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景园，偌大的厅堂，八个人坐的桌子，三个人坐着吃年夜饭，竟然也不显得很冷清。
秦暮然接了顾松柏期间打来的一个视频电话，顾松柏邀请她过去吃饭，秦暮然看着那边热热闹闹的一家，只是笑：“顾爷，我初二去给您拜年，今晚我和无玦，我们一家人也得吃个团圆饭。”
秦暮然是不想被顾松柏看到自己受伤。
顾松柏觉得，秦暮然自从出了事情之后，就变了，似乎对他和花荣稍稍疏远了些，不如之前那么亲密无间，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挂了视频，顾松柏转眸望向身旁的花荣，轻声问：“然然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花荣愣了愣，回道：“不应该吧？她没问过关于她的身世，咱们谁也没说，她怎么可能知道？”
顾松柏斟酌许久：“若是秦一霄已经告诉了她，她并非他的女儿？”
“说到这儿，我忽然想起那天我去医院看她，她好像有话要问我的样子，只是后来帝家的人来了，打断了我们的谈话。”花荣这才回想起不对劲来。
顾松柏朝花荣看了几眼，忽然叹了口气：“她这是故意跟我们疏远了，不想再多麻烦咱们。”
秦暮然这孩子，有时就是过于识趣儿了。
她心里可能是觉得，既然她不是秦家的人，就不配让他们对她这么好。
“可老秦是真心喜欢她，我也是真心喜欢这孩子。”顾松柏低声道，“血缘哪儿就那么重要了？若非如此，老秦怎么会留下这些股份给她？”
“顾爷您说得对。”
花荣点了点头：“改天，我找个机会去和她谈谈吧，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她生父也不知是谁，若是跟咱们疏远了，她还剩下谁？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想着都让人心疼。”
顾松柏沉默了半晌，回道：“云衣那么乖的孩子，别说老秦不信，我也不信她会在外面胡来，我总觉得这事儿有蹊跷……会不会是，在医院生的时候，医生护士给搞错了？”
花荣愣了下，反问道：“不太可能吧？”
“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顾松柏低声回道。
“那您意思是，小姐可能不是秦一霄和宋云衣的孩子？被人抱错了？”花荣更是一脸不可置信。
顾松柏沉吟了几秒：“不管是不是，终归遗嘱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那些股份是老秦留给然然的，这点绝对不会变。这样，等过了年之后，你去之前云衣生孩子的医院查查，小心查，不要被人发觉了。”
“好，知道了。”花荣轻声回道。
……
初二下午，秦暮然从顾家出来，顾森将她送到了门口，看着她脸上还未消肿的几根手指印，低声道：“你若是有什么事儿，务必要跟家里说。”
秦暮然朝他笑了笑，回道：“哪儿能出什么事情？就是我一不小心摔倒了。谁敢欺负帝无玦的老婆，是吧？”
但秦暮然脸上的指印，绝非是摔了一跤留下来的痕迹。
而且，刚才秦暮然吃饭之前，在卫生间洗手，顾森进去，正好看到秦暮然挽起袖子，手腕上一片青紫，看上去，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捆过，秦暮然拼命挣扎过的样子。
秦暮然当时见他进去，立刻假装若无其事把袖子放了下去，挡住了手腕。
顾森若是这么点儿眼力见都没有，也不配做顾家子孙了。
难怪秦暮然大年三十晚上不肯过来吃年夜饭，恐怕是不想让他们看到她受伤。
他站在门口，朝秦暮然打量了几眼，又轻声道：“帝无玦昏迷不醒，帝家那些人会对你有好脸色才奇怪了，你以为我们不明白？”
“若是帝家人欺负了你，一定要说，你带着帝无玦回这儿来。”
秦暮然随即沉默不语。
半晌，抬头朝顾森笑了笑，扯开话题道：“对了，还没恭喜你，嫂子长得很漂亮，看气质就是很好的人，和你很相配。”
“我也不知道她今天也在这儿，等下次，我给她补个见面礼，她平常喜欢什么？”
顾森忍不住笑，回道：“哪有小辈准备见面礼的道理？你这丫头，有这份心就够了，我待会儿会把你的话转达给她听。”
话音未落，秦暮然朝他身后看了眼，笑了起来：“嫂子等着你回去呢，你不用送我了，战修在门口等我。”
顾森回头看了眼，见女朋友在门口看着他们这儿，随即点头回道：“行。”
他看着秦暮然上了路边的车，
斟酌了下，转身回到女朋友身边，轻声道：“乖，你自己在家，跟他们一块儿玩会儿，我出去趟，马上回来。”
“怎么了？”女朋友好奇地问，“是不是你妹妹有什么事儿？”
顾森确实一直心里将秦暮然当自己的亲妹妹看待，秦暮然的细微变化，他有放在心上。
秦暮然一吃完午饭，就着急要走的样子，顾松柏让她玩一会儿，陪他们一块儿打牌，秦暮然说什么都不肯留下，顾森觉得有点儿不太对。
他拿了女友的车钥匙，轻声回了句：“我跟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隔了一条街道的距离，不远不近跟在秦暮然车后，看到她停在了一家商场门口。
奇怪的是，战修没有跟出去，只是将车停在了路边。
顾森看着秦暮然下了车，半晌，也跟着下去，进了商场。
他怕秦暮然发现自己，跟她隔了好远的距离，看着她进了商场顶楼的一家茶餐厅。
正值过年，商场其它餐厅的生意都挺好，唯独这家茶餐厅门口冷冷清清，服务员站在门口，说不接待客人了，旁边还站着两个保镖模样的男人拦着。
顾森找了个隐蔽的角落，一直盯着那儿，没几分钟之后，他看到，一个拄着拐杖头发花白的老人，也进了餐厅。
老人进餐厅之前，摘下了头上的帽子，下意识往周围看了两眼。
顾森看清楚对方脸的瞬间，愣住了。
假如他没认错，那是……薄景途？
据说薄景途在公司跟帝无玦是死对头，秦暮然怎么会跟薄景途私下里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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