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觉得秦讴如何?”
萧婉愣了下,“性子爽直,有些纨绔,喜怒形于色……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这几日萧婉倒是没看到秦讴有什么动静。从上次他知悉自己父母有弃他之嫌疑后,这小子就老实了不少,以前他要么天天在京府闹腾,要么是在外惹事。
韩温沉吟未语。
萧婉凑近一些问他:“你打什么主意?”
“秦老侯爷统军逾十载,声望颇高。秦讴既是他的嫡长子,也是御封的侯爷,咱们自是要保护好了。”韩温解释道。
“这是当然。算起来,这几日秦老侯爷就该进京揩油了。”
可谓是说曹操曹操到,次日,便有秦老侯爷进京朝觐的消息传出。
不出所料,皇帝果然驳回了秦老侯爷的请辞,并赏银万两、良田千亩,以及各种稀世珍宝褒奖秦老侯爷带军有功。
秦老侯爷大喜,兴高采烈地带着赏赐回府去瞧儿子。当晚父子俩便吵起来,秦讴负气出走,来找韩温吃酒。
萧婉特意命人备下俩人爱吃的酒菜,由他们二人喝去。
萧婉等到深夜,困得先睡了,但没睡踏实。迷迷糊糊间,她忽然感觉被子被掀开,后辈有凉气钻入,紧接着便有东西热乎乎地贴着自己的后背。
探过来的手臂缓缓地环住她的腰,萧婉笑了一声。
“吵醒你了?”韩温抬起头,凑到萧婉耳边,吐气的时候有淡淡的酒味儿。
“也不算吵醒,本就想等你。怎么样?”萧婉问。
“父子推心置腹,反倒加深了仇怨,秦讴现在怨极了他父母偏心。”韩温把头埋在萧婉的颈肩处,侧首轻咬着她的耳垂,“不说他们了,**苦短。”
……
俩月后,齐远庐陵公主大婚,早上还晴空万里,到傍晚的时候,突然飘起了雪花。
这一天刚好是太监李坚身死的第七七四十九天。李坚被凌迟处死那一日,李秀珍忍着身上的伤痛,坚持冒险去了刑场,要送自己弟弟最后一程。
她亲眼看着自己弟弟身上的肉被一片一片地削下来,血流成河,却苟延残喘,直到最后一刀才咽气。滔天恨意无处发泄,咬牙切齿在心中发誓,她一定要复国,为弟弟报仇,手刃狗皇帝,更要让同样的甚至更残忍的刑法用在萧婉身上。
她的弟弟就是因为皇帝查萧婉绑架案才会暴露,都是因为萧婉,他的弟弟才会如此惨死。她一定要报仇!
七七结束这一日,李秀珍在弟弟灵前烧纸,难免要缅怀弟弟,更不会忘记弟弟生死那一日的悲惨。可偏偏这一天是她心爱的男人和另一个女人成婚的日子,他不能陪着她,不能在她身边安慰她,他要和那个女人洞房花烛。
这无异于在她千疮百孔的心上,又狠狠地戳了无数刀。
尽管齐远跟她解释了如今状况,不宜再动,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尽管他说他并不心悦庐陵公主,只是遵从圣意,不得已而为之,他最爱的还是她。
可是李秀珍的心里还是痛得不能再痛。前段日子齐远的父母来为他筹备婚事,她已经有半个多月不曾见过齐远,而且上一次相见他们只是匆匆说了两句话,齐远就被叫走了。
李秀珍觉得自己心太疼了,对着弟弟的灵牌流泪至天明。
她本以为齐远在大婚后的第二天会来找她,因为他对不起她了,他会愧疚,会迫不及待地安慰她。
李秀珍等了整整三日,才再一次看见齐远。但太晚了,过去太久了,她早就经历绝望,眼泪流干了。
他若有一丁点儿的在乎自己,就不该这么晚来。
“珍儿,我的心早就飞你这了,恨不得日日陪着你。奈何我父母都在,公主刚进门有诸多事宜要安排,我真的抽不开身。”齐远解释完,就去抱住李秀珍,他知道李秀珍一向善解人意,会理解他的。
“你别碰我!”
