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1)

当楚太太的身影出现在卧房门口,故作惊恐地指着他又喊又叫时,赵庭梧已全然清醒。

周升也回来了,此刻立在楚太太旁边,看着床上的君媚,瞠目结舌。

“你、你还我女儿清白!”

赵庭梧面无表情,不紧不慢地下床,周升见状立即上前服侍他穿衣。

君媚抱着锦被愣愣的,脸色很不好看。

楚太太做出痛心疾首的模样:“她还是个干干净净的黄花女,尚未婚配,你这样,让她以后怎么嫁人?!”

赵庭梧穿好衣鞋,走到桌前给自己斟了杯茶,看也没看她,只吩咐道:“周升,你立刻去衙门请御史过来,告诉他,这府里有人下毒,意欲谋害本官。”

楚太太呆了,张口结舌:“下、下什么毒?你不是好好的吗?”

赵庭梧置若罔闻:“再把芝兰斋和芷蘅院的丫鬟都叫来,我记得那人的样貌,找到她便找到主谋。”他用茶盖轻轻撇开浮在面上的叶子:“胆敢毒害朝廷大臣,依刑律,轻则杖一百,流放二千里,重则斩。本官断不能留歹徒活命,找出主谋,我要他人头落地。”

楚太太听到这话吓得站立不稳,险些踉跄瘫倒,她万万没想到此人如此心狠手辣,竟然起了杀心,故将情药说成毒药,欲置她们于死地……

“你、你……”

“娘。”君媚瞧着有些虚弱,她慢慢穿好衣裳:“你先出去。”

“媚儿……”

“出去。”

楚太太无法,依言避开,周升也退到廊下候着。

君媚起身来到桌前,坐在一旁,拿过茶碗,面露嘲讽,不知讽他还是自己,扯起嘴角:“四叔方才很动情。”

赵庭梧无动于衷:“是吗?”

君媚挑眉,冷冽笑着:“你似乎把我认作了赵意儿,一直在叫她。”

赵庭梧抬眸。

“真没想到赵府里头如此龌龊,做侄女的竟然勾引自己叔叔……”

话音未落,赵庭梧反手扇了她一耳光,清脆响亮,果断无情。

君媚捂着脸瞪过去,强忍怒火:“你若要我死,我便立刻将此事抖出去,让你们身败名裂!”

抖出去?

呵,他怕谁知道?在这世上除了赵意儿,他压根儿不在乎被任何人知晓。

“你最好不要在她面前胡言乱语。”

君媚眯着眼,随即明白这句警告的关键。

原来只是单相思啊?她简直幸灾乐祸:“赵意儿若得知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应该会很吃惊吧?”

“你想要什么,直说。”

“我娘把我送到你床上,还不够清楚吗?”

赵庭梧转动茶盏,轻轻冷笑:“嫁给我?你恐怕活不过新婚当夜。”

“什么意思?”

“长公主曾和我说过,周朝是她们家的天下,我是她一个人的。”

君媚屏住呼吸,紧抿着嘴,直勾勾地盯住他,像是下定了决心:“我不管,就算做不成诰命夫人,我也要你带我去京城,我已经是你的人了。”

赵庭梧嗤道:“你的意思是做妾?嗯,可惜新律禁止纳妾,你不知道吗?”

“我可以不要任何名分,”君媚双眼通红,掐着手用力说道:“可你必须收了我,必须带我走,无论将来如何,眼下这口气我一定要争!”

她豁出一切,或许得不到最满意的结果,但此时此刻,赵庭梧仍是她唯一翻盘的机会,只要做了他的女人,便能逆转处境,这些天所受的屈辱都将洗清。她要体验一雪前耻的快感,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而在赵庭梧眼里,收不收君媚并不重要,她会被长公主如何处置也不重要,反正意儿心有所属,从不在乎他身边有什么女人,只要能守住那个不堪的秘密,一切都好商量。

于是他道:“既如此,你先回吧。”

君媚盯着他:“四叔还要派人去衙门吗?”

赵庭梧冷言讥讽:“你和你娘虽下作,但也不至于赔上性命,你只需记住,谨言慎行。”

君媚暗自深吸一口气,抬起她高贵的下巴,大大方方离开芝兰斋。

“四爷,”周升进来,很是不忿:“楚家母女摆了您一道……”

赵庭梧转眼看见床榻上血迹点点,眉头深拧:“把被褥枕头丢出去,换新的,再叫人打水来,我要沐浴。”

“是。”

“让芝兰斋的丫鬟到院子里会齐,一个都不准少,待会儿我要查人。”

“好,小的这就去办。”

……

烟箩从赵玺口中得知此事,立马猜到整个过程,她只觉得又一次颜面扫地,心中压制怒火,当即往芷蘅院去。

楚太太和君媚见她怒气冲冲的进来,冷笑道:“哟,好些日子没见,你怎么上这儿来了?”

烟箩看着妹妹云鬓松散的模样,愈发恼火:“你们怎么能用这种下三滥的伎俩?以后让我如何面对一家老小?我好不容易在府里站稳脚步,好不容易得到他们的认可,如今全完了!为什么这么害我?”

楚太太似笑非笑的:“大奶奶这是在教训我吗?话别说得那么难听,你当初不也是靠着下三滥的伎俩嫁给赵玺的吗?怎么,忘了?”

烟箩脸色发沉:“我和他至少两情相悦,四叔显然对君媚无意,你还让她往上贴,人家会怎么看待她?会尊重她吗?”

