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挽棠出来去看的时候,就只看见外面的雪花一片片从空中坠落下来。
和南方那种晶莹剔透仿若盐粒的细小雪沫不同,这里的雪,一片片的,又大又白,被风吹着,翻飞着往下坠落。
像是细碎的花瓣一般。
落在地上,也不会迅速变成水珠,反而是就那么飞快的覆成了一片白。
不管是陆挽棠,还是碧蓉和青蔷,都是惊住了。
毕竟是第一次见,好一阵子咂舌惊叹之后,这才算是恢复了正常。
海棠等几个已是笑得直不起身来。
正笑着呢,魏叶就从外头过来,带着一口箱子。
箱子里也不知装了什么好东西。
几人忙收敛了笑,迎上去将魏叶请进屋里说话。
陆挽棠略略有些不大好意思,不过也还好。
屋外一片银装素裹,屋里却是暖融融的,陆挽棠喝一口茶,看着魏叶头上的雪花化成水,就笑:“这一路过来,可是辛苦了。”
魏叶也笑眯眯的喝一口热茶:“还好有娘娘赏赐的热茶。”
随后才道:“今儿天冷,陛下就让收拾了三箱子的皮草出来。另外加上蒙古那边进贡上来的狐狸皮和貂皮,刚好分给后宫各处。”
“三大箱子皮草,都是历年存下来的好皮子,最好的给了皇后娘娘,另外一箱,送给了贵妃娘娘那边的小殿下,剩下的,陛下就让都送来了。”
“另外,还有一条完整的狐狸皮,颜色不如皇后娘娘那边的,不过毛却很好。”
魏叶说完这一串话,就又笑着替萧翀光说好话:“陛下这是怕娘娘不知道北边的天气,冻着了。所以特意让人收拾出来的。”
而且只赏赐给陆挽棠一个人也不合适,所以萧翀光就只能宫里的都赏。
陆挽棠听出这些意思,一时之间一面是真惊讶,一面也是真欢喜:“那回头本宫要好好跟陛下道谢了。”
“另外,还有一条貂毛的披风。这是陛下少年时用过的,稍微叫人改了改。”
魏叶感慨一句:“貂毛最是轻软暖和,不过却难得。这么一条披风,也不知要多年皮子。就是宫里,也难得一见。”
萧翀光现在虽然有更好的,但是这样一条次一些的,放在宫外,也是千金难求。
另外,最关键的就是:萧翀光曾经用过的,改了改,就赏赐给她了。
这样的殊荣,宫里又有几人能有?
或许作为皇帝的儿子,这样的事儿可能常见些。
可是妃嫔……
陆挽棠心里自然也知道这件事情重量,一时也有点儿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过,最后还是问了一句:“这件事情,从前未曾有过?”
魏叶连连摇头:“这样的事情,何曾有过?就是皇后娘娘,也没有过。”
若是孙皇后缺皮草,萧翀光一声令下,不管是叫人再上贡,还是去买,去抢都可能会有,但是将自己用过的再给孙皇后,是肯定没有的,也不可能的。
这种事情,猛然一看,新的旧的这个问题是最紧要的。可仔细想想,又叫人觉得嘀咕:这将自己用的东西随意就给出去了,若不是心里觉得亲近到了不在意这个了,又怎么会?
魏叶觉得,陆挽棠是真合了萧翀光的心意。
而陆挽棠也是个会做人的,所以他也就乐得和气一些。
只是在陆挽棠看来,一时半会儿的,却还闹不清萧翀光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就在没想明白的时候,魏叶轻声道:“就连陈修容那头传出了好消息,陛下也没格外赏赐这个,依旧是一心念着娘娘。”
陆挽棠这下是真惊到了。
陈羽容那儿传出了好消息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陈修容的好消息……”陆挽棠迟疑着问了一句。
魏叶不等她问完,就点点头。
陆挽棠一时之间也不知再说什么才好,就轻叹一声:“那本宫倒是应当恭喜陛下了。”
魏叶以为陆挽棠是羡慕旁人,心里醋酸,便是劝了一句:“这件事情,娘娘也不必着急。娘娘年轻,迟早的事情罢了。”
只要牢牢把住了萧翀光,哪里还怕没孩子?
陆挽棠笑笑:“多谢魏大人,不过这样的事情,也要看老天爷的意思。”
陈羽容如今有了消息,孙皇后也不知知道不知道?
可若是早就知道了,却并没有告诉自己一声……
陆挽棠真正担心的,是这个。
魏叶手里还有别的事儿,自然也是没有久留。
待到魏叶走后,陆挽棠就叫碧蓉和海棠两个人将这些皮草整理出来,能用的就用了,也不必节省。
横竖不用的话,搁着也是占地方。
至于那一件貂毛的披风,陆挽棠拿起来看了看,就发现还真是萧翀光用过的——叫人一看,就知道是男子用的石墨色,上头绣的是两只盘旋而上的仙鹤。
好在外头一圈用了白狐毛,倒也挺好看。
陆挽棠试了试,发现长短正合适——估计是已经修过了。
至于外头的料子,其实也可以换换。
陆挽棠侧头对碧蓉说:“回头做个大红的,上头也绣松鹤。”
碧蓉颔首:“等做好了,再换上,一夜功夫就得了。也不耽误用,正好。”
陆挽棠笑着颔首:“而且现在宫里有喜事儿了,自然也不必忌讳这个了。”
“或者做个活扣的?这样一来,倒是换起来方便。”海棠轻声提议一句。
碧蓉摇头:“回头还是再多做两条出来,不然总归是太寒酸了。”
陆挽棠倒不关心这个,只还想着陈羽容的事儿。
正想着呢,就见青蔷进来,说孙皇后宫里来了人,请她过去一趟。
陆挽棠心想:终于来了。
随后便是准备了一番,去见孙皇后。
见孙皇后之前,陆挽棠想了想,就将萧翀光赏下来那条披风给披上了。
毕竟,总不能让孙皇后觉得,她如今的利用价值,已经降低了吧?
是,或许生孩子上,她不行。可是换成萧翀光的宠爱呢?
怕是现在后宫里,无人能及她吧?
孙皇后或许能,但是孙皇后不屑和她争,更不能和她争,不是吗?
陆挽棠到了孙皇后宫里时,孙皇后可以算是心情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