李秀珍一把推开他,去取来铜镜,照着齐远的脸。
“你知道你成婚那天是什么日子么?我弟弟的七七!看看我,形容枯槁,眼睛哭肿得睁不开,活得生不如死。再看看齐驸马这几天过的,新婚大喜,面色红润,翩翩公子,英姿勃发,真是一个好儿郎!”
李秀珍嗤笑两声,咣当一声丢了手里的铜镜,恨恨地瞪着齐远,让她滚。
“珍儿,你知我的处境,你当我不想伤心么?我若如你这般模样,如今已然见不到你了,早被治大不敬之罪,斩首于市。我隐忍不发的痛苦不输给你,我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你不清楚么?”齐远并没有因李秀珍的恼怒而恼怒,而是等她安静下来,声音不高不低地解释了这番话。
李秀珍哭得泣不成声,因觉得齐远的话有理,是自己思虑不周,所以没有反驳,只是蹲在地上哭。
齐远忙将她抱起来,送回屋里休息,用湿毛巾为她擦脸,柔声劝她不要再哭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尚且年轻。”
李秀珍扑到齐远的怀里,呜咽应承。
“还记得我们初次相遇的时候么,你在桥头,我在桥尾,那时刚好桃花盛开,花瓣落在你的头上,我瞧着走了神,差点跌倒,是你扶住了我……”李秀珍回忆道。
“嗯,我与珍儿的缘分天注定。”齐远刮了一下李秀珍的鼻梁,他今天本想着来看看就走,可瞧怀里的娇人儿这般,晚上便没有回去。
伺候庐陵公主萧媚的大丫鬟收到吩咐后,便在次日一大早儿跟萧媚念叨,“这才刚成婚三日,驸马爷便一夜未归,公主可得好生管管。”
萧媚不以为意,满脸喜意笑着往头上插珍珠簪,对着铜镜左右仔细看看,确定是否合适。
“休胡说,驸马有正事儿。昨日他早就捎消息回来,是工部突有急事忙不过来。”
“可工部在府东,传话的小厮理应从东面过来比较近,可奴婢昨天却瞧见那小厮走了西角门,好像是从西面骑马过来的。
哎呀,瞧瞧奴婢这嘴,又乱说话,或许是驸马爷吩咐他先去办别的事也未可知。”
萧媚听这话沉下脸来,这时听说回来了,萧媚忙去迎接。
齐远恭敬地对萧媚行礼,“臣先去沐浴,稍后再来拜见公主。”
萧媚在靠近齐远的时候,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脂粉香,跟她用的并不一样。
萧媚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去,便去屋里找自己的胭脂水粉,挨个闻了一遍,确认那香味确实不是来自于自己。
他若真在都是男人的工部,身上根本不可能沾染那种味道。
所以萧媚等着齐远沐浴之后,便问他:“昨夜一晚都在工部,没去别的地方?”
