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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我是战士,我叫秦川(6)(1 / 1)

洪林把我们带到院子里,打开车门说:“上车。”

我见他神情凝重,意识到事情不妙,看这样子他显然是站在我这边的,况且眼下的情形我已经没有什么选择。我拉开车门和阿来上了车,洪林猛地一踩油门,将车驶出院子上了公路,拐向朝北的一条公路。

一直走出十多公里,他把车驶下公路,走了不到五十米,他一脚急刹把车停住,自语道:“妈的,走错了。”把车倒上公路,又往前走了不到一公里,再次驶下公路。

车子在林间急速地穿梭,颠得我们根本没法安稳地坐一下。我问:“洪林,出什么事了?”

洪林说:“秦川,不论发生什么事,你千万别恨迪哥,他一定有他的苦衷。”

我知道一定是周亚迪对洪林下达了什么对我不利的命令。我点点头:“嗯,我答应你,你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洪林又将车向北开出好几公里,又不说话了。我意识到事情可能比我想象的更严重,我转脸看阿来,他却出奇地淡定,紧紧抓着车内的把手,紧闭着嘴看着车外。

洪林说:“胡经想杀你!”

我心里一松,原来胡经并没有怀疑宁志,反而因为宁志的死恨上了我,要我给宁志偿命。我假装落寞地苦笑,问:“迪哥同意了?”

洪林没有正面回答我,沉默了一下,说:“迪哥一定有迪哥的难处,不然他不会打电话来。”

我冷冷地笑了一下:“是打电话让你杀我吗?”

洪林的沉默无异于默认,周亚迪同意了胡经的条件,杀了我给宁志偿命。也就是说,周亚迪为了彻底打垮胡经,不仅愿意搭上几百公斤的毒品,也愿意搭上我的命。那么,临别时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我,这件事我能活着最重要,也是个谎言。

一切的一切对他而言,不过都是可以利用的工具而已,而且必要的时候,可以牺牲。

我闭上眼,再次回顾了一下脑中那三条清晰的运货路线,心中反倒轻松了起来。之前或多或少的一点儿负疚感灰飞烟灭,我想,我不必再为任何所谓的仁义道德而有所顾虑了。我说:“你想帮我们跑?”

洪林说:“秦川,活着,等过了这一段,来找我。”

我说:“你这么做,迪哥那边你怎么解释?”

洪林说:“你别管了,我自有办法。前面不远就是中国边境,虽然你在那里是通缉犯,可地方大,人又多,我有朋友在那儿,你去找他,在他那儿躲一段,等我们把胡经收拾了,你再回来。秦川,你千万别恨迪哥。”

我还是想最后确认一下,继续追问洪林:“迪哥为什么要杀我?只是因为胡经想要我的命?”

洪林点点头,说:“迪哥本来没打算杀胡经的那个兄弟,我们去了以后也当面和他说清楚了。谁知回来发生了那样的事,胡经听说是你动的手以后,就说迪哥言而无信。”

我说:“我明白,我和胡经有过节儿,他找借口趁机除掉我。”

洪林刚想说什么,眼睛愣在后视镜上,猛地回头朝车后看了一眼,“他们追来了。秦川,一会儿你们下车,我引开他们,你们就往北走,过了境就去一个叫打洛的镇子。”他四下在车里看看,说,“给我找张纸,我给你写个电话号码,是我的兄弟。”

“你说,我记得住,打洛镇,找谁?”我也朝车后看了一眼,果然在密林间隐约看到有车快速追来。

洪林说了一串电话号码,我自己记了一遍,又对阿来说:“记住了吗?”

阿来点点头说:“洪林哥,我们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求你照顾我老婆。”

“你放心吧。”洪林把头伸出窗外朝车边一个陡坡看去,说,“你们抓好,我们从这儿下去,一般人追不来。”他把车往后倒了十多米,慢慢地把车头对准了那个陡坡。

我往外一看,只觉得脚有点儿发软,那个坡像口大锅,不仅陡,还非常深,目测足有上百米。我伸出手,紧紧抓住把手,只觉车头一仰,随即一沉,我立刻绷直双腿几乎是站在了车内。

洪林驾着车慢慢地顺着坡壁滑了下去,其间几次打滑,整个车身差点儿横了过来,他不仅不减速,反而加油,硬是把车头调正往坡底冲了下去。

坡底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粼光。我扭头看了一眼阿来说:“你怕吗?”

阿来摇摇头。

我说:“你真的长出息了,我都怕,你居然不怕?”

