笑,“以后你就知道了,你只要记得,小叔叔的话不准忤逆。”
唐枣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唐妈妈说,临市的周家有一对夫妇,男的四十,女的才二十四五,一年前痛失爱女,但因为女方生第一胎时难产,导致以后都无法生育,失去了唯一的女儿,女方伤心过度以致患上了抑郁症,某次无意中看到孤儿院宣传视频里的她,立马进行了联系。唐妈妈还说让她乖乖的,以后就有大房子住,有公主裙穿,还有许多许多上流社会的朋友可以认识。唐枣不知道什么是上流社会,跑去问唐祺山,唐祺山也不回答,只是冷冷笑看着。
江北山越看这孩子越讨喜,相信周家也一定会满意的。
弯弯绕绕,终于到了周家大宅门前,门卫利落打开铁闸,车子载着唐枣一路穿过长长地林荫道,之后是开阔的绿草地,园丁精心修护着院子的植被,穿过花园是一座民国时期的老别墅,自成气派,别墅一侧是诺大的泳池。
别墅里的佣人训练有素,似乎已经被交代过,对于她的到来也只是目不斜视,礼貌点头。
“现在带你去见周先生。”江北山说道。
“是新父母吗?”小孩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是你的小叔叔,记得,要有规矩。”说着便牵着她的手带到书房处,神态恭敬地敲门。
里面传来一声略沉的男音,“进。”
唐枣没想到来到新家的第一天,见的第一人不是江北山口中的新父母,也不是什么周老爷子,而是她的小叔叔,周蓦渊。
记得那一天,周蓦渊就坐在书房的大书桌后方,穿着白衬衫和黑西裤,梳着一丝不苟的发型,眉眼深邃,下颌线条修长刚毅,他悠闲地靠坐在大班椅里,抬眸看着小小的她,一声不吭。
唐枣的内心是惊讶不已的,她原以为,周家都要听他话的人一定是个年纪不小的人,至少比江叔叔都要大。尽管江叔叔看上去只有三十不到,但眼前的男人似乎更加年轻,都不知道有没有二十岁。
后来她知道了,周蓦渊那一年正好二十一岁,还在上大学,是家族选定的唯一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