“大晚上的能去什么地方。”齐远笑一声,不以为意地回她道。
他行事向来谨慎,走时在李秀珍那里沐浴过了,回来又沐浴更衣一次,断然不会有什么纰漏。他却忘了,女人对自家男人的嗅觉最敏锐。
一年之内,陆学在朝堂上参本与齐家有关的人员高达十八次。齐远的表叔、堂侄、同族兄弟等等,但凡德行有失,违法乱纪者,都被陆学揪出来参了个遍。
朝堂上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因为陆学和齐远交恶的缘故,陆学就是在公报私仇。奈何他这招厉害了,每一次参本都是证据确凿,让人无可辩驳,更有几位和陆家相关的御史联合弹劾,愣是把齐家这些人从官职上撸了下去。
其实这些齐家子弟的官职品级并不算高,但是耐不住每一次出了事儿这些人被贬黜,外头便有风言风语以极快的速度传播,足有十八次,这件事刚消停了就又来了,以至于这一年来在百姓那里造成了一种“齐家人好像整年都在犯事儿”、“书香齐家名不副实”、“齐家多污吏”的印象。
陆学几次三番挑衅,齐家纵然想低调隐忍也耐不住了。与陆学谈判失败后,齐远便以同样的方式问候陆家。一时间朝廷分为三派,齐家一派,陆家一派,还有韩温、秦讴等看热闹不掺和派。
这一日在朝堂上,陆学又参本了,但这一次却不是小打小闹。他参本的是齐家二房长子——当世大儒齐修源,治家不严,狎妓淫乐,甚至娈童,实在是德行有亏,完全不配被世人敬称为大儒。
这次的证据并不全面,有狡辩的可能,说一双方各执一词,足足吵了小半个月没结果。
如今已有不少文人私下里相聚时,就此时激昂陈词,各执己见,争得面红耳赤。也正因此这件事更引人注意,传播得更快。
眼见着外头的传言比之前那十八次凶猛数倍,齐远才反应过来自己中计了。
正因这小半月酝酿的时间,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对错各半,有讨论的余地,所以讨论得越久,拖延得越久,引发的争议就越大,影响就越深远。
齐家的清名,齐家在文人心目中的地位,已然不似从前了。
齐远不相信仅凭有此城府,他猛然想到韩温,怪不得公主出事之后,他竟安静下来,竟没动作,原来是等着这一天。
但仅凭这些还打不倒他们齐家,毕竟树大根深,缓一缓重新发芽叶,照样可以遮天蔽日。
齐远刚回到家,便听属下急急回禀,庐陵公主不久前急匆匆出门儿,朝京外而去。
突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蒙上心头,齐远问:“什么方向。”
“好像是往北走。”
齐远大京,立刻带人直奔京外秘密别苑,果然在别苑门口看到了庐陵公主的马车。
齐远愣了下,马上掉转马头。每次见李秀珍,他都出于谨慎走密道,怕得就是被人抓现行。
若非李秀珍因丢失藏宝图和弟弟李坚的惨死,有些精神不振,需要他的安抚,齐远根本不可能在最敏感的时候冒险把它安排在京外。
不过尽管如此,他本来有万全之策应对,哪怕有人突然来袭,他也有把握不被抓到把柄。但今日因为事发突然,而且之前他本就因为那些乱世头疼,便疏忽了。
齐远刚要挥鞭驱马,四周突然聚上来一群人,别苑的大门也被打开了,李秀珍等人被押了出来,庐陵公主萧媚也跟着出来了,一脸难堪。
夫妻二人被发现在反贼的住所出现,且有庐陵公主亲口指认齐远与李秀珍私通并生下一子。而她则被人暗中下药,再无法生育。哪怕心悦齐远,曾经对他死心塌地,她决计再不会为这对狗男女隐瞒,她要他们付出代价!
“再无法生育?我们并没有对你下药。”齐远解释道。
萧媚冷笑,“事到如今,你还骗我!”
特为此案新上任的大理寺卿韩温,突然嗤笑了一声,马上招太医来为萧媚把脉。
“公主身体康健,绝无任何问题。”太医回道。
“怎么会?明明那天太医诊脉说我再也无法生育,被人下了毒?”萧媚惊叫,转而愧疚地看向齐远。
半年前她确认齐远仍在外面与李秀珍有联络,齐远也对她坦白了李秀珍的悲惨处境,也给她许诺了将来的宏图霸业里有她的尊贵位置。
萧媚她不想失去齐远,也一直想做有一天可以尊贵过萧婉的梦,所以她最终做出了让步,愿意做大夫人,和李秀珍共同服侍齐远,只要齐远依旧对她好。
他们三人的日子本来过得很稳,直到她得知自己被下毒不能生育,而李秀珍为齐远生下儿子之后,萧媚便彻底失智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身体到底有没有被下毒?”
