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懂,但终于知道小画为什么喜欢这里的原因了,他不是喜欢逛商场,而是这里就特喵是他家好吗?
听小澜说过,小画妈妈是出车祸死的,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爬进这座商场想要寻求帮助,但没有如愿,于是死在了这里,死后在这里安家也算合情合理。
小画这几天行为异常应该跟他说过的话有关,他说这里已经死了很多人,他担心他妈妈也会死。看来是这人偶口中所谓的人屠夫在几天前进入这座商场后杀了人,并一直追杀小画死掉的妈妈。
于是小画的妈妈就躲了起来,小画这几天看不到妈妈就一直在这里寻找。
这人偶跟其他尸体鬼不同,它有心智,可以从它嘴里套出不少情报。
而他它口中的人屠夫,应该就是此行最大的boss了,我必须不放过一丝半点的信息。
“告诉我,这里的鬼蜮主人是什么东西。”
“你说人屠夫啊?”人偶嘿嘿笑道,“他不是这里的东西哦,你们跟他可不是同一个物种。”
“什么意思?”这话说的非常不可思议,难道我现在面对的东西不是一个人类?额……不是一个人类死掉后生出的鬼蜮,而是另一种未知的智慧生物?那这种生物的形态是什么?
“他不是人吗?”我问,好像的确不是,毕竟死掉了。
“他当然是人,只是你们不是人。”
我更不解了,完全想不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
我抓住人偶继续问:“你瞎胡说什么呢,我们怎么可能不是人?我们要不是人,那是什么东西?”
“我怎么知道,反正这世界上只有人屠夫是真正的人,所以他才会想要把你们通通杀掉。”
我脑子一片混乱,想继续套出这些话的含义,但人偶接下来说的话没有一点有用的,我急了,想将这个胡说八道的人偶拆了,突然发现人偶的背部有一些挑开后重新缝合的线头。
我摸了摸里面,在人偶的背部,鼓鼓囊囊的好像藏着什么东西。
我扯开线头,在任安然惊呼到捂嘴的注视下伸进去两根手指。
这人偶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里面放的好像不是棉絮,我掏了掏,拿出来一块碎骨头。
“呀!它,它是有血肉的吗?”任安然说。
“应该是死掉的小动物,老鼠……吗?”我重新给它塞进去,又在一堆腐烂的毛发里寻找,终于拿出一叠纸张。
我展开来看,通过满是血污和腐烂的纸张分辨上面的字迹。
是一张病例单。
病例单的主人叫郑文龙,性别:男,民族:汉,年龄是三十五岁,家属一栏填的是无。
病例单的开单方是……精神科,精神病院?
这病例单的主人是个精神病患者?
我继续往下看,病例确诊为……妄想障碍。
我知道这种病,区别于被害妄想症这种发病史中常见的病例,妄想障碍的可怕之处在于发病时间是长期的,持续性的,病程演进缓慢,严重的可能伴随患者终身。
我看到这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想,这个郑文龙恐怕就是人偶的主人,他杀人的目的应该就藏在这张病例单上。
继续看主诉那部分,他的主治医师对他病情的描述是,张文龙以为自己现在所处的世界并非原本的世界,线索是张文龙口述说的,他说在他五岁的时候被一种神秘生物劫持到了一座异世界的空间,而他现在所处的世界都是那个神秘生物给他打造的。
郑文龙曾经花费十年的时间去世界各地旅行,希望找到这个异世界的边界,但无功而返。
他确认这个世界的人类都是其他物种伪装而成,伪装方式是将人类的皮肤覆盖在自己的身上。
而且郑文龙觉得这个世界也许除了自己还有一些被神秘生物投放进来的真实人类,只是他们不想自己这样能够清楚意识到。
郑文龙生前是一个连续杀人犯,不分场合不分地点的无差别杀人。因为他觉得这些披着人皮的生物如果想要伪装成人类,就必须去人类的世界杀掉一个人,他觉得为了不让这些生物杀掉自己的同胞,就必须将它们全部杀死。
为什么郑文龙认定人类是被其他生物伪装的?郑文龙口述为自己能够看穿它们的伪装,因为长久作案关系,他熟悉人类机体的任何一个部位,但这些东西与自己并不相同。
因为伪装者是各式各样的,就像动物一样具备千奇百怪的姿态,有的是爬行类,穿着人皮的时候会不自觉展现出该生物的本能——弓着身体,它们还不能熟练直立行走。
有的是乌鸦一样的,嘴里的牙齿参差散乱,舌头很尖,一说话就不会停下,非常碎嘴。
有的则是像熊一样有特定的冬眠时间,突然一个很精神的人会连续好一段时间无精打采,你问他他就会借口说自己遇见了伤心事,离婚啦,女朋友分手了之类的。
平常时这些东西伪装的惟妙惟肖,很难分辨究竟是不是人类,但郑文龙说有一种情况这些东西会暴露出自己的伪装,自己就能非常清楚的分辨出来。
什么情况郑文龙并没有说出来。
我看着这张病例单,心中的寒意随着猜想的证实越发增大着。
我终于明白这些尸体鬼为什么在死亡后变成这种奇特的行为方式了。
这都是因为郑文龙“看出”了他们真实的伪装,于是每一个人类死后,都将成为郑文龙所认为的生物。
但我仍然有一件事不清楚,我之前在三楼看见的那个拿着菜刀和锁链的东西恐怕就是郑文龙本体的执念,但它为什么每次出来只杀一个人?
