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找到靠山就有恃无恐了是吧?!真以为我不敢割断你的喉咙?!”
相马光子恼怒到极点!转校生羞辱她也就罢了,连这个胆小的天堂真弓,居然也当面嘲笑自己!她此刻实在恨极了真弓,“游戏”开始以来,自己为了活下去竭尽全力的战斗和逃命,绞尽脑汁的欺骗和色*诱。无论精神还是肉体,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连睡觉都几乎是睁着眼睛的,支持到现在已是筋疲力尽。
可是这个胆小如鼠、骨瘦如柴的小丫头为了活下去做过什么?光子原以为她至少是用身体来换取“南野”保护的,可是刚才逼问真弓后才得知,她竟然是无偿的得到了转校生的保护!
凭什么?凭什么她就可以活得这样轻松?那自己这两天为了活下去而付出的一切又算什么?一个笑话吗?如果不是还需要用她来威胁“南野”,光子刚才真恨不得马上用镰刀活活砍死她!而现在,她竟然还敢嘲笑自己!
凌峰咧嘴一笑说:“你何必这么激动,自己做都做了,还不许别人笑么?”
光子怔了片刻,黯然地垂下头,长发半遮着脸孔,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哀伤:“恶毒的话都让你说尽了,能不能也让我说几句?”
凌峰点点头:“我洗耳恭听。”
光子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地说:“你说得不错,我手段卑鄙狠毒,性格寡廉鲜耻。呵,我知道自己在同学们眼中是什么样的形象。但我并非生下来就是这个样子的,更不是我想过这样的生活,而是只有这样,我才能活下去!”
真弓又一次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转头看向身后的光子,此时的她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冷酷和心机,而是一脸的凄凉与落漠。
“你以为我愿意杀人吗?我只是不想坐以待毙!我可没有天堂这么好的运气,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什么也不用做就可以活得很好,就算被扔进这个该死的烂游戏里,也马上有人站出来主动保护她!我呢?一生下来就没有爸爸,却有个靠出卖自己女儿身体赚钱的妈妈!”
“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在妈妈的带领下接客的吗?”光子抬头看着凌峰,嘴角露出一个笑容,一个比哭泣还令人难过的笑容。“九岁。”
真弓已吃惊得说不出话来,她完全没有想到平时看上去不可一世的光子,竟然有着如此悲惨的身世和童年。
光子继续说着:“买下我第一次的是三个40多岁的男人,在一个狭小黑暗的房间里,他们轮番上阵,每个人各三次……呵,有一个人大概做了四次吧。我那个时候,胸部扁平、腿瘦得像细棍子,明明只是个小孩子,他们却反而喜欢。一听见我哭喊,他们就变得更加兴奋。所以现在,我和那种变态大叔上床的时候,都会故意装哭来讨他们开心。”
真弓听得不寒而栗,光子凄惨的经历,狠狠地击垮了她的内心,甚至让她觉得自己以前平凡而快乐的生活是一种罪过。
凌峰也低下了头,似乎很替光子的遭遇难受。看着两人的表情,光子的嘴角露出一抺不易为人所察觉的得意笑容。
“所以从那时起,我无法再相信任何人。然后,我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援*交、威胁同学、收保护费。有时半夜醒来,我也会伤心得掉眼泪,觉得自己真是肮脏可耻。可是除此之外,我找不到任何其它的生存之道……。”
“进入游戏之后,我的境遇就更糟了,同学们根本不信任我,见到我就远远地跑开。当我发现一间木屋,想进去过夜时,便和里面的江藤惠突然相遇了。她一见到我就非常害怕,以为我要攻击她,立刻掏出自己的武器向我冲过来,我是没有办法才杀了她的……。”
接着光子又以悲伤的语调诉说了她是如何担惊受怕地、在有江藤惠尸体的小木屋中渡过恐怖的第一个夜晚。然后白天在山林中遇到平时和她就有矛盾的清水,清水想乘机报复她,她苦苦哀求无果后,只好突然出手杀掉清水,并得到了清水的手枪。
接着又撞见新井田和志同千草贵子互斗,千草杀死新井田后又把她当成了另一个袭击者,不由分说的攻击她,无奈她只好开枪。打伤千草后她心一横,反正大家都不相信她,一见面就向她攻击,她索性就加入这个“游戏”,努力成为最后的优胜者算了,于是开始追杀千草。
“我并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我的确加入了杀人“游戏”,而且杀死了5位同学。可是同学们都不信任我,使我无法加入任何小团体,所以……除了按照“游戏”规则杀人之外,我根本没有其它的出路啊……。”
光子的语气中充满了感伤和悲痛,带着一种绝望之意。听得真弓的眼泪在眼圈里不停地打转,觉得光子以前所做的事固然可恨,但她的遭遇却也实在可怜,可怜到无论她后来做了什么事,都是可以原谅的,毕竟这个世界对她的伤害太深了。
就在真弓这样想的时候,对面忽然传来凌峰近乎冰冷的声音:“你说完了么?这就是你杀人的理由?”