齐远看着一脸迷茫的萧媚,噗嗤笑了。这蠢女人还没反应过来,他们被算计了,彻头彻尾被算计了。
齐远颓然冷下脸来,看向韩温。这一次他彻底输了。从皇帝下旨赐婚,李秀珍被救开始,他们都进了韩温设进去的圈套,而陆学更是心甘情愿地被韩温利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如今齐家败了,陆家的气数也不多了。至于秦家,听说秦老侯爷身体每况愈下,秦讴与母亲和幼弟内斗不止,秦家兵马已分裂为二。他们兄弟在继续内斗下去,便如他与陆学的下场,谁都得不着便宜。
最大的赢家是韩温,不,不是韩温,是大周皇帝萧绍!
齐远想到了华阳公主,真不枉皇帝陛下宠她爱她,她真真是给皇帝解决了心头四患,为太子登基铺平了道路。
律法森严,对谋逆者尤甚,齐远和李秀珍等人全部被公开处以极刑,齐家被抄,涉案者全部按律处置,以警效尤。
行刑前,齐远要求一定要见萧婉,否则他拒不招供一切。虽说案子已有几处佐证,可定罪齐远,但远不及他亲自招供认罪来得更有信服力。
韩温倒是不怕这一点,打心底也不愿他们二人再相见,但他还是把齐远的要求告诉了萧婉。
冬风瑟瑟,萧婉披着白狐领玄色大氅,站在大理寺偏堂前的廊下,身侧只有锦环、郑铭陪侍。手捧着暖炉,看着被押到自己面前的齐远。
他穿着一身淡薄的囚服,懂得嘴唇发紫,头发散着,有粗糙打理过的痕迹,并不算凌乱,半脑的头发用几根稻草编成的绳子束在脑后。
齐远跪下,“多谢公主愿见罪臣一面。”
萧婉睥睨齐远,这种时候他腰板依旧挺得很直。
即便沦为阶下囚,已到濒死之际,齐家世家骨子里的傲血仍流淌在他身体里,他再落魄,也断然不会如普通囚犯那般狼狈不堪。
“你想说什么?”萧婉问。
“入狱以来,罪臣夜夜梦见少时与公主间的事——”
萧婉无情地打断齐远的话。
“我并没兴趣听你讲什么或忏悔什么。我不需要你的交代,因为这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今日来见你,只想告诉你一句话。需要被交代的人不是我,也不是审问你的官员,而是你自己。”
萧婉扫一眼齐远,转身便走。
“公主,”齐远大喊一声,弯着腰背,对萧婉重重地磕了一声响头,“罪臣愧对公主!”
萧婉脚步停滞,便加快脚步离开。脑海里快速闪过少时的种种,那时候他是多聪明的少年。
萧婉归府后不久,韩温便带着齐远的供词回来。
毕竟是官家出身,深谙堂审过程,其招供没有一句废话,简明扼要,头尾俱全。
萧婉看完证供之后,发现和他们之前推敲的出入不大。齐远与李秀珍并非真正的两情相悦,他助她谋划大事,不过是因为日子过得无聊,烦扰这世间没有难事让他可以挑战。至于萧媚,那更加是个棋子了,她早就感觉到齐远在做不轨之事,仍装糊涂甘愿冒险,背父背国为情郎,被利用得彻头彻尾。
“他在招供与李秀珍的关系时,依旧言语流利,双眼淡漠,确实无情。”
萧婉并没有太惊讶,齐远给她感觉一直是如此,并不太好男女感情。她之前还有点好奇,李秀珍到底哪里不同,刚好吸引住了齐远。
“人太聪明并不是好事,世事看得太透,便无趣了。”韩温拉住萧婉的手,“好在,我有你。”
萧婉忽然觉得后脊梁发冷,韩温如此说,无异于说明他其实是和齐远有同感的人。幸好他这人还有情,不然如果有韩温和齐远同时作妖,那大周可真是气数尽了。
“三日后行刑,车裂,公主要去看么?”韩温语调轻松地笑问。
难得了,堂堂韩大学士也有一天会摆出一副‘小人得志’的得瑟嘴脸。
萧婉瞪一眼韩温,干脆道:“去!”
