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荣出了一身冷汗。
萧翀光却只是轻轻一瞥:“还有人要说么?”
若是查不出来,这么多人,就只能都杖毙了。
萧翀光的意思很明显。
李长荣几乎崩溃:“芳娟有个对食,是陈顺,他虽不是咱们宫里的人,可也经常出入咱们宫里。他如果一直躲在芳娟屋里,我们也是不知道的!”
李长荣这是已经开始胡乱攀咬了。
只要但凡有点儿可能的,都会被他攀咬出来。
陆挽棠看在眼里,悄悄叹了一口气。
萧翀光就又让人去将陈顺带来。
陈顺却失踪了。
陈顺是宫里采买司的小管事,说是昨儿拿着牌子出宫了,至今未归。
这可成了无头悬案了。
孙皇后蹙眉:“这人是昨日出宫的,那芳娟的事儿——”
自然也就和他没关系了?
“那也需找回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陆挽棠轻声插嘴说了一句,却总觉得不对劲。
若是里头没什么牵扯联系,怎么至今未归?
宫里规章制度,自然不可能如此散漫。办差也没有这样办的。
“他们关系非比寻常,自是要问。”萧翀光也说一句,随后又看一眼张贵妃:“贵妃怎的不说话?”
张贵妃回过神来,对着萧翀光歉然一笑,而后才若有所思道:“妾身想着这个事儿,一时之间就想得入神了。”
“想了什么?”萧翀光似是十分好奇。
张贵妃疑惑的看一眼孙皇后:“按说这个事儿,怎会如此巧合?妾身就想着,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将时间把控得如此好。他们关系非比寻常,那陈顺肯定是知晓什么的。”
“既是如此,那陈顺失踪,芳娟死了。岂不是死无对证?”
“但是陈顺失踪在前,芳娟今日才死——”
张贵妃满脸疑惑,看来是百思不得其解:“真是奇怪得紧。”
孙皇后被张贵妃如此凝视,当即就是笑了一笑。
不过,孙皇后分明也是不大在意的样子。
陆挽棠看一眼萧翀光玩味的样子,也就明白了为何孙皇后一句话不用多说。
萧翀光是信任孙皇后的,这就够了。
这就是孙皇后所有的仰仗和底气。
陆挽棠看了一眼张贵妃,轻声道出张贵妃话里一个问题:“贵妃娘娘如何知晓,陈顺一定是出事儿了呢?”
张贵妃反应很快:“这样的事情,也不难猜测吧?若不是出事儿,为何不敢回宫?”
“您的意思,像是在说皇后娘娘故意布下这么一个局。”陆挽棠笑了一下,随后又赶紧自我反省:“也可能是妾身领会错了。但是妾身想着,这件事情,应当不是一个局。毕竟,皇后娘娘也是今日才忽然起了这样的心思的。”
“若妾身不是偶然发现这件事情,今日告诉娘娘,娘娘怕是始终无法觉察这件事情。”
陆挽棠笑容更深:“恐怕,这件事情是另有隐情。”
陆挽棠又看向梅昭容宫里的那些宫人:“芳娟死的时间不太长,你们就没听见什么动静?”
不管是把芳娟带到杂物房,还是将人吊上去。
都是需要不小的力气。
反正以她的想法,只恐怕现在杀人凶手还混迹在这些人里头。
陆挽棠如此维护孙皇后,萧翀光就赞许看一眼陆挽棠。末了又看一眼魏叶。
魏叶就出声说了一句:“时辰可是要到了。”
陆挽棠又看一眼梅昭容:“梅昭容平日,就没觉出什么不对来?”
梅昭容白着脸摇头:“她对食我是知道的。”
说着这话,梅昭容就不安看一眼萧翀光。就怕萧翀光发怒。
这种事情,萧翀光是不大喜欢的。
不过萧翀光却并无什么反应。
“昨日也不是芳娟值夜,今儿上午她也没服侍,中午才过来服侍的。单看反应,是什么也看不出。”
梅昭容糟心得很。
良妃忽轻声说一句:“会不会是,昨儿晚上陈顺在芳娟这里?既是对食,想必也是想多相处的。他借着这样机会,偷偷跑过来,神不知鬼不觉——”
良妃说完这话,又是一阵猛烈咳嗽,仿佛是紧紧一番话,就要了她的所有体力。
陆挽棠都怕良妃忽然呕出一口血来,然后就这么倒了。
什么是纸糊的?这就是了。
不过,良妃说得很有道理。
所以,她一番话结束,倒让所有人都深思了一下。
萧翀光也颔首说一句:“有意思。”
话题转到了这个上,登时守门的小宫女也就想起来:“昨儿下午陈顺就过来了一趟,说是给芳娟姐姐送东西——后来的确也没留意他有出去。”
所有人都是诚惶诚恐:“是了,必是就没出去。”
所以,还是陈顺的嫌疑最大。
“可是陈顺人也不见了啊。”张贵妃疑惑的出声,用帕子扇了扇风:“这天要黑了,妾身以为,还是先将尸体什么的弄走罢。”
这么摆着,多渗人?
“等回头一并弄走。”萧翀光的语气,干脆又利落,而且还妥帖周到。
不过所有人,都是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个寒噤。
这话的意思……分明是将梅昭容这些宫人,都看成了死人。
又是一个小太监噗通跪下来,从怀里颤抖着掏出个玉佩来:“陈顺是皇后娘娘的人来之前,才出去的。他出去时叫小的碰见了,就给了我一个玉佩,叫小的不许声张。”
“还说,让小的半个时辰后去御花园的假山那等着,再给小的十两银子——”
小太监连连磕头:“小的该死,小的知错了,陛下饶了小的吧。”
萧翀光冷笑一声:“亏得你没去,不然朕看,倒是个鸿门宴。”
萧翀光站起身来,瞥了一眼魏叶:“将人抬下去,剩下的关起来。然后这个玉佩,查查来历。咱们现在去假山看看热闹。”
萧翀光显然已是预料到了。
陆挽棠心里想法和萧翀光差不多。
孙皇后怜悯的看一眼良妃:“良妃身子不好,也受不得累和惊吓,就让她回去歇着吧。”
末了又看一眼陆挽棠:“她年岁也小呢,别吓着了。”
于是萧翀光就让良妃和陆挽棠二人回去。
良妃倒是真松了一口气,笑着告辞走了。
陆挽棠却是眨了眨眼睛:“妾身不怕。”
这样的事情,若不跟去看看,岂不是稀里糊涂?
跟去看看,也好看看这个后宫里的人,到底狠辣到了什么程度。
萧翀光沉吟一二,忽一笑:“也好,让她长长见识,更长个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