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卿远这话的言外之意,便是,
你朱辞再怎么弄乱我的棋盘也无济于事。
朱辞再怎么说也是活了百年的人,还能听不出她这话的意思,
瞬间便被点燃了。
当然,作为火系的长老,这里的点燃不是什么修饰语,
而是字面意义上的,点燃了。
火舌从舔舐着闻卿远的棋盘,瞬间便将其化为灰烬,
这火像是有着生命一般,吞噬了棋盘后,便随着这灰烬一同消散,
闻卿远有些无奈地抬起头,看向了罪魁祸首。
“……好吧,朱长老,您说说是什么事,
让您不惜动怒,烧了我黄花梨的棋盘?”
朱辞面色一僵,他忘了,虽然这闻卿远有着仙人之姿,性格向来也是雅淡,
可是若是无故让她有所损失,却又一定会追究到底。
朱辞咳嗽两声,用大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行了,不就是一个棋盘!
我改天赔给你!
现在说正事。”
朱辞坐在闻卿远的对面,桌子侧面是做出造型的盆景蜿蜒着身形,还有檀香缓缓萦绕,颇有韵味,
朱辞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闻卿远就是喜欢这些不实用的小东西。
“你是不是开了剑冢?”
朱辞的语气很严肃,他直勾勾地盯着闻卿远,
而闻卿远不以为意地点点头,
“对,给墨萧挑了一柄剑。”
朱辞的眉毛蹙得更紧,
他倒是知道闻卿远现在对墨萧很是宠爱,
却不知道,她已经对墨萧宠爱到这个程度。
朱辞说不上来自己的心情,心头有些酸涩的感觉,让他的血脉都被堵住了一般,难以流动,
朱辞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
“顼阳剑派的人找上门来了,说是要找你讨个说法。”
闻卿远微微挑眉,
“找我讨个说法?
我有什么可说的?
不过是去剑冢挑了一把好用的剑,他们急什么?”
朱辞抿着嘴,面上也是对于顼阳剑派这种可耻行径的不悦,
“你所言不错,顼阳剑派这次的声讨的确惹人不满。
但是,”
朱辞叹了一口气,
“我们飞云宗与顼阳剑派向来便是合作关系,
长达百年的友好往来已经让我们形成了稳固的利益往来,
若是将他们就这样弃之不管,恐怕也会给我们带来一些损失。”
闻卿远知道,掌门肯定是先找了朱辞商讨这事该如何处理,
斟酌了语言后才让朱辞先来探探闻卿远的态度,
否则以朱辞的言语技巧,还达不到这样的高度。
闻卿远知道莫子轩向来考虑周全,
却不知道,他会细心到这样的程度。
“所以,掌门是什么意思?”
被闻卿远一语点破的朱辞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你,你怎么知道掌门找过我了?”
闻卿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并不想又惹得朱辞发一通脾气,
毕竟,这时候的实话并不中听。
“所以,掌门是什么意思?”
朱辞面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像是想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犹豫再三,朱辞才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掌门说,
反正他说什么,你都不会听的,
所以,他让你自己定夺。
还有,”
朱辞的表情更加奇怪了,闻卿远从中甚至还看到了一种失落,
这让闻卿远有些好笑,自己也有看花眼的一天,朱辞怎么会露出失落的表情。
“……他说,你的意思,便是飞云宗的意思。”
这话一处,莫要说朱辞了,就是闻卿远也愣住了。
什么叫“她的意思,便是飞云宗的意思”?
这明目张胆的偏爱着实是太过偏心,怪不得朱辞会露出失落的表情,
原来是因为自己不会得到这样的待遇。
当然,这里便是闻卿远有些误会了,
朱辞失落的原因,仅仅是因为自己无法像莫子轩一样,说出这样明目张胆的偏爱的话。
闻卿远心中的怪异之感愈发清晰,
莫子轩是从一开始便对她充满了偏心,
这种偏心是一种完全不论对错的情感,哪怕是最亲近的家人也不会如此,
可是按照闻卿远之前的性格,和莫子轩的关系也仅仅只是比其他人稍近一些,
现在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言语,
就好像整个飞云宗都是为她一个人建立的一样。
闻卿远想不明白,她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对着朱辞问道,
“所以,顼阳剑派那边想要什么?”
朱辞知道闻卿远现在的心情恐怕也是很复杂的,
“他们说剑冢应该是剑修才能进去的,
那是专门提供给剑修的宝库,
你作为一个外门汉,怎么能随意打开他们的东西。
所以,顼阳剑派现在要求你把那柄被拿走的剑归还,
并且给予适当的赔偿。”
闻卿远嗤笑道,
“顼阳剑派是穷疯了吧?
想从我的口中掏出来口粮,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而且,他们又不知道我取了哪一柄剑。”
朱辞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正因如此,所以他们现在说你拿走的一定是一柄神器级别的宝剑,
毕竟你的实力便放在那里。”
闻卿远听到这里,简直是有些哭笑不得,
“顼阳剑派现在是愈发落没了,
之前还是与我们相提并论的大宗,
现在却沦落到了乞丐一般的境地,
竟是要靠着抢劫来度日。”
闻卿远觉得有些可悲,昔日的大宗门派,如今舔着脸来朝她要东西,
而且,这剑冢也并非是他们顼阳剑派的,
那是属于所有剑修的,只不过因为他们是第一大剑修门派,
所以几乎所有的剑修都要去他们那里修习,
也就让他们产生了一种错觉,
那就是,剑冢是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