难道……是病例单里说到的那一种让伪装者暴露的情况吗?
尸体鬼因为不是人类而随意杀人,郑文龙的执念鬼怪则是需要触发一种条件。
我想不通这种触发条件是什么,但我必须找到,因为我能否走出这座商场的唯一方法恐怕就是这个局域性了。
等等,我突然逆向思维思考着。
如果我能证明自己是一个郑文龙眼中的人类的话,我是不是就可以不被它视为敌人了?
但想到这些尸体鬼的死咒童谣里的那句:不是人,不是人,这个世界并不真,杀了吃了不犯法,只有屠夫是真人!
我顿时气馁,郑文龙到死都没有找到一个真正的人类,看来这个方法很是苛刻。
我把人偶对着我的脸,咧开嘴笑着说:“你觉得我是不是真正的人类呢?”
“啊?”任安然一直抓着我的手立刻放开了,“什么,你不是人?”
“你才不是人呢,你全家都不是人!”
人偶嘿嘿笑道:“是不是人我说了不算,只有人屠夫看得出来,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句话,真正的人类是不会对人类有恐惧感的。”
又是一个迷题,我脑细胞已经被折磨到脑萎缩了。
我一时对这个人偶没有什么杀心,反正它已经没有什么破坏力了,我觉得之后它一定是可以帮上忙的,毕竟它对这个鬼蜮有很大的了解。
“好了,见你挺诚实的,我也不为难你。”
人偶连连点头,眼睛却不老实地瞄向那把水果刀:“快放了我吧,我保证不会杀了你。”
“那不行,你虽然也回答了我的问题,但是说了跟没说一样,我得不到多少有用的信息,你还是老实待着,等我出了这座鬼蜮再说吧。”
说完我不等它反驳,拿绳子就给他五花大绑。
我一抬头,看见人群拿着家伙对着我。
“你们想干嘛?说好的井水不犯河水的。”
一个男人突然叫:“你,你是跟鬼一伙儿的吗?”
“啥?”我震惊于这家伙的脑回路,但看看这群人,似乎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我说你们是脑袋不好吗?刚才要不是他,你们都得完蛋!”任安然指住那个说话的人,“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跟怪物是一伙的?眼瞎了看不见他刚才做了什么对吗?”
那个人头往人群里一缩:“他打鬼的行为就是证据!”
“怎么揍只鬼都成证据了?”我发觉这群人的想法真是千奇百怪。
“没有人能打得过这些鬼的!”又一个人躲在人群里喊,“我见过那些怪物,它们身体里的血全都被放干净了,你棒球棍上的血一定是人类的!”
任安然连忙解释:“你怎么知道这里没有其他的有血的鬼?胆子小不敢上没关系,但你这么诬陷救你们的人是不是太过分了?”
“诬陷?”那人叫,“你觉得人能打得过鬼你怎么不去试试?你要是能把那东西脑袋拧下来我当场给你下跪道歉!”
“我!”任安然一时语塞。
“不能吧?”那人嘿嘿笑说,“我告诉你你被这家伙给骗了你知道吗?你知道他为什么能在你面前把鬼打败吗?我告诉你他是跟鬼串通好的!他就是想骗你让你把他领进来,这样他就能跟鬼里应外合!”
“你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