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夜,庄久霖把田芮笑从浴室抱回床上。她慌忙躲进被子里藏住自己,庄久霖无奈一笑,转身就要走,听见她在身后问:“我要出去拿点东西。”
庄久霖回头,看着她身上惹眼的吻痕连绵延入被褥遮盖之下,说:“我帮你拿。”
田芮笑摇摇头:“你帮我找件衣服。”
庄久霖往衣帽间看了一眼:“给你拿件衬衫?”
“那些都是新的,我不要,你去拿你昨天穿的那件。”
“那件有点汗味。”
田芮笑努努嘴,晃着他的手撒娇:“你去拿。”
庄久霖看了她一会儿,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转身出去。
给她取来了衬衫,庄久霖去浴室里善后。
田芮笑闻了闻衬衫,傻笑着给自己穿上。找到手机,才知已过五点。
庄久霖回来时,看到田芮笑坐在软榻上抱着那把小提琴,左手压弦,右手指头抠弦,当吉他在弹《月半小夜曲》。庄久霖举着毛巾擦头发,坐到她身边。
“我看到闻牧朗老师的印章了,”田芮笑动容地望着他,“闻老师很少出手,一年到头也做不了几把琴,你怎么会拿得到?”出自这位制琴大师之手的小提琴,要价绝不低于十万。
庄久霖寥寥一笑,不打算作答:“试试看?”
“这个点,没关系吗?”
庄久霖煞有介事地往外看了看:“要是有人投诉,回头我就去查负责玻璃选材的人。”
田芮笑扑哧一笑,跃跃欲试地拾起琴弓。明明刚才就急着抹好了松香,却等到他批准才敢。
她架琴上肩,左手压弦,右手运弓,拉响第一道音符。房间里回荡起一曲降b大调《月半小夜曲》,婉转延绵,清耳悦心。田芮笑动情地站了起来,踱步到落地窗边,游刃有余地拉弓柔弦。
屋里只开了盏地灯,银灰色的夜幕下,女孩半隐在夜色里的脸如痴如醉,庄久霖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她。
一曲终了,庄久霖鼓起掌来。田芮笑转身立正,双手束在背后,乖乖讨问:“还行吗?”
庄久霖将她抓到腿上,轻轻撞她的鼻子,不会说太多漂亮话,却真心实意:“我的小姑娘好厉害。”
他低下头来,在月光下与她深吻。
庄久霖这疯魔般的一夜,让田芮笑没有力气说半个字,她却有话想问。四岁去日本旅游,五岁学琴,九岁练球,十岁爷爷过世,十四岁扮演了灰姑娘,这些她都曾对他说起。可……
“你怎么知道我八岁那张画拿了奖?”田芮笑勾着他的脖子。
庄久霖还不愿离开她的嘴唇,贴着她轻轻道:“百度搜你的名字,有获奖名单。”
八岁是2006年,网上的确有记录,就是……“那么舍得翻呀?”田芮笑知道现在搜自己的名字,铺天盖地都是杂志拍摄。
“你没有搜过我?”他听起来像在计较。
“搜过,”她巴巴地说,“只有披露信息,冷冰冰的,没什么不一样。”
庄久霖无奈地沉了口气,手掌从她的腰落到腿根:“还觉得我冷冰冰?”
相视之间,田芮笑预料到了下一秒要发生什么。
庄久霖将她抱起时,她怯弱地问:“天快亮了,你睡一下好不好,不累吗……”
他身体力行地向她诠释了他到底累不累。
田芮笑混身酸痛地昏睡过去时,远处高耸的央视大楼已被晨光映照通亮。待她迷迷糊糊醒来,往身旁一捞,却落了空。她当即清醒,偌大的卧室只剩下她一人,空荡得她害怕。
“庄先生……”她下意识这么喊,急得快哭了,“庄先生……”
她抓过手机给他打电话,没过去几秒房门便被人打开,庄久霖上身赤/裸着出现了,健硕的臂和硬朗的腹肌线条分明。他疾步过来:“怎么了?”
等他走到床沿,田芮笑支起身来抱住了他:“我还以为……”
庄久霖故意逗她:“以为什么?”她不说话,他好好地哄:“宝贝,我刚跑完步洗了个澡,叫人送了食材过来,准备给你做早饭。”
田芮笑泪盈盈地抬起头:“几点了?”
“快八点。”
他说过他平时六点起,跑步,吃饭,然后才去上班,算来正是时候。即便是这样的一夜过后,仍严格遵守这变态的作息。
田芮笑不说话了,却紧抱着他不放。
庄久霖坐下来,轻轻摩挲她裸露的背,道:“你现在放假了,我还要上班,以后你常常会早上醒来见不到我,要乖一点,好不好?”
以后,会常常……
田芮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缓缓松了手。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又或者,不敢说出来。
庄久霖吻着她的发顶:“你再睡一会儿,早饭做好了我叫你,嗯?”
田芮笑抬头看他:“你做什么?”
“你想吃什么?”
“想喝粥。”
“好,”他低柔地应,“给你煮粥。”
“你会吗?”她鼓起脸,“北方人不爱喝粥。”
庄久霖佯装若有所思:“这就要努力一下了。”
田芮笑终于乖乖躺回被窝,庄久霖就要起身离去,却被她的小手缠住。他回头,她问:“你今天去干嘛?”
