杌子被陈默高高扬起,正砸在花姑姑外甥的后脑勺,咔的脆响声中,脑浆迸裂,鲜血汩汩而出,身子一挺,泄气皮球般软了下去。
陈默尚不解恨,提脚又踹了两下,这才甩了甩被震得有些麻的右手,从容走到彩玉对面,施施然,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刚才不是杀了个人,而是碾死了一只臭虫。
“内臣越俎代庖了……就是他糟蹋了您的贴身丫鬟吧?一杌子砸死他都便宜,仗势欺人,活剐了他都不亏!”
转瞬间两条人命已经让众人傻了眼。陈默说着话环顾四周,慢条斯理说道:“此二人本是永宁公主殿下家奴,犯下如此大罪,本该杖毙才对,咱家如此杀了,倒便宜了他每……咱家是东厂司房,又是文书房掌司,如此处置,不算有罪吧?”
花姑姑那些手下原本拥在门口站着,不知是谁吓得身子一软跪了下去,接着噗通噗通,全都趴到了地上,一个个语不成声,没口子的求饶告命。
陈默吁了口气,转脸问彩玉:“殿下也是心软,还有哪个该死的,趁着内臣在,殿下说,内臣一并料理了干净!”
彩玉也被方才的杀戮吓懵了,出了一声冷汗,看着门口跪了一片,可怜巴巴惊骇欲绝的望着自己,好久才缓过神,结结巴巴说道:“算,算了,他每虽也,也有错,罪,罪不至死,恶一去,本公主自己就,就能料理了!”
“说的也是!”见把彩玉吓成这样,陈默暗暗心疼,声音柔和了下来,指着尸体对门口那些趴着的说道:“将这两块臭肉拖下楼……公主殿下,适才您说那花姑姑还有什么表弟姘头的,为了防止他每回去通风报信,内臣跟您走一趟,这就回去将家事料理清楚。”
彩玉这时已能正常思考。暗想李九妹跟杏儿武功高强,身份不明,倒是不宜让朱翊钧跟她俩见面,点头答应下来。捡起地上那张千两的银票重新揣好,扫一眼被陈默踢翻的茶几,冲如烟李九妹等人说道:“搅了你每了,将损失列个清单,送到公主府。自有人销账赔偿。”素手扶住陈默肩膀,已然恢复了公主的做派,昂挺胸,缓缓走了出去。
“赵千户,黄千户,你二人先护着公主从后门出去等咱家,咱家跟霍百户交代一下,稍后就去寻你每!”下楼之后,陈默心里有鬼,抢先对朱翊钧和赵振宇说道。不敢看朱翊钧的眼睛,望向冲自己躬身行礼的霍东:“今晚你这差事办的不错……”
“陈公公,”朱翊钧忽然打断了陈默,望一眼跟着送下来的李九妹,又看一眼低着脑袋的彩玉,说道:“你不是说还要陪永宁公主回府处理家事么?咱跟赵千户还有事,就不跟着了,有话咱每明天再说!”
说完转身就往角门方向走,赵振宇连忙跟了上去。
“这位黄千户瞅着面生,不过架子倒是不小……”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陈默打断霍东阴阳怪气的嘀咕。心说看来这小朱同志明白我骗了他,生气了。
目送朱翊钧跟赵振宇出了角门儿,想起马还在前边拴着,忙吩咐霍东派个人给二人送马。完了安慰的看一眼忧心忡忡的彩玉,吩咐霍东:“走吧,带上你的兄弟每,跟咱家去一趟十王府……弟兄每今日辛苦了,完事每人赏银二十两!”
“谢陈公公!”
七嘴八舌的谢恩声中,陈默与李九妹如烟等人施礼告辞。搀着彩玉,出月仙楼,径往十王府而归。
一路之上彩玉自始至终都没说话,直到进了永宁公主府,陈默亮明身份,召集众家人,该抓的抓,该罢的罢,该训的训,雷厉风行的处理清爽,正厅中只剩她和陈默以及贴身丫鬟柳絮之后,这才担忧的说道:
“母后皇兄那边咱倒并不如何担心,就只是你杀了花姑姑,算是彻底得罪了慈宁宫,仁圣老娘娘还好说,那慈宁宫管事牌子韩荣确实个睚眦必报的人,对他这弟媳十分看重……”
陈默很少跟慈宁宫打交道,不过,在他本体的记忆中,还是有韩荣这个人的,四十来岁,与惯常宦官福虚胖的身材不同,小个子,黑瘦黑瘦的,走路虎虎生风,给人一种十分有力量的感觉,以前没冲突时没什么,如今让彩玉一提醒,别的都没想,脑海中倒先蹦出了“上床太监”四个字,暗暗寻思:“此人好像是隆庆三年当上慈宁宫管事牌子的吧,如今已经十多年了,深得陈太后信任,定有出奇之处,搞不好,还真跟床笫之事有关,回头倒要问问冯保。”
当然,这心思自然不能对彩玉说,看她满心为自己担忧,陈默一边感慨缘分之奇妙,一边笑着安慰她:“大风大浪咱都经历过来了,你也用不着这么担心,左不过就是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倒是万岁爷那儿,今晚咱骗他出宫,瞧他离开那样子,绝对是生了气,明日见驾,怕是有苦头吃喽。”
“还说呢,你也是胆子忒大,李九妹跟杏儿武功那么厉害,万一有歹心,出点岔子,天都得塌下来。今日是没出事儿,不过,就算如此,万一皇兄去月仙楼的事走漏了风声,你也没好果子吃,咱敢保证,参劾你的奏章能把你埋了……”彩玉埋怨道,语气中却并无半点生气的意思,眉眼间蕴满了欣喜。
“这不都是为了替你出气么?”
“咱知道,”彩玉满心的甜蜜,勇敢的望向陈默,并不避讳柳絮就在旁边:“子时都过了,今晚就别回去了,就歇在这儿,明日一早,咱陪你一道入宫请罪。”
陈默猛的回忆起昨夜的荒唐,食髓知味,点点头:“好吧,今晚便由咱家伺候公主殿下!”
听陈默答应,彩玉反倒有些扭捏起来,芳心乱跳,蚊蝇般说道:“咱去吩咐人准备木桶热水,你先进去等着,好几天不洗澡了,不是说要伺候咱么,先伺候咱洗澡再说。”说罢拽着有些懵懂的柳絮出了厅。
夜宿公主府,老子这是刀尖儿上跳舞啊!望着彩玉款款出厅,陈默暗道,非但不怕,反而愈激动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