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月惊华没想到沈瑾钰竟然对她的穿戴这般上心,就愣住了。
随即乖巧的点了点头,张开双手,笑眯眯的等着他量尺寸。
沈瑾钰从针线篓子里取出了一截麻绳,就见月惊华张开双臂,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满是期待。
沈瑾钰拿着麻绳的手顿了一下,她竟然对他半点防备之心都没有?
也只是顿了一下,就前替她量起了身形尺寸。
肩宽,衣长,袖长……
依次在绳子上面打了一个结。
量好之后,就拿起布料比划了起来,剪刀翻飞。
不一会儿就剪出了两套衣裳要用的布料,一身淡紫色的,一身米红色的。
米红色的下裙,再配上天青色的上衣,有种说不出的韵味。
不过月惊华最喜欢的还是淡紫色的那一套。
在月惊华惊艳的目光之下,沈瑾钰将余下的布料,从中挑选了一些能用的出来,又选了块鹅黄色的布料。
把尺寸缩了缩,剪了两身衣裳出来。
发现月惊华在盯着他看,就笑着解释:
“思婉她年岁小,还长个呢,也该做件新的了!”
“嗯嗯!”月惊华连连点头,一听是替思婉裁剪衣裳,就也跟着一起搭配了起来。
小丫头,就得打扮的漂漂亮亮才成!
两人欢欢喜喜的替沈思婉裁剪衣裳,却不知道一场祸事悄然来临。
第二日一大早,月惊华便被一阵嘈杂的声音给惊醒了。
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发现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连忙伸了个懒腰,从床上跳了起来。
来到院子里,并未发现沈瑾钰的身影,月惊华也没细想,想着应是有事出去了。
洗了把脸,随意的梳洗了一番。
就一头扎进了厨房,发现灶上还有温度,月惊华笑笑,从里面拿了一个热乎乎的馒头。
端着昨日换下来的衣裳,边吃边走就出了自家院子,打算去村口的小溪边洗衣裳。
一路上遇到了好几个村民,他们笑嘻嘻的模样,让月惊华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她脸上长花了不成?
刚走到村口,就见到溪边,有好几个妇人在洗衣裳了。
见到来人是她之后,陈大娘立刻惊喜的问:
“是瑾钰家的啊,先前我家那口子,说你变了,我还不信,现在看到你竟然也来村口洗衣裳,就信了!”
“……”月惊华干笑着,立刻就认出了眼前之人,是上次拿着扁担要打她的,陈大叔的媳妇,很是尴尬。
不待她开口,陈大娘就将她拉到了一旁:
“你这丫头真是胡闹,那今日里可是思婉出嫁的大日子,你不去帮忙,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什么?”月惊华端着木盆,一脸的困惑,这都什么给什么啊。
思婉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嫁哪门子人啊?
朱茵茵跟一道前来洗衣裳的小妇人,也停住了脚步。
“你二娘将思婉嫁给邻村周鳏夫做填房,王媒婆已经来了好几次,是早已经说定的事情了。”
另一个妇人点了点头,也忍不住道:
“我来的时候,就看到接亲的已经在路上了,这会儿怕是已经到了吧!”
“就是就是,毕竟是做大嫂的,你还是赶紧回去看看吧,莫要让人觉得你不懂规矩……唉~”
妇人话还没说完,月惊华已经是火冒三丈,丢下木盆,撒丫子就朝沈宅跑去。
几人看到她如此模样,也忍不住一阵叹息。
“这思婉小小的年纪,就要嫁给一个半截身子快要入土的老鳏夫做填房,真是可怜啊!”
“那可不,谁让他们自小没了亲娘。瑾钰站不起来了。
没了钱财的支撑,沈余氏向来跋扈惯了,又怎么可能将他们几个当亲生的看待。
我可见着好几个回了,瑾安跟思婉身上都有伤。”
“竟然这般黑心?”就连陈大娘,也忍不住一阵埋怨:
“这沈余氏的心莫不是那石头疙瘩做成的吧,思婉跟瑾安那么好的孩子,都舍得下手。
难道她忘了,当初逼瑾钰拿钱时说过的话了?”
想想又道:
“我瞅着瑾钰家的方才那般着急,许是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呢吧?”
朱茵茵本就看不上月惊华,原也不想搭话的,听到有人竟然替她说话,立刻就忍不住站了出来。
“什么不知道啊,各位大娘婶子,可千万别被她这装模作样的模样给骗了!”
“你这孩子……”
陈大娘没想到向来乖巧的朱茵茵,竟然会说出这话,急忙就上前劝阻:
“你年岁小,不知事,但是不能乱说啊,要知道这没有根据的话是说不得的!”
“对对对,茵茵你可是大娘看着长大的,可不能胡说啊?”
“我……”
朱茵茵也是一时不忿,才忍不住跳起来的。被几人这么一说,就更恨月惊华了。
当即就把身旁,一直低着头的小妇人推了出来。
“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们问我三嫂。她就是邻村的,沈家可是收了人家周鳏夫整整十两银子,才松口将思婉送过去。”
这小妇人就是朱茵茵的三嫂孙彩燕,她刚嫁过来没多久,朱三娃又忙着地头上的事情,早出晚归的很少见面。
家中二老,又都疼爱她这个小姑子,所以就更加没有她说话的份了。
就这么被七八双眼睛盯着,值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是真的,我姑母是老周家的媳妇儿,沈家确实收了周家十两银子。”
“并非是我要做那道她人是非的恶人,而是看不惯她装模作样的糊弄人,替思婉难过罢了。
可怜思婉小小年纪,就要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头做填房,我可听说了,那老头不但喝酒,还打人。
他第一个媳妇儿就是受不了他这一点,才投河自尽的。”
这个她人指的就是月惊华。
朱茵茵在村里人的眼中,从来都是乖巧懂事的那一个。
听她这一说,大家伙儿就信了她的话。将月惊华当做和沈家婆子坑害沈思婉的对象。
“竟然是这样,怪不得最近瑾钰家的就跟变了一个人一般。我还以为她学好了,原来竟是打的这主意,这还算个人吗?”
“可不是嘛!”
沈思婉委屈巴巴的点了点头,红着眼眶接着又道:
“可怜了瑾钰大哥,还被她蒙在鼓里。要我说她根本就不是担心思婉,而是上赶着去沈家分钱了。”
“真是黑心黑肝的凑一起了,做这样的缺德事,也不怕遭报应。”
几人都是被气了个不轻,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将月惊华揪出来暴打一顿。
“这坏事做多了的人,她还怕什么报应啊。各位大娘婶子还不知道吧,吴大叔他昨日大夫走了没多久就醒了,然后没多久就又吐血晕了过去。
真不知道那个女人,究竟对吴大叔做了什么龌龊事,才能将人气成这样。
这今日一早又请大夫了,还一请请了好几个,我瞅着这一回怕是悬了啊!”
……
在朱茵茵有声有色的在村里人面前,败坏月惊华名头的同时,另一边月惊华也已经一路飞奔来到了沈家老宅。
一进门,就看到乱哄哄的院子里挤满了人,紧接着就听到沈余氏那破锣嗓子:
“你个孽障,平日里你不尊长辈也就罢了。
今日可是你妹妹出嫁的好日子,你跑这儿闹什么闹,还不快点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