庄久霖毫不犹豫:“哪也不去,陪你。”
“真的啊?”她睁大清亮的眼睛。
庄久霖心头一颤,倾身吻了吻她:“好了,快睡吧。”
田芮笑点点头,就此安心闭眼。
虽然筋疲力尽,但她怎么也睡不着了,闭目养神到了九点多,掀开被子起身。
洗漱时,她才看见自己身上一瓣又一瓣的红。她穿上他的衬衫,走出卧室寻他,然后就见到了他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
庄久霖穿着一件白色短袖,掀开砂锅看了看,调节火候。
他被两条细胳膊从后缠住了腰,后背也被柔软的身体贴紧,接而听见她问:“做什么呀?”
庄久霖一笑:“给你做海鲜粥,再煮个十分钟就好。”
田芮笑吻着他肩胛:“庄先生什么都会。”
“出去读书就得会呀,”庄久霖学着她可爱的语气,而后又沉下,“希未什么也不会,真不知道她要怎么嫁出去。”
虽然能让庄家点头嫁出庄希未的人家,必然不会让她沾染家务,可,他越来越像一个哥哥了。噢不,是她越来越了解他了。
田芮笑嘟囔道:“我也不会。”
庄久霖侧过脸:“我会就可以了。”
她心下一颤,怕自己更冲昏头,刚要找些话说,就看见了他颈肩鲜红的三道划痕。“天啊……”田芮笑踮起脚尖,惊呼道,“是我抓的吗?”
庄久霖回头煮粥,低头却瞥见她十指精致的美甲:“指甲留这么长。”明明是抱怨,听来却宠溺。
“之后复习每天都要写字,等这次卸了之后,下半年就都不做了。”她好委屈。
“等你考完试,我陪你去做。”庄久霖握住她的手。
“好哦,我记住了。”
粥即将收火出锅,田芮笑乖乖去洗碗筷,给他把粥盛出来。
“过去坐。”庄久霖安排道。
田芮笑小跑到饭桌上,期待地望着他,像只等开饭的小狗。庄久霖给她的碗里倒了大半的螃蟹,愧疚地道:“煮的时间不够长,味道可能会差一些。”
“才不会。田芮笑她洪亮地说,看起来比他更自信。
庄久霖落座之后,一连拨了几个电话。听见他转交安排几项事宜,田芮笑才知道他今日原本也排了满档的行程。
等他挂了电话,她可怜巴巴地说:“你不用陪我的。”顿了顿,她决定加一句:“我会等你晚上回来。”
“是我想陪你,”庄久霖比哄幼儿还要温柔,“以后,这样的事不会只有一次。”
“我好像红颜祸水哦。”
“你就是。”他刮了刮她的鼻子。
饭后,田芮笑收拾桌子。刚刚关上洗碗机,回头就听见庄久霖接了电话,似乎是拒绝了什么事,没几句便挂了。她走出客厅,问:“怎么了?”
庄久霖放下手机:“保洁,来收垃圾。”
“怎么不让保洁上来?”
庄久霖抬头冲她一笑:“不想被打扰。”
她好无奈:“这才几秒钟的事。”
庄久霖缓缓起身,过来抱住她:“一秒也不行。”
然后她被他抱进卧室,继续昨夜未完的狂爱盛宴。
一连一周过去,田芮笑都没有离开这里,只回了趟家取来笔记本和书,白天庄久霖上班时她在家学习,晚上迎他回家,与他缠绵到不死不休。
欢爱竟是这样欲仙欲灭。在庄久霖无数次将田芮笑带到巅峰之时,她发自肺腑地想,就让她烂在这个深夜吧,就烂在他怀里。
……
蒋纯幸运到找到了燕大家属的房子,租了月租三千五的次卧。她奶奶身体不好,毕业典礼后保证回家两周就来北京学习,恰好期满这天,她打电话给田芮笑求表扬:“我已经到学校啦!”
“真乖。”田芮笑不冷不淡地道。
“哎呦,这说话语气,都跟某人一模一样了。”
田芮笑脸一红,跟他待了一周,还真的学了几句。
刚好将近中午,两人约到蓝色港湾吃饭。一见面,蒋纯迫不及待问:“他什么尺寸?”
田芮笑左顾右盼,心虚地拿手做了个比划。蒋纯捂住嘴:“天呐——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你现在知道我今天为什么穿平底鞋了,”听起来像抱怨,田芮笑的表情却很得意,“根本走不了路。”
蒋纯贼兮兮地凑近问:“你这一周用了几盒啊?”
田芮笑被她问得一愣。蒋纯看明白了:“你他妈没用?”
情浓忘我,她真的全然忽略了这个问题。
蒋纯鼓起掌来:“您这是准备带娃读研究生啊,人大明年得出通稿了,最美带娃研究生。”
田芮笑被她说得心乱:“我……不是有什么安全期吗?我大姨妈刚完才……”
“那这都一周了,安全期也该过去了,”蒋纯又认真又戏谑,“一会儿记得买,瞧您这位的尺寸,你就得买特大号。”
田芮笑没搭话。
关于隔不隔着那层的区别,方也和蒋纯都说过不少,成年人了,谁还没点了解呢?
她闷着一口气,说不上话。
……她不忍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