楚太太冷哼:“你自己做了少奶奶,终身有靠,就不把你妹妹的前程放在眼里了。你不管她,我得管,赵庭梧是天赐的良机,放走他简直蠢货无疑!”

烟箩胸膛起伏,转而望向君媚:“好,好,那么你成功了吗,他要娶你为妻吗?”

楚太太接话:“他答应带她回京。”

烟箩睁大眼睛,只觉得万般离谱:“这叫什么话?没名没分的,你在他身边算姬妾、丫鬟、还是姘头?”

君媚撇撇嘴:“无所谓,只要做他身边的女人,任谁都不会看低我。”

楚太太点头认同:“娘费尽苦心培养你们,就是盼着你们能嫁好,过上养尊处优的富贵生活,婚姻是女子改变命运唯一的出路,就算挣不到婚姻,也该抓住能改变你命运的男人。君媚跟了赵庭梧,等于进入他的阶层,身份自然抬高。赵家虽富有,但地方望族如何比得上京城权贵?”她掏出手帕掐了掐嘴皮冒出的细汗,随后瞪了烟箩一眼:“再说,自从那次茶宴过后,连你都对我们避而远之,更何况别人?你妹妹只能背水一战。”

“好个背水一战,你们不要这张脸,我还要!”烟箩瞪着通红的眼:“为什么总是扯我后腿?我欠你们了?!”

“欠没欠你自己心里清楚!”君媚“腾”地站起身,细白的指尖快戳到她脸上:“别逼我把话说绝,那时大家都不好看!”

烟箩紧咬下唇,脸色煞白,君媚放下这一句,白她一眼,扭身回到里屋。

楚太太眼瞧着两个女儿争吵,心里难受,却也忍不住埋怨:“你为了和我们划清界限,竟然打算把我们送回楚家,烟箩啊,你明知那破宅子闹鬼的!”

她硬生生的抬着下巴强作镇定,不答话,反问:“我的步摇呢?”

楚太太叹气:“一会儿我让君媚找出来还你。”

烟箩没再言语,转头走了。

……

及至黄昏,赵府上下渐渐传开,有的说赵庭梧酒后乱性,把楚二小姐奸污了。有的说,四爷好好的呆在自己屋里,那楚君媚跑去人家卧房投怀送抱,还让她娘在外头望风,可不就是费尽心思出卖身体,博上位么。

“你以为,凭四爷的手段,楚家母女能让他吃哑巴亏?要论勾心斗角,谁斗得过那些当官的?”

“那便是他对二小姐也有意,顺水推舟了?”

“男人嘛,甭管有意无意,睡个女人算什么,反正不吃亏,况且还是个闭月羞花的尤物。”

“我看呐,不过是两个**,没把持得住罢了!”

……

这些话传来传去,连燕燕馆的丫鬟也跟着窃窃私语,意儿无处可避,不得安宁。

“你怎么了?”宋敏仔细瞧她:“下午从外头回来脸都是白的,哪儿不舒服吗?”

她摇摇头。

阿照道:“你现在脑门上明晃晃的刻着‘心事重重’四个大字,还不愿意告诉我们。”

意儿惊觉,原来世上还有这种难以启齿的秘密,就连对身边最亲近的敏姐和阿照她也说不出口。

“二小姐,大厅那边传饭了。”丫鬟回说。

阿照伸了个懒腰:“你家的排场我算见识到了,老爷子过寿比庙会还热闹,银子流水一样的使。”

宋敏道:“趁天还没黑透,咱们过去吧。”

意儿真想找个借口推脱不去,可她若缺席,定会招来议论,反倒引人注目。如何面对赵庭梧,是个棘手的问题。她一方面调整心态,说服自己:你跟他没有血缘关系,并非亲叔侄,别想得那么严重;而另一方面,她的情感无法消化,自己喊了二十几年的叔叔,对她却生出男女之情,这是没有道理、完全说不过去的,这种畸恋根本不该发生!

她后悔今日抄小路,后悔去了芝兰斋。

是的,她甚至有些怨怪赵庭梧毁掉了她视为亲人的四叔,而这一切抵触、排斥、厌恶的源头通通指向两个字——乱/伦。

多么扭曲可怖的词语,落到自己身上,简直触目惊心。

赵意儿真希望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她也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一切如旧。

“看着点儿路!”阿照提灯抓她胳膊:“快撞树上了。”

意儿回过神。

阿照古怪地瞥过来:“相思病又犯了?想宏煜呢?你和分开才几天?”

“去。”意儿啐一口,说起宏煜,她又感到轻松许多,依着那人的厚脸皮,想来乱/伦在他眼里也不算什么。

这时阿照若有所指般叹了声:“听闻底下都在传,你四叔和楚君媚好上了,对此我倒挺意外的。”

宋敏走在前头,闻言微微侧身:“你们有没有发现,那次茶宴后,烟箩对楚太太和君媚十分冷淡,中午吃饭时,好似陌路一般。”

阿照道:“但凡是个明事理的,早该生分了。烟箩因她母亲私开库房,丢了管家的资格,许是为此生分的。”

说话间已行至厅堂,目之所及,灯火辉煌,意儿没有看见赵庭梧的身影,略松一口气。她不愿再与长辈们同席,向赵掩松告知一声,回到宋敏和阿照身边。

宾客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直到赵庭梧与君媚姗姗来迟,众人看着他们二人现身,纷纷屏住呼吸,不必多言,皆心领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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