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天,魔王夺取了最终的胜利以后,便吆喝着自己的魔将们撤退,
墨萧走到了闻卿远的面前,
“师尊,我不会屠尽天下人的,甚至我会让仙界继续存在,
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我要你跟我走。”
闻卿远眼神平淡,她似乎已经什么也不在意了,
“可以。”
“不行!”
朱辞的声音极其愤怒,他咣咣咣地就走到了墨萧和闻卿远的中间,然后用自己的身体把他们隔开,
“不行!闻卿远,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魔王怎么可能会让你活着?!
而且,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是一个女子?!”
闻卿远叹了一口气,
“朱辞,这些事情都已经不重要了,
孤尉死了,他需要睡在一个安静的地方,
我想把他埋在远明峰。
飞云宗就交给你了。”
闻卿远原本想要说你要振兴飞云宗,但是想了想,却又露出来一个温和的笑容,
“你可以营造一个你喜欢的飞云宗,它彻底属于你了。”
朱辞死死的咬着自己的下嘴唇,他整个人都在不住的颤抖着,
“闻卿远,你不能走,
太上长老唯一活着的弟子就是你了,飞云宗应该由你来继承。”
闻卿远看着朱辞,她摇了摇头,
“朱辞,不要再说了,
墨萧,还请你稍等我一会儿。”
墨萧站在旁边点了点头,事情进行的太过顺利,甚至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朱辞却狠狠的瞪了一眼墨萧,然后追上了正在远去闻卿远,
“闻卿远!太上长老的阵法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你的灵魂是不是被撕裂了?
你为什么要答应墨萧跟他走?
你到底在想什么?”
朱辞。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像是炮仗一样,把闻卿远轰得头脑发疼,
“朱辞,别再问了。
你就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吧。”
“闻卿远!”
朱辞的声音带上了怒意,他已经很久没有跟闻卿远真正的生过气了,
但是此时他的愤怒却烧的他连心脏都觉得难受,
“难道我不是你的朋友吗?
你可以隐瞒我这么多事情,我就不能问问你了吗?
闻卿远!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朋友看?”
闻卿远的脚步突然停下,她怀中还抱着孤尉,
孤尉的嘴角还带着笑意,看上去是十分幸福地离开了。
“朱辞,我的灵魂没有受伤,孤尉只是想把我留下来而已,
墨萧愿意放仙界一条活路,我为什么不答应?
而至于我的性别……
这并不重要。”
朱辞心中觉得十分疼痛,他不知道闻卿远的性别并不是他觉得难过的愿原因,
他难过的是闻卿远对他的隐瞒,
如果说她的性别暴露的话,将会迎来很严重的后果,那么他觉得这个隐瞒没有什么问题,
甚至他还希望闻卿远不要告诉他,
可是,孤尉知道也就罢了,连墨萧都知道。
他怎么可能不难过?
他是一腔真心对着闻卿远,可是对方却明显没有像他一样这么在意。
“闻卿远,你到底要我怎么办才好?
你还要我把什么样的情感表达出来,你才会相信我的真心?”
闻卿远低头看着孤尉,
“朱辞,我和你永远都是朋友,
我没有怀疑过你的真心,也请你不要怀疑我对你的情感。”
朱辞的胸腔憋着一股气,让他觉得十分烦闷,
他觉得自己应该适度一些,闻卿远既然愿意哄哄他,他也就收下就好了,
可是,他还是觉得愤怒,还是觉得难过。
他甚至想要把自己的胸膛剥开,把那颗鲜红而跳动的真心放在闻卿远的面前让她好好看看,
他把她当成最要好的朋友,她凭什么无动于衷?
闻卿远把目光又放到了朱辞的身上,
“朱辞,孤尉需要休息,
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再继续吵下去了,
毕竟等我走了以后,很可能,我们就不会再见面了。”
“闻卿远!你是要把老子气死吗?!”
朱辞的拳头是攥地十分紧,他真想敲开闻卿远的脑袋,然后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她怎么能这么弱如其事地说出这样伤人的话?!
闻卿远却没有再继续和他说话了,她向着自己的远明峰走去,
朱辞就算再怎么愤怒,也只能跟上她的脚步,
“闻卿远,我会集结的力量,重新和魔族战斗的,
你等等我,我肯定能把你救回来。”
“朱辞,你以为魔族的人不会想到吗?
我说了,飞云宗属于你,请你按照自己喜欢的样子布置它,
而不是让所有进入飞云宗的人从一开始就背负这样艰巨的责任和重担。
你要为每一个人负责,就像我所知道的那个你一样,
永远关心着每一个士兵。”
朱辞忽然就哭了,他的哭声不是呜咽着的,而是一种无声的,却让别人觉得十分绝望的哭,
他说,
“闻卿远,你就不能留下来吗?
你就不能信任我一回吗?”
闻卿远抿着嘴,
这根本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仙魔大战结束了,墨萧提出来的条件十分诱人,
她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朱辞看着闻卿远。沉默的背影,他此时也知道了,自己的言语,哭泣,咆哮,愤怒,都无法换回这个人的回来。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居然是这样的弱小而无力,
他是一个失败者,他愚蠢,懦弱,自私,甚至脾气还不好,
他永远都是这副样子,没有人会喜欢他。
……
远明峰到了,闻卿远把孤尉埋在远明峰的最顶端,
白灵灵可以守护着他,
“仙尊仙尊,孤尉仙尊和我们植物一样,也要从土中重生吗?”
白灵灵像个小孩子一样,蹦哒在闻卿远的身边,
闻卿远摸了摸它的叶片,
“对,所以还需要你守护一下他,不要让别人把他吃掉。
我要出一趟远门,你要继续好好修炼。”
白灵灵摇了摇自己的小叶片,表示它知道了,
白灵灵已经不去想着墨萧了,或许,它应该有自己的事情。
朱辞和她站在一起,他们一同目送着太阳彻底消失在地平线,
远明峰的寒风此时也停止了呼啸,他们像是知道这里埋葬了一个极为伟大的人,
纷纷肃穆着为他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