光子和真弓都愣住了,定定地看着凌峰,他看上去竟丝毫不为光子的悲惨遭遇所动。
光子尽量维持着自己悲伤的语气说:“我并不是在为自己杀人而辩解,只是告诉你为什么我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是的,你有一个悲惨的童年,按理说我应该想方设法挤出两滴眼泪来以表同情,可显然你并不稀罕别人的眼泪!”凌峰依然面无表情、态度冷漠的说道。“时间已经耽误得不少了,赶快说出你释放真弓的条件吧。”
光子虽然察觉到凌峰多半不会答应自己的要求,但她还是抱着试试运气的想法,把条件说了出来:“我要退出这个杀人“游戏”,我发誓绝不会再伤害同学们,所以……请让我加入你们,参与你们的计划,我想和大家一起逃离这里。”
“不可能。”凌峰干净利落地回绝了她。“你会毁了我们的计划。”
“南野……!”真弓急道。“相马同学已经发誓不会再伤害同学们了,你就答应她吧!”
“不行,我不相信她会信守承诺,就算我相信了,其他学生也不会信,她毕竟已经杀死了5个人。”
见凌峰如此不尽人情,真弓心中更急了,甚至对他隐隐地有些不满:“可是……可是她之所以这样,是因为童年的不幸啊!你怎么就不能给她一次改过的机会呢?你……你为什麽这样……!”
凌峰平静地看着真弓的眼睛:“为什么这样狠心,对么?”
“对……对不起南野,我不是那个意思……。”真弓垂下眼皮,有些歉疚地说。“我是说……既然相马同学都已经悔过了……。”
凌峰叹了口气:“天堂,你被她骗了,你仔细想想,她刚才说的那些话中有几句是表示自己想悔过的?无非是说别人如何伤害她、如何亏欠她。说白了就是她的错误是别人逼着她犯下的,她自己并没有什么责任,这是悔过的态度么?”
“她刚才也说过她不想坐以待毙,所以为了活下去,她会利用一切她能利用的东西,不管是镰刀还是她的身体。而现在,她在利用我们的同情心!如果她真对杀害同学的事情有半点后悔,就不该再把镰刀架到你的脖子上!”
真弓瞥了一眼自己脖颈上的镰刀,有些犹豫,但她还是继续说道:“可是……也不能肯定相马杀死那些同学就不是出于自卫啊。你也说过,人有时候为了活下去,是会不顾一切的。如果是那些同学像元渊一样失去理智了,先攻击相马的呢?”
凌峰盯着光子说:“想分辨她说的是不是实话也不难,5个死在她手上的人虽然再也开不了口,但千草不就在门外么?她们两个到底是谁先攻击的谁,把千草叫进来,两个人一对质不就全清楚了?”
光子突然冷笑道:“哼,南野同学真是厉害,居然又被你看穿了!”
真弓汗毛倒竖,惊出了一身冷汗,光子果然如凌峰所说是在欺骗他们!她的心机竟如此之深、演技竟如此逼真!她真的和自己一样是个15岁的女孩子吗?或者说……她到底是人还是妖怪?!
光子一改刚才的楚楚可怜,眼神之中再次露出凶狠之色。她用镰刀勒住真弓的脖子,咬牙切齿地说:“我原以为你多少在乎一些天堂的安危,看来是我想错了!”
镰刀在真弓的脖颈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吓得她面色发白,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可她既不挣扎、也不喊叫,只是死死地咬紧嘴唇、垂下眼睛一言不发,这倒让以为她会痛哭尖叫着向凌峰求助的光子有些意外。
凌峰眼中闪过怒意,冷冷地说:“我当然在乎天堂同学,所以你最好还是把镰刀从她的脖子上挪开一点为好,毕竟她现在是你生存的唯一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