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昆仑三圣何足道。郭襄与他十年前相识于少林,何足道在少林被觉远大挫之后返回天山竟再也未踏足过中原,想不到在今日重逢,竟然还是在危急关头又一次解救于她。
“正是在下!”何足道一揖,“姑娘远道而来,何足道未曾远迎,实在有违地主之仪。”
“额,你,你这是……”十年未见,何足道依旧这幅呆子模样的出现,实在让郭襄有些束手无措,看看他,又看看那个蓝衣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何足道呵呵笑道:“我和这位,”他指指蓝衣人,“也算有些渊源,几位可否看在我的面子绕过他吧。”
明明是蓝衣人风头正盛,何足道却说成好像郭襄他们不放过他一样,穆轲和泽依同都莫名其妙,但见他与郭襄寒暄,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郭襄知道何足道的迂腐呆气,也就顺着他说道:“这个当然好。”那蓝衣人忽然吼道:“真好笑!谁需要你们饶了!何足道!你别以为我不敢收拾你!”
郭襄三人长张大了嘴,万没想到他们不但认识,听起来还颇有过节!
这时蓝衣人已飞身扑向何足道,剑尖直指他胸口,也不见何足道如何发力,身形已向后飘出丈许,轻松避开这一击,蓝衣人剑锋凌厉寒光闪闪,一时逼得何足道只运起内力闪避。剑招是郭襄从未见过的,身形极其的取巧和敏捷,令她心中不免赞叹,这样快的剑法恐怕只有当年的龙姐姐能使得出来了吧。
再看何足道时他似乎并不太想跟那蓝衣人正面交锋,一直凭借轻功和内力躲避他的宝剑,但那蓝衣人功夫也实在了得,又丝毫不留余地,几个周旋过后已露出破绽,穆轲在一旁也看出些苗头,反手执了自己的剑叫道:“这位兄台,接剑!”说着便把剑掷向何足道。
这时他正置身于相斗的何足道身后方不远处,只见何足道听声辩位转身抬手便执了穆轲扔来的剑,手中有了武器登时增加了几分胜算。
何足道使开“迅雷剑”,郭襄看着眼熟,想起是年前他曾用着剑法与张君宝比试,现在再使出来,少了几分年少气盛,多了几分持重沉稳。再看下去,似有几招未曾见过,但却与整套剑法融会贯通,想是这十年来经过了他不断的调整改进吧。
郭襄三人在一旁看得明白,何足道内力深厚,剑法精妙;蓝衣人身法诡异,剑招凌厉!二人本就不相伯仲,可何足道不求伤人只求之战,蓝衣人却毫不留情,倒使得何足道陷于被动,不禁在一旁暗暗着急。
何足道忽然说道:“霍添,不要再胡闹,还是回去吧,给你师兄知道你们又要吵。”
那霍添怒道:“少用长辈的口气来教训我!少拿那个人来压我!”那语气似乎比刚刚对付泽依同时更加愤怒。
何足道被他噎住,倒也并不在意,依旧不依不饶:“我不是教训你,当然也不是用他压你,可你这样盲目的为昆仑宫,你……那个人一定不会不管的。”
“你真烦死了!这些都关你什么事!”霍添攻势更加凌厉。何足道已经只有招架的份,嘴上却还是不停:“当然关我的事,郭襄是我的朋友,你也是我朋友,那大家都是朋友,何必刀剑相见呢!”
“你才不是我朋友,既然你们都是朋友,那就别怪我不留情了!”霍添更加愤怒,剑锋已划破何足道未及闪过的衣襟!何足道一个趔趄快步退后才躲过这一击,两人脚下飞快,卷起无数雪片,霍添更乘胜追击,剑锋刺向何足道面门!
何足道劲透宝剑,与霍添的剑锋相交,“当”一声巨响,郭襄等三人只觉得强风扑面,二人的剑应声而断!
何霍两人均后退几步,对对方的劲力暗自心惊。霍添暗道果然不能小瞧了这傻老头,何足道暗惊想不到他内力已到如此地步!
只略一呆,二人又斗在一起,这次都没了兵器,全都用上了多年功力!