阿来说:“其实我也怕。”

我没好气地叹了口气说:“你呀……”

阿来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说:“秦哥,跟你在一起,踏实,所以不会怕。”

我伸出头朝上看去,五六个人正站在坡顶朝我们张望着。洪林把车开到溪边,拐进山脚凸出的一块巨石下说:“你们下车,爬上这座山,一直往北走,没多远就到边境了,我把他们引开。”又对阿来说:“你去后备厢拿点儿药和纱布,照顾好秦川。”等阿来下了车,他从腰间摸出一把枪塞给我说:“兄弟,保重。”

我接过枪说:“谢谢你,你自己小心。”

“我谢谢你才是,是你帮我哥报的仇。”洪林顿了一顿,语气里莫名有些落寞,“不然迪哥为了大局,一定会留下那人的命的。”

我见阿来抱着一堆药品和纱布站在车后,说:“都绑在身上,赶紧走。”

我转回来对车内的洪林点了点头,带着阿来朝巨石边的山坡爬去。那个山坡看着不高,地势却异常陡峭,我的半侧身子已经使不上劲儿,基本上是往上爬三步,朝下滑两步,没爬多远,血就渗了出来,刚刚黏合又崩裂的伤口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几乎耗尽了我的全部体力。正当我着急的时候,就见一个身影蹿到了我前边,他一把拽住我的胳膊说:“我拉你。”

我抬头一看是洪林,任由他连拖带拽地把我拖到坡顶。他喘了几口气,拍拍我的肩膀说:“保重!”说完斜着身子,几乎是出溜到坡底,没等他上车,我就听到几声枪响。洪林身上的枪给了我,他只能弓着腰低着头躲避着子弹,一边摸索着把车门打开钻了进去,很快将车往小溪的另一边开去。

枪声越发地紧密,好几枪打在了车身上。我刚对阿来说了声“快走”,就听到坡下一声巨响。我转身望去,见洪林的车像是失了控,连着碰到好几块溪边的石块,直直地朝小溪另一边山脚下的一块巨石撞去。

又是一声巨响后,车再也没有了动静。我想,洪林一定是中了弹,就算他没中弹,如此剧烈的撞击也会要了他的命。我心里一阵难过,想起第一次跟他见面的时候,颇有点儿惺惺相惜的感觉。如果我们不是在这么残忍的环境下相遇,会真的坐在一起敞开心胸喝顿酒吧。

我见阿来目瞪口呆地看着洪林的车,抬脚踹了他一脚说:“快走。”

阿来应了一声,说:“哪边是北?”

我带着阿来踉踉跄跄地在满是石块的树林中狂奔,开始还算安静,没多久身后就传来了枪声。我一阵阵头晕,脚下像踩在棉花上一般,呼吸也一阵比一阵急促。阿来说:“秦……秦哥,我……我跑不动了,我……我帮你挡一会儿,你跑吧。”

我说:“不行,你还得帮我换药,我拿不动。快到了,过了边境,他们就不敢再追了。”

阿来张望了一下:“还……还有多远,到边境?”

我指着前面说:“就那里。”

“哪里?”

“你……你他妈,别那么多废话行吗?”

我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了一眼,远远见追上来的有三四个人,而且速度明显比我们快,照这样下去,不出十分钟,他们就会追上我们。关键是,我不知道边境距离我们现在的位置还有多远。已经一天没有进食的我又因为受伤流了不少血,无论如何也无法坚持多久了。

我摸出枪,把阿来拽到一棵树下说:“把烟给我。”

阿来愣了一下说:“啊?”

我说:“烟给我。”

阿来摸出烟,抽出一支递给我。我一把将烟盒抢过来,眼前已经开始一阵阵地发黑。我强忍着眩晕,将烟盒展开,就手折了一根树枝,蘸了点儿身上的血,将记忆中那三条运输路线的所有情况用密码详尽地写在烟盒上,然后抬起头看着阿来:“阿来,你想不想过安稳日子?”

阿来吃惊地看着我的脸说:“秦哥,你的脸好白,你坚持住,我们能跑掉的。”

我有气无力地说:“回答我。”

阿来用力地点点头。

我说:“信不信我能让你和你的老婆在一起,过安稳日子?”

阿来含着眼泪用力点点头。

我把那个烟盒塞给他说:“往北走,去北京……”说到这儿,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被阿来晃着唤醒。我四下看了看,幸好失去意识的时间不长,追兵离我们还有一段距离。我赶紧接着对阿来说:“找徐卫东。”

“徐卫东是谁?”

