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我这儿子向来混账,胡言乱语,你别在意。”刘封笑着说到,只是那笑容十分僵硬,比哭还难看。、
“额?”苏蓉也只好尴尬一笑,笑而不语。面对这种情况,她又能说些什么?
江不觉始终在一旁默默的做一个看客。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的时候只有旁观者才能发现这背后的用意。
刘谦这般胡闹的目的,在现在看来哏明确,那就是为了和亲公主。可能如他所说,真就是上演了一场父子同争一个女人的大戏。
但还有可能,刘谦的目的只是为了阻止这场和亲。现在看来,也就只有这个方法能阻止这场婚姻。
不过假如这样说的话,那这位天下第一大纨绔可真就是骗了全天下的人,心思极深,不得不让人佩服。
单就是那份,敢在大殿之上辱骂圣上,以及与父争女的胆量,就足以让不少人汗颜。
但他心中始终有个问题,事情发展到了现在,就算在怎么荒唐,他为什么存在这里呢?
既然他没有在这里的必要,圣上又为何命令汪直请自己进宫呢?
除非,这荒诞的闹剧只是个抬头,真正重要的东西还没发生。
想到这里,他又不禁多瞧了这位圣上几眼,终于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这位圣上现在看起来怒发冲冠,十分愤怒,眼神凌厉异常,让人心生胆寒。
但在他的眼中,却唯独缺了一样最能让人信服的东西,杀意。
没错就是杀意,就算他们是父子,当众被自己儿子这样羞辱,更何况他是掌权者,生在帝王家,他又岂会是那样优柔寡断之人。
否则,当年兄弟八人,尚在人世的也就只有八贤王刘邺。
所以,心中没生出半点杀意是绝不可能的,而且在他的眼中,江不觉还发觉到了一丝的得意。
面对这样的事情,还得意,那便只有一个可能。
“陛下息怒,正事要紧。”这时一旁的张从流,凑上前来,小心翼翼的说道。
刘封气愤的冷哼一声,龙袍一挥,重新回到了座椅之上,面色又恢复之前的不悲不喜。
所有人知道,八皇子这荒唐的事情也就此翻篇,倘若谁要是在这个时候提八皇子,那绝对是找死。
“公主一路上舟车劳顿,可还适应?”刘封高高在上,细细打量着苏容,语气柔和的开口,听着没有半点因刚才那件事恼怒的意味。
苏蓉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走上前,毕恭毕敬说道:“回圣皇,一切安好。还希望圣皇能以我两国邦交平安为重,这是我族赠予圣上的宝物。”
“哦?”刘封顿时喜上眉梢,和颜悦色的说着。
江不觉在一旁做一个看客,由衷佩服圣上这份隐忍的功夫。同时,也让他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这其中绝对有着猫腻。
“嗯。”苏蓉点了点头,命卓雅拿出了自己这次献出来的宝物。
汪直接过一个精致的木盒,先打开瞧上了几眼,而后这次端到了刘封面前,以防不测。
汪直替刘封小心翼翼打开礼木盒,只见木盒内在一个橙黄色的绸缎上,静静的躺着一个黄金色的号角。
这号角,全身是金黄色,有着淡淡的圈纹,一圈一圈的逐渐缩小,到最后成了角尖。
当看到这号角之后,刘封目光一动,急不可耐的拿起这号角仔细端详起来,仄声道:“这莫非是传说中的黄金号角?”
“这不是你族蛮族金帐的贴身物品,是每一代蛮族可汗的象征?”
众人一片哗然,议论纷纷,原本寂静无声的大殿此刻却显得有些嘈杂。
苏蓉单膝跪地,恭敬说道:“不错,这的确是我族的黄金号角,这足以彰显我族这次和亲的诚意。”
她说着,语气平静,柔中带刚,不卑不亢,听不出丝毫的怨言。
这让江不觉倒是有些刮目相看。就在刚才,她还像是一个货物一般被讨论归属。现在能这般平心静气的回答,已经属实不易。
刘封心中此刻也是惊讶,但还是说道:“如此甚好,今后你我两国相交无厌,国泰民安。”
只是这番话说出口,几家欢喜几家愁。
以张从流为首的儒家文官,面容之上有着掩饰不尽的激动神色。反观那以王败北的武官一族,面色皆是阴沉如水,极为难看。
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他们已经在这个位置上待到已经够久了,他们迫切的需要一场变革来改变如今的现状。
在这表明平静的大殿之上,实则暗潮汹涌,各方都围着各自的目标欢喜忧愁。
而江不觉和棠依两人,在这大殿之上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在场之人莫不是非富即贵,地位尊崇之人,只有他们两人没什么背景,也没什么实力。
刘封收了黄金号角,并没有直接提什么时候成婚,只是说道:“好,贵族的诚意我已看到。请公主放心,不过这成亲之事,事大体兹,还需要好好挑上一个良辰吉日方可。”
苏蓉诧异的抬头,这倒是让她颇为意外。按照以往,不应该是越早成亲越好,怎么现在倒是有些不急?
不过这样最好,这样既可以维持两国表面上邦交和平,又可以不嫁给这位看起来神武的圣上。
纵然圣上在怎么神武,但正如刘谦所说,年龄始终是硬伤。她虽然已经做好了献身的准备,但一想到日后独守冷宫的下场,她还是有些后怕。
其实她心中也一直抱有一丝的侥幸,毕竟事情拖得越长也就会有转机。
想到这里,她也就没有理由拒绝,点了点头道:“如此最好,多谢圣上隆恩。”
此间事了,就在众人以为万事大吉之时,不料刘封再次开口。
“阁下今日可是为之来何?”刘封目光一凛,径直绕过了江不觉,落在了棠依的身上。
江不觉不由诧异的转过头,却猛然间发现原来棠依的眼神原来也可以那样的冷,很冷很冷。
“明知故问。”棠依冷哼一声,在一个诧异的眼神中走到了大殿中央,指着刘封的鼻子骂道:“我今日来的目的已经有人做了。不过别人骂归骂,总归是别人爽。所以…”
说到这里,棠依略微顿了顿,毫不惧让的迎上了刘封那凌厉的眼神,一字一顿道:“所以,我要亲自下场,骂上一骂。”
这时,所有人皆是下意识的望向了棠依,眼神中是不解,是疑惑,是幸灾乐祸。
刚才来了一个人骂圣上,那是当今圣上最为头疼却毫无办法的皇子。而你呢?你是谁?竟敢当着百官的面去骂这位权柄勋绝之人。
刘封目光一凝,并没有刚才对刘谦那样的生气,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丝冷寒的杀意,“你果真来了,青丘就这样敢放你一个人来这里?”
青丘?众人再是一愣,看向棠依的神色也逐渐的变了。这次无论是儒家文官,亦或是那些始终看文官不对眼的武将们,面色却是出奇的一致,黑的不能再黑。
大概也只有在青丘这件事上,这满朝的文武百官才能罕见的达成一致。刚才假如说胡闹,那也只能说是他们内部的,成王败寇也就罢了。
但青丘就不一样了,虽然青丘近些年始终喝大汉有着联姻,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层脆的不能再脆的关系只需一阵风便会被吹断。
有了青丘参与,这就事关人族与妖族之间的存亡关系。他们虽都各怀鬼胎,但却都明白一个道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长安,远在万里的太学院。
颜求屈指微弹,只见空气中一阵震颤,身上的露珠尽数被打碎,道:“想来时间也到了,现在说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