郭襄想起十年前何足道剑画棋盘,单手击退潘天耕的神勇,那时虽被觉远和张君宝阴差阳错的打败,可那气势是何等的威武,如今这个霍添竟然可以和他斗得难解难分,当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今日如若不是何足道搭救,自己这三人必然是要被霍添解决掉了。此时他二人短时间内实在无法分出胜负,而明显的何足道不欲伤人,霍添则不是,这么看起来情况似乎依旧被动,这样一想不禁心里暗暗着急。
放眼望去周围白茫茫一片荒无人烟,寒冷偏僻的天山脚下是少有生命活动的地方,泽依同和穆轲受伤不轻,雪貂已死无法再出其不意了,眼下看来即使不耻也少不得要以二敌一只求迅速将霍添制服才好了!
想到这一劫,顾不得自己与何霍二人的实力悬殊变冲将上去,可万想不到他二人此时已到了拼掌力的阶段,两人均大开大合的释放着各自的内劲,丝毫不留郭襄可以插进去的机会,想着运起九阳神功助何足道,但这等内力比拼岂可儿戏,一不小心便可能三败俱伤!
冲了几次均被强劲的气墙弹回,便不好再莽撞。霍添火头上来发了疯一样招招紧逼,丝毫不做防备,四周的松雪被翻起无数,露出冬天枯萎的毫无生气的土地,雪花被翻起的比生长在寒冷地带的树木还高!再落下,就好像下雪一样,落在人的脸上,生疼生疼的。
何足道此时已不再像刚才那样和霍添说话,凝神认真的对付他的狠辣招数,一旁的三人均看出,再这样下去只会两败俱伤,无奈有心无力,只能干着急!
两人正斗的难解难分,忽听得远处传来一声长啸:“三圣神君再怎么说也是师傅的朋友,你这样可算是忤逆犯上,简直不成体统!”这话音初听是还很是遥远,到说道最后就感觉来人已近在耳边!
只见一个白影,在漫天雪花间飘飘然落在那两人中间,轻轻伸手便隔开了拆解不开的两人,何足道在他到来之际便收手,这时只是在对方的劲力下顺势倒退,仪态甚是难看,倒不曾受伤。霍添则在一味强攻之下来不及收势,被白衣人一挡,只觉劲力强大无比,急忙后退反被自己的内力扑倒,翻了几个跟头,捂着胸口剧烈的咳起来。
只那个白影在中间打了个旋,如雪花般缓缓飘落,手里竟然拿的是把折扇!
这一下变故,实在更加匪夷所思了!所有人盯住那白衣人,白衣比雪还白,而他似乎比雪还冷!一张脸如刀刻般棱角分明却没有生硬感,眼光冷冷的望着某个角落,没有看向在场的任何一人。
这张脸很好看,虽然看一眼就冷得好像要打个寒战,但依旧让人不舍得移开,眼中的目光好似他不存在于这个世间,又或者这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很像一个人,那个曾经终日至于雕为伴的人,郭襄这样想。
念头一闪而过,众人也已从一瞬的震惊中惊醒,还是何足道首先说话:“杨小兄弟,你再晚点来,可真要不好办了哪!”
他也姓杨!郭襄不禁又盯住了他。
杨姓的白衣人侧了侧身,道:“你这不是没事么。”转身又对霍添道:“师弟,闹够了吧,你再为昆仑宫卖命,迟早我也救不了你!”声音平稳淡定,丝毫没有疾奔厚道急促。
霍添在他到来之际,便一直狠狠的瞪着他,比之刚才对泽依同的厌恶,对何足道的不屑,这次是完全不掺任何杂质的仇恨!再被他的劲力扑到,这时已缓过来不少,更加愤恨的说道:“我的事轮不到你管!留着力气管好你自己吧!”又咳了几下,看了一眼何足道,又道:“何老头,你只会叫他来对付我么?哼!”说着又恶狠狠的一一从郭襄三人脸上看过,“昆仑宫不会放过你们的!”话毕,竟以那绝世诡异的身法迅速的走掉了!
何足道和白衣人,两人均没有追上去的意思,郭襄等人更加不会去追,此时只满脸疑惑的看着何足道,后者抖了抖身上的残雪整了整仪容,首先向白衣人揖了一揖道:“多谢你啊,这下我又欠你一个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