韩温的脸色立刻垮下来,“怎么?想送他一程?”
“我是说去——个头!”
萧婉推一把韩温,让他快滚。
“都什么时候了,人都要死了,还吃醋,有病。”
韩温忙抱住萧婉,咬上她的唇……停歇下来的时候,萧婉的唇被啃得娇艳欲滴。
“你干什么?”萧婉气得踩他一脸。
韩温也不觉得听,只笑道:“吃药。”
有病,吃药,合情合理。
萧婉又被猛亲了一通。
“嗯,还是觉得药量不够,继续……”
……
待北方秦家内讧以朝廷收缴兵权结束之时,韩温已经将他领命揽下的数个吃力不讨好又白白自搭钱的活计都办理妥当。
四姓门阀如今只余韩家一姓保全,韩家族人深知这是他们英明无比的族长的功劳。在韩温几番训教之下,“舍大财为国,留小财过家”的规矩写入族规,韩家越发收敛低调。
如今韩家财权放出去大半,只有富足度日小财,再无敌国巨财。
韩温随即呈表请辞,欲只做闲职驸马,陪萧婉回故地祭祖,当然主要是游山玩水。
皇帝不准,坚决不准!
甚至为了留下女儿,他要封韩温为丞相。
他的女儿他最清楚,绝不可能背弃自己的父亲和大哥。而韩温也深知这一点,不会去碰他媳妇的底线。
虽说韩温此人城府太深,聪明太甚,却也办事利落,叫人十分满意,这种人才既让君王喜欢,也确实容易让君王忌惮。
好在他有一个致命缺点,过于沉溺于妻色,以妻为命。
让他操劳国事,他只会一百个不愿意地赶紧把事情解决,好快点去陪媳妇儿。有如此掌控朝局的丞相在,真叫人省心。
总之,萧绍就是个老孩子,而且是一位把宝贝女儿嫁出去的可怜老孩子。
他此刻叛逆得很,韩温不要权,他偏就要给。
“啊啊啊,我太想去江南玩儿了!”
萧婉听说皇帝不收韩温的权,还要加官进爵,倍感失望,她都计划无数遍游玩路线了。
她不管,跟韩温耍横表示一定要去。
“明日再进宫一趟,必让陛下答应。”
“哎,算了,别为难了。爹爹我最了解,年纪越大脾气越倔。你都放权了,他都不肯应,那就绝不可能答应了。”
韩温但笑不语,趁机摸着萧婉的脸蛋,占尽便宜。
次日。
韩温从宫里回来,看着满脸兴致不高的萧婉,问她怎么不好奇结果。
“早料到结果了,有什么好奇的。夫君辛苦了,难为你白跑一趟。”萧婉给韩温送了一杯茶,聊表安慰。
韩温轻笑,边接下茶边道:“收拾行李,明日出发。”
“真的?”萧婉惊喜不已,手一抖甚至把茶碗摔了,“真不敢相信,你是怎么劝动爹爹的?”
“也没说什么,只跟他说了的太医交代,换个地方心情容易放松,说不定就能多带一个人回来。”
萧婉对上韩温蕴着别有深意的双眸,顿然明白过来他所说的“多带一个人回来”指的什么。
萧婉霎时红了脸。
说起来也奇怪,他们二人的身体都没毛病。这一年多来挺勤快了,却并没有怀孕。
“那要是一直怀不上怎么办?”
萧婉知道俩人都没问题,或早过晚肯定会有的,此刻偏要刁难一下韩温。
“芸芸众生,纷纷凡尘,哪顾得了那么多。”
韩温低眸浅笑,抚住萧婉的脸颊。
“有你就够了。”
自情生意动时,所有谋略只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