“专门,专门抓那些欺负你们的坏人的。”

阿来并没有被吓到,急切地问:“你是警察?我去哪里找他?”

我的意识已经陷入了混沌状态,阿来还不停地在追问。我必须告诉他去哪里找徐卫东,我死撑着说了总部的地址,告诉阿来:“最大的,徐卫东是最大的……”说着,我就再次昏迷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我是在阿来的背上,他一边哭一边反复念叨着:“北京,徐卫东,警察,最大的。”

我正想回头看看情况,就觉得阿来往前一扑,我和他一股脑儿地摔倒在地上。他疯了似的爬到我跟前说:“秦哥,对不起,秦哥,我们走。”

阿来拼命地想把我往起拉,可怎么也拉不动。我侧躺在地上,使尽全力地想看看追我们的人离我们有多远,一抬头,却看到一个一米左右高的界碑就在前方一百米左右的地方。我扭头见追来的人已经距离我们不到四百米了。“走,快走!”我用仅存的力气冲阿来喝道。

阿来哭着还想把我扶起来,我摸出枪对着自己的脑袋说:“走,不走我就开枪。”说着就把枪的*扳开。

阿来大惊失色,忙一个劲儿地摆手,说:“秦哥,我走,我走。”他哭着朝界碑的方向走去。

我仰面躺在地上,努力喊道:“阿来,拜托了,秦哥求你了。”

阿来满脸不知是汗水还是眼泪,望着我大喊了一声,扭头就拼命地朝界碑跑去。

我支撑着从地上坐了起来,用枪对准了已经跑进我射程内的人,颤抖的手臂和模糊的视线使我无论如何也无法瞄准目标。来人已经开始对着我开枪,还好没有打中我,或者从我身边擦过,或者打在我周围的地上。我狠狠地捣了一下自己的伤口,撕心裂肺的疼痛让我顿时清醒了过来。就着这个空当,我抬起手,迅速对准最前面的几个目标扣动了扳机,立刻就有三个人倒了下去。

祖国与我只有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如今在我眼里却是那么遥不可及。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鲜血铺路,用我的肝胆将路照亮,只为自己最后的一滴血和一滴泪能够流淌在祖国的土地上。我大喊了一声翻过身,忘记了伤口的痛楚,朝着界碑的方向爬去,每一寸似是都耗尽了心力,距离界碑每近一寸,好似又得到了新的力量。

当我再次抬起头时,界碑就在我的眼前,我伸出手再次朝着自己的伤口狠狠地捅去,希望能刺激起我最后的力量,让我回到我的祖国。但这一次,任凭我怎么捶打伤口,我都不再觉得疼痛。

“程建邦,我操你妈,你死哪儿去了,过来扶老子一把。”我在心里大喊,渴望奇迹再次降临,希望程建邦能“嗖”的一声出现在我的面前。

可这一次,他没有出现。

身后一声枪响,我的大腿随之一麻,整个身体跟着抽搐了一下,肩膀的伤口让我感觉到了疼痛。我猛地一用力,往前一拱,伸手够到界碑,一把抠住,那冰凉坚硬的质感仿佛有丝丝电流,涌入我的体内。我扶着那块界碑终于站了起来,还没有站稳,腹部又是一枪,我的身体顿时像一根柱子,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倒地的瞬间,我看到了界碑这一边上鲜红的国徽。

算了,除了腿,上半身已经回来了。我再也没有力气移动一分一毫了,甚至没有力气去呼吸、去眨一下眼了。脚步声已经靠近,蒙眬间我看到几个人影遮住了太阳,气喘吁吁地站在我的面前,其中一人举起枪对准了我。

就这样吧,至少我活着回来了。

我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不管我愿不愿意,此时必须相信阿来能够完成我的遗愿。我想起他在洪林的枪下坦然的样子,心中第一次感到一种安慰,那种安慰足以让我现在死也可以瞑目。

“嗒嗒嗒”连着三声枪响从头顶处传来,我勉强睁开眼看到刚才站在我面前追杀我的人四散逃窜。头顶一队人快步跑到我的身边,一脚踢开我手里的枪,然后将我围了起来,用枪指着我。我的眼皮像是被两坨铅块坠着,任我怎么努力也不能全部睁开。在即将睡去的瞬间,我看到一个人低头问道:“你是什么人?”那一刻,他的帽檐上的一抹鲜红让我热泪满眶。那是我再熟悉不过的、有着麦穗和国徽的帽徽。

“到家了。”我在心里默默地念着这三个字。

之后我的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我